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這麼傻?」她的眼眶因激動而發熱。
如果不是黎宇風及時為她擋住這一刀,受傷的人將是她。
「小事情。」黎宇風為了怕他難過,竟然反安慰似地對他笑了笑。
「宇風,對不起。」王時彥也為自己的沖動所犯下的錯而感到羞愧。
「我不會怪你的,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十分有雅量。
見鮮血不斷的流,朱小佩當機立斷的撕下自己的衣角為他止血。
「你必須要看大夫,否則,傷口發炎化膿就不好了。」她的話提醒了王時彥。
「對,朱公子說的對。」此時,王時彥已忘了對朱小佩的妒意。
黎宇風一點也不後悔為朱小佩擋過這一刀,因為這一刀化解了一場危機,他覺得很值得。
☆☆☆
要是傷口再深一點,黎宇風可能會斷掌。
看著那深可見筋骨的傷口,朱小佩的心幾乎擰成一團,就連呼吸也覺得胸口發疼。
黎宇風一直很勇敢的沒哼半聲疼,但是,從他強忍痛楚而扭曲變形的五官,朱小佩幾乎可以感受到他正強忍著巨痛。
她吸吸鼻子,拼命忍住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但是,當房間里所有人都出去之後,眼眶中的諸多淚水已不受她控制,宛如斷線的珍珠般滑下她動人的臉龐。
一意識到淚水溢出眼眶時,她連忙轉過身去,不讓黎宇風看見。
但是黎宇風還是看見了。
他怔住了!
他的眼淚是為他而流嗎?
他可以確定答案是肯定的。所以,他的心也跟著狂跳了起來,對他而言,手上的傷一點也不重要,他只在乎他的眼淚。
「我的手一點也不痛。」他試著減輕朱小佩的愧疚。
朱小佩吸吸鼻子,用手背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
「你別騙人了,那麼深的傷口,哪有不痛的道理!」她的聲音帶有濃濃的鼻音。
「真的不痛,不信你看。」他試著吸引她轉回身,便逞強地動了一下手掌,卻馬上因疼痛而悶哼一聲。
見到白色的布又染上鮮紅色的血,朱小佩責怪地瞪著他。
「你在做什麼?你以為你的血流不完的嗎?萬一血不止住,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口氣雖然很沖,但是,包含著她的關心和擔心,听在黎宇風耳中卻宛若天籟般動听。
「你的眼淚好像滿多的嘛!」他盯著她臉上猶未干的淚痕,譏誚的說。
「哪里有眼淚?」朱小佩左顧右盼的說︰「我剛才是因為有沙粒跑到我眼楮里去,你可別亂說喔!」
「是嗎?」他捂著嘴,強忍住笑。
「你沒听過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會兒,又要當男的啦!
「可是,男人也是血肉之軀,也有七情六欲,俗語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那不就得了!」她睨了他一眼,「又沒有什麼令我傷心的,我根本不可能掉眼淚的。」
黎宇風聰明地不再去截破她的謊言。
「叩!叩!」
下人端了大夫開的藥湯進來。
「少爺,藥熬好了。」
「讓我來吧!」朱小佩接過下人手上的碗,然後舀了一湯匙,小心翼翼地吹去熱氣,再送到黎宇風嘴邊。
「我自己來就行了。」
「你是為我受傷的,理應由我喂你吃藥。」
黎宇風也不再堅持,享受被伺候的感覺。
從她喂藥的動作,黎宇風益發覺得他更像個女人。
「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很——俊俏。」其實,他想說的是漂亮二字。
俊俏?當然沒人會用這兩個字來形容她;不過,從小到大,倒是很多人都說她長得漂亮。
「沒有。」她這次沒說謊。
黎宇風難以置信地眯起眼楮,難不成那些見過她的人都是瞎子?
「那……有沒有人說你有一點點像女人?」黎宇風問得小心翼翼,深怕她會怒目以對。
她本來就是女人呀!
若在以前,有哪個人敢這麼問她,她鐵定會狠扁對方一頓。
「沒有!」她面無表情,但肚子里卻笑得快撐破了。
「你為什麼要逃婚?難道你不喜歡子涓?」他百思不解的問。
「我根本不能和你妹妹結婚,這和喜不喜歡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黎宇風一副有听沒有懂的表情。
「我還是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
他當真遲鈍到要她月兌衣服給他看,他才會明白是不是?
「算了!我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反正,不管我逃到那里,你們黎家總會找到我,除非我回二十世紀去。」看來,她也只好認命的先和黎子涓成親,然後再伺機而逃。
「二十世紀?那是什麼?你家鄉的名字嗎?你還沒說你家鄉在哪里。」
「說了也等于白說。」她不想浪費口水。
「看來,你已經準備好要和子涓成親了。」
「我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但是,一旦你們知道事實的真相,你們一定會後悔的。」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若是知道她是個女的會有什麼反應。
☆☆☆
黎文昌決定三天後讓朱小佩和黎子涓完婚。
礙于他們本地的風俗習慣,新郎和新娘從結婚前三天到入洞房前是不可以見面的,否則會不吉利。
所以,朱小佩樂得輕松,不用與黎子涓相處。
倒是原本被黎文昌命令要看緊她的黎宇風則天天與她見面。
也許是因為相信了她,黎宇風不再與她同床而眠,當然,那夜她逃出黎府的事,也沒有人知道,黎宇風也閉口不提。
雖然在黎府她可以自由走動,但是,朱小佩仍有被囚禁的感覺。
無聊使她臉上失去光彩,加上想到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而朱小霞的音訊仍無下落,她開始心悸不寧,脾氣也變得暴躁。
連帶的,她也失去了好胃口,任何美食都吸引不了她。
黎宇風注意到她的改變。
「想不想去騎騎馬兜兜風?」他提議。
「騎馬?朱小佩黯然的眼楮頓時有了光彩,但是,一看到他手上的傷勢,又沮喪的垮下雙肩。
「你忘了你的手還未痊愈,再說,你不怕我會跟上次一樣偷跑嗎?」
「如果我怕,我就不會問你了,你到底要還是不要?」
「可是你的手……」
「放心,這點小傷不會妨礙到我的。」他用沒受傷的手拉著她,「走吧!我帶你去看我的馬。」
罷開始,朱小佩很不習慣他對她親昵的動作,但是,現在她非但能接受,而且已經成了習慣。
黎宇風帶她到馬廄,來到一匹雪白的俊馬前。
「這匹就是我的馬,你瞧,它是不是很美?」他眼中充滿了對愛馬的寵溺。
朱小佩竟忍不住嫉妒起這匹馬。
「還不錯。」她抿抿嘴。
「你喜歡馬嗎?」
她喜歡所有的動物,所以,她點點頭。
「你會騎馬嗎?」
二十世紀會開車的人恐怕不在少數,但是會騎馬的人大概不多,加上台灣的環境,別說騎馬,就算是要看馬也不容易。
「不會。」
「那我教你。」
「你要教我?你真的要教我?」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事。
「要不要試試看?」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從小到大,她就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感受一下騎著馬奔馳在廣大草原,如今有機會,她哪會輕易放棄。
「好啊!」她點頭如搗蒜,但又有些猶豫地問︰「不知道學騎馬困不困難?」
「其實,想把馬騎好並不難,只要多一點耐心、愛心和它培養感情,把它當成自己的朋友,而不是豢養的寵物。」
「你的意思是,教我要學會拍馬屁?」她皺皺鼻子。
黎宇風噗哧一笑,萬萬想不到她的聯想力會這麼好。
拍馬屁——大概也只有她才想得出來。
「其實,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騎馬學得很好,你信不信?」她有些臭屁地挑挑眉,「不過,先決條件它必須是只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