雷蒙的童年過得並不快樂,尤其是在他爺爺查維仕嚴厲的管教下,他彷佛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一直到他遇見季蓉芸,才找回自我。但是季蓉芸的離開,卻令他陷入另一個痛苦的深淵,尤其是他又誤會季蓉芸欺騙他的感情,才會讓他由愛生恨。
「季小姐,難道妳忍心見到孫少爺如此痛苦嗎?凱凱是他的兒子,這已是不爭的事實,妳又能隱瞞多久?」
季蓉芸眨眨眼,忍住欲再流下的淚水,唇邊泛起一絲苦笑。
「現在就算我對雷蒙說出實情,他一定認為我是在欺騙他,我不怕他怎麼傷害我,可是,我要保護凱凱,畢竟他還那麼小,我不想讓大人的恩恩怨怨,傷害了他純潔幼小的心靈,孩子是無辜的,一切的罪過,就由我自己來承擔。」
「讓我們一起努力吧!」梅莎了然地輕拍一下她的肩頭,「我相信妳會苦盡笆來的。」
「謝謝妳,梅莎上她感激地握住梅莎的手,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精神上的支持。
至于未來是否真會如梅莎所說的,她不敢多想。
烈酒入喉卻止不住雷蒙益發高漲的怒意與妒意。
杯中的液體隨著光線的進入,透出點點閃亮的光芒,他晃動著酒杯,他曾見過相似的光芒,那是季蓉芸幽怨的淚光……
懊死的女人,她先打破他好不容易偽裝的外殼,她甚至穿過他的防御網,再度進入他的內心,再度將他的世界搞得一團亂。
嫉妒和恨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網上帶勾,愈縮愈緊,他感覺到那些尖勾一根根刺入他的體內,將他刺得滿身是血,將他刺得遍體鱗傷……
他手中的杯子應聲破碎,玻璃碎片刺進他的手掌,他卻渾然不覺得痛。
「MYGOD!雷蒙,你這是做什麼?」董惟森一听到好友回來了,一路飛車趕到賭場,怎麼也沒料到一進辦公室,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血淋淋」的場面。
「小事一樁,別大驚小敝,OK?」他用未受傷的手掏出手帕,拭去手掌的鮮血,那玻璃碎片扎得更深,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因為疼痛可以讓他的腦袋更為清醒。
「我年紀大了,受不了這種驚嚇,我送你去醫院包扎傷口。」董惟森見到他幾乎血肉模糊的掌心,倒抽了口冷氣。
「這點小傷,死不了人的!」他一副不在乎的口吻。
但董惟森決定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拖他上醫院,畢竟這不是「小傷」,要是不好好消毒上藥,恐怕真的會「死人」。
所以,必要時,恐怕把他打昏也在所不惜!
「這點小傷也許死不了人,可是,萬一你的手殘廢了,你不怕你會將賭王的寶座拱手讓人嗎?」
「賭王?!好遙遠的名詞,你知道我已經好久不賭了。」自從他決心把賭場交給董惟森管理後,他對「賭王」的寶座就不再戀棧。
雖然這些年來,新人輩出,但是卻沒有人敢向他挑戰,而一向視他為敵手的褚凱,似乎也失去了蹤影。
他曾請人調查過褚凱的行蹤,赫然發現他竟然也轉行了。
無獨有偶的是這些年來,他們淡出賭界,共同往商界發展,雷蒙收購了D&G,而褚凱呢?也許是他比較嗜愛金錢游戲,他開始投身華爾街股市,甚至連香港、台灣的股市都有他的蹤跡。
而他的運氣比一般人來得好,幾乎無往不利,如今他以短短幾年的時間,已擠進股市名人前十名,他的成功幸運得如神話般,因而成為台灣、美國年輕人崇拜的新偶像。
但是唯一令人跌破眼鏡的是他的感情世界,他從一個風流浪子變成了感情生活完全空白的男人,許多人莫不嘖嘖稱奇他的轉性,于是開始謠言四起,有人說是因為他對前妻有所愧疚,也有人說他是對前妻舊情難忘,什麼樣的版本都有,但他都不願證實。
唯一大家確定的一件事是,他的轉性百分之百與他的前妻——季蓉芸有關,所以他與季蓉芸雖然離婚了,但是仍有不少人猜測他們何時會復合。
「你真的不去醫院?」董惟森向四周搜尋大榔頭的蹤跡。
「流這一點點血,還不至于會要了我的命。」手的疼痛遠比不過他的心痛。
「好吧!既然你自己都不愛惜生命了,我又何必多管閑事,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如果你有個什麼意外的話,恐怕會有人高興得放鞭炮、鼓掌呢!」
「誰?」該不會是——
「喏!那個人在那里」。董惟森用下巴指指牆上的螢光幕。
雷蒙難以置信的瞪著螢光幕,消失在賭界好幾年的褚凱居然重現賭場。
「他怎麼會在這里?」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際,莫非褚凱知道他帶走季蓉芸,所以才會跟來的?
董惟森聳聳肩「一副你問我我問誰」的神情回答他。
「該死!她果然和褚凱藕斷絲連!」他誤以為是季蓉芸通知褚凱的。
「她?是誰?」董惟森的好奇心被挑起。
「我去醫院了。」他不做回答,只丟了一個「自己猜」的眼神給董惟森。
她——應該是季蓉芸吧!董惟森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她。
第六章
雷蒙開著他的火鳥在蜿蜒的道路上狂飆,藉以宣泄胸中那股憤怒。
他像一陣旋風般殺進別墅,屋內一片寧靜。
此刻已是子夜兩點多了,梅莎和亨利都是典型的早睡早醒的人,所以,他自己開門,不想吵醒梅莎和亨利。
他匆匆的跑上樓,原以為季蓉芸會在他的房間里睡覺,沒想到房內卻空無一人。
一抹奇異的痛楚攫住他,怎麼回事?為何季蓉芸不在他的房間?莫非她趁他不在時,重回褚凱的懷抱?
妒火幾乎要漲破他的胸口,他沖出房間,用力地關上。
驀然,季蓉芸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一臉的不悅。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睡覺,你這樣大小聲會吵到別人。」
「別人?誰?」一見到季蓉芸出現,他心中的妒火消了一半。「這屋子里除我、妳,難道還有其它人?」
梅莎和亨利住在主屋後的平房內,並不住在主屋。
「還有我——的兒子。」差點她就說「我們」的兒子。
「我差點忘了妳還有個寶貝兒子住在這兒。」一提到「她的兒子」,他又火冒三丈。
明知道自己不該沖動的像個年幼無知的少年,可是,他卻又控制不住地猛吃醋。
「我不想和一個喝醉酒的人說話。」她聞到他身上一股濃厚的酒臭味,正想背轉過身去時,她的目光被他手上的白紗布給吸引住了。
「你受傷了?」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妳會關心嗎?」雷蒙狀似輕蔑的問。
但坦白說,他心里泛起一絲喜悅的感覺,她會問,表示她心里還是有點關心他的。
季蓉芸十分清楚他就像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她不想去引爆他,于是悻悻然地想返回思凱睡的房間。
「妳去哪?」他伸手擋住她的去路,「我肚子餓了,妳去弄點吃的給我吃。」
他像個三歲孩童不肯讓人霸佔他心愛的玩具。
季蓉芸原本想要拒絕他,但又怕惹他不高興,萬一吵醒了凱凱或者梅莎主……微一咬牙,她憋著氣走下樓去。
她從冰箱取出罐頭,做了一個冷冷的三明治放到他眼前。
「我不吃這玩意兒!」他冷冷地命令道︰「我要吃咖哩雞飯。」
他又在重施故技了。
「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她氣得吹胡子瞪眼楮,「冰箱里沒有雞肉,也沒有咖哩,你以為我是魔術師嗎?隨便手一揮,就可以平空變出你要吃的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