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她想起狄斯在長島的別墅--噢!她為何又想起他來?她惱怒地用了一下頭,試圖用去腦際不該出現的影像。
按下門鈴,向來開門的女僕道出自己的身分,女僕馬上親切地請她入內。
「夫人在樓上的房間,請隨我來。」女僕帶領著她步上螺旋形的扶梯,別墅內不僅裝潢得美輪美奐,到處皆有嬌艷的鮮花點綴其中。
看得出這兒的女主人一定是個喜好花草的性情中人。
「夫人,季小姐到了。」女僕輕敲房門報備。
「請她進來吧!」女主人的聲音由內傳出。
很奇特的感覺,雖然季蓉渲與女主人素昧平生,但不知為何,女主人的聲音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女僕打開房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隨即退了下去。
滿室淡雅的花香味撲鼻而來,暈黃的陽光像頑皮的精靈由窗外灑進室內的地毯上。
房間內是十分傳統英國風味的擺設,一位長發的少婦正斜靠在床上的枕頭上地專注閱讀手上的育嬰書籍。
「安契兒夫人!你好,我是季蓉渲--」季蓉渲想對女主人作自我介紹,沒料到她才報出自己的名字,少婦手上的書籍自手上滑落,露出一張驚訝又喜悅的臉。
「蓉渲,真的是你,」
彷佛一記雷在季蓉渲的頭頂「轟隆!」一聲劈了下來,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大震撼,剎那間,季蓉渲渾身僵直得幾乎不能動彈。
安契兒夫人竟然是……莎曼!
顯然莎曼受到的震驚並不亞于她,但是在錯愕之余,她像感受到莫大的興奮,竟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蓉渲,天哪,真的是你,天哪!天哪!」莎曼叫了一連串的「天哪」。
一陣苦水涌上季蓉渲的喉頭,她的視線落在莎曼凸出的小骯上,她終于體會到莎曼為何會笑得如此怪異。
原來莎曼也懷了狄斯的孩子。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不是嗎?她們兩個女人居然懷著同一個男人的骨肉。
其實,這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敝,她早該有心理準備的,不是嗎?
「蓉渲,你知不知道狄斯找你找得快瘋了?」莎曼一時心急,忘了醫生的警告,下了床緊緊握住季蓉渲冰冷的小手,彷佛只要一松手,季蓉渲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久不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因為她的腦海里響起陣陣的轟隆聲,簡直令她無法思考。
「是,我們是好久不見了,你不知道我見到你有多高興。」莎曼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季蓉渲有些羨慕地注視著莎曼,她的大肚量已經可以登上金氏紀錄了;她居然在面對情敵時,沒有半點嫉妒心,這一點,季蓉渲知道自己一輩子也學不來。
「對不起……我該走了……」她告訴自己不能滯留此地。
「不,我不能讓你走,狄斯一直到處找你,我絕不能讓你走。」莎曼說什麼也不肯放開她的手。
「莎曼,你別逼我!」
「不,我不能讓你走,我得馬上通知狄斯。」
「莎曼……季蓉渲心急之余,只得用力地撥掉莎曼的手,急急的想掉頭離去,但身後卻傳來莎曼叫痛的申吟聲,令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我的肚子……」莎曼狀似痛苦地抱著自己的小骯。
「莎曼,你怎麼了?」該死旦她居然忘了莎曼隨時有小產的危險,一定是剛才自己的力道過猛,因而危及莎曼月復中的胎兒。
自責深深啃噬著季蓉渲的心,一見到前來的女僕,她連忙喚她打電話叫救護車。
「莎曼,你忍耐一下,救護車馬上就來。」眼看自己一時大意可能鑄下的大禍,她痛恨起自己。
「蓉渲,你答應我,不要走,你答應我。」莎曼雙手緊緊扣住她的手臂。
「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慌亂中,她許下承諾。
如果不是她驚嚇過度,她一定會發現莎曼的唇角浮上一抹詭譎的笑意,而痛苦的申吟聲也有強力克制的笑意……
在醫生證實莎曼月復中的胎兒無虞後,季蓉渲才真正吁了口長氣,七上八下的心也才恢復原位。
「對不起……」千言萬語只能化為一句深深的抱歉,如果莎曼月復中的胎兒有任何差錯,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想听到的不是這句,」莎曼自始至終一直抓著她的手不肯放,「你答應過我你會陪我的,你沒忘記吧!」
「我沒忘記,所以,你可以放開我吧!」她沒好氣地笑莎曼的稚氣。
「你不可以出爾反爾喔!」
「那我也要你答應我,絕對不把我的行蹤告訴狄斯。」她和莎曼談起交換條件。
「好……吧!」莎曼只答應她不告訴狄斯,別人可沒有答應她,是吧!
「你休息一下,我坐在這兒陪你。」季蓉渲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我還不累,」莎曼一心一意想化解她的心結,「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就離開狄斯?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令狄斯很難過?」
她苦楚地一笑,「你高估我在狄斯心中的地位,我並不適合他。」
「你不適合他,還有誰適合他?」莎曼一副非她莫屬的篤定模樣。
「你呀!」季蓉渲說出真心話,「你是這麼無私,心胸又寬大,狄斯不該辜負你對他的專情,他該好好的珍惜你,而且,你現在又懷有他的孩子,他更該給你一個交代。」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莎曼像听到天大的笑話、笑得不可抑制。
季蓉渲發現莎曼不只心胸寬大,還超級樂天。
莎曼好不容易笑夠了,但眼里卻仍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你到底清不清楚我和狄斯的關系?」她的聲音也有濃濃的笑意。
「你是他的情婦之一不是嗎?」季蓉渲直接問。
「狄斯這麼告訴你的?」她一臉驚訝。
咦!她被問住了。她好象沒問過狄斯,狄斯也沒明確告訴她,他與莎曼之間的關系,但是,她依稀記得當初狄斯臉上曖昧不明的神情,難道這些只是自己的錯覺?
看著季蓉渲一臉的疑惑,莎曼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天哪!為什麼你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莎曼笑咪咪地揭開謎底,「我是狄斯同父異母的妹妹!」
「你說--你是--」
季蓉渲此刻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如何荒謬了,但這也不能完全怪她,她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誤解,還不是由于狄斯的誤導所致。
但這也不能表示狄斯沒有情婦,因為他親口說過他有許多情婦,而薇亞不也是其中一個嗎?
莎曼似乎讀出她心中的想法,神色黯然地道︰「蒂芬妮的背叛對狄斯的打擊很大,他曾一度以酒來麻痹自己受創的心靈,他放縱,卻不再相信愛情,不肯相信女人,只因為他怕再度受到傷害,畢竟男人的心也是脆弱而不堪一擊的,尤其是他又被自己那麼深愛的女人所背叛,他心口上的傷,豈是外人可以體會的。」
「所以,我活該成了他的階下囚?」
「你錯了,大錯特錯。」莎曼義正辭嚴地更正她的想法,「我看得出狄斯因你而改變,而你也啟開他封閉已久的心,要不然,他就不會和你結婚了。」
「他和我結婚是為了爭取蜜兒的監護權,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張契約。」一思及此,一股失落感又悄悄爬上季蓉渲的心頭,好象汽球沒抓穩,飄上了天空一般。
「我不知道狄斯是如何向你求婚的,但是,如果你真的以為他娶你只是為了爭取蜜兒的監護權,那你就錯得更離譜了。」莎曼接下來的話,讓季蓉渲整個人愣住了。「其實,早在你們結婚的前一天,狄斯已爭取到蜜兒的監護權。他可以要你只當她的情婦,可是他卻娶你為妻,這其中的原因,你想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