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今日,何必當初?他是自作自受。」他的反應不變。
「昨天……」紀威華表情一變,「我收到電報,伊根正夫先生已陷入昏迷狀況,醫生說情況很不樂觀。」
「我幫不上忙,因為我既非醫生也非上帝。」
「可是你卻是他的兒子,他日日夜夜掛心的兒子,縱使他已陷入昏迷仍念念不忘的兒子!」「兒子?!」邵飛嗤之以鼻,好笑、悲傷地望著紀威華,「如果他真是對這個兒子日日夜夜掛心、念念不忘,他會忍心看著兒子受盡嘲諷、被冠上‘私生子’三個字嗎?」
「也許他有他的苦衷——」
「苦衷?!」邵飛發自肺腑的怒吼︰「他懂什麼叫苦?我母親被他拋棄,日夜以淚洗面——那才是苦;我母親未婚生子,受盡恥笑那才是苦;在生產時因難產熬了三天三夜那才是苦;為了撫養我,因太過勞累而病倒,以致她含恨而終那才是苦。」
「邵先生……」他終于明白為什麼邵飛會如此痛恨伊根正夫這個父親,因為在邵飛心中,也藏著許多許多不為人知的苦,只是他以冷漠去掩飾。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紀威華以一種開導他的表情說︰「我十分能體會你的心情,既然伊根正夫先生有心彌補他的過錯,你應當給他一個機會。再如何恨他、怨他,他終究是你的父親,即使千年、萬年也無法更改的事實。」
「你有完沒完?!」邵飛快要抓狂殺人了。
「不會完的,永遠也不會。」留下這句耐人尋味的話,紀威華轉身離去。
邵飛忿忿地用腳將門踹上,力道之大幾乎要將門踢破。
☆☆☆
不知怎麼地,黑板上的文字和老師講課的聲音令陳柔兒只覺心里煩躁,硬是念不下書,好不容易挨到休息時間,沒有多加考慮,她走出教室,來到邵飛的住處。
伸手按了門鈴,里面沒有任何反應。
她只好拿出邵飛給她的鑰匙徑自開門進去,迎面一陣沖天的酒味,十分嗆鼻,她忍不住咳了起來。
「滾……滾……」乍听這個聲音,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見著邵飛爛醉如泥的模樣。她沖了過去,差點被一地的空啤酒罐絆倒。
「邵飛!」她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啤酒罐,「你怎麼喝酒喝成這樣?」她知道他是煙酒不沾的。
「酒……給我酒……」他似乎對她視而不見,伸手要搶過她手中的酒;她不肯給他,拉扯間灑了她一身。
「邵飛!」她不在乎弄濕衣服,卻在乎他對她的漠視。「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她知道他唱片錄音的工作已接近尾聲,因此他們還預定在錄音完成那一天大肆慶祝一番,難道出了什麼問題?
「柔兒,給我酒。」呃,原來他還沒醉到不認得她。
「告訴我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她溫柔地問他。
「說了你也不會懂的,你別管我,把酒給我,柔兒,把酒給我!」他狂亂地扯著自己的頭發。
「不給!」她把所有的酒全部丟出窗外。
「柔兒!」
「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就算我不懂,我可以分擔,我可以當垃圾筒,甚至你也可以打我出氣啊!」她又抱怨、又抗議。
「柔兒,你……」他抱著撕裂般疼的頭。
她伸手將他摟入懷中,用下巴輕抵著他的頭。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他突然發狂似地將她緊緊抱住,仿佛怕一松手她就會不見。「我不會離開你,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則我永遠永遠不會離開你。」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泛酸,眼眶微紅,有種說不出的……害怕。
「你真的不會離開我?」他稍微松開她,抬起頭凝視著她。
「我賴定你了,這輩子我死纏活纏都賴定你了,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壓抑不下自己內心的那股激動,他雙手捧著她的臉,俯首用唇在她唇上廝磨著。
「你賴吧!最好死纏活纏的賴著我,我不會反悔。」他溫柔的話語,令她微微輕顫。
邵飛看著她姣美的臉龐、欲語還休的紅唇、水靈靈的大眼楮是那麼楚楚動人,引人心蕩神馳、血液沸騰,甚至燃出一道直達他月復部的火焰。
「吻我!」她閉起眼楮,紅唇燃起他強烈的欲念。
「柔兒……」他強忍住想吻她的沖動,但他的心卻催促他的渴望。
有那麼一會兒,陳柔兒感到一陣失望,她睜開晶瑩燦爛的雙眸,像個頑皮的精靈,開始吻著他的嘴角。
「柔兒……」他體內像有顆火球上下滾動,痛恨自己不該喝那麼多酒,全身像熊熊烈火在燃燒。「你在玩火,該死!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知道。」她的眼兒深邃得有如潭烈酒,幾乎令他沉醉;她的唇似蝶翼般輕柔,兩人的臉是如此貼近。
邵飛忽然覺得難以呼吸,「老天!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他受不了這種誘惑,即使他使盡全身力量想將她推開些,但他的手卻不受指使,反而纏緊她的雙肩,饑渴地吻著她的額頭、她的眼楮、鼻子,緩緩而下的是她的櫻桃小嘴。
「阻止我!」這句話他是在對自己說,天哪!他滿漲的欲念需要發泄。
突然,陳柔兒靈巧的舌尖輕拂著他的雙唇,幾乎令邵飛的激情決堤。
「柔兒,你瘋了!」不!快瘋的人是他。
她緊緊扣住他的脖子,愈拉愈緊,令邵飛終于擋不住自己的欲火,狠狠的吻住了她,舌尖沖進她的唇內探索著,手也慢慢地滑入她的衣服內,她那凝脂般的肌膚令他心醉神迷,不由自主地發出喟嘆。
「柔兒,你……會後悔。」
「我不會後悔,我是心甘情願,我是你的,永遠都是。」
這份愛如潮水般淹沒了兩顆熾熱的心。邵飛知道這一切已經無法停止了……
☆☆☆
邵飛側著身子,端詳著沉睡中的陳柔兒。
她看起來是如此嬌美,如此天真無邪,發絲披散在他的臂膀上,他忍不住輕柔地用手指描繪她的唇形,她突然睜開眼楮,對他嫣然一笑。
「我……弄痛你了嗎?」
她嬌羞地把臉藏到他的腋下,搖搖頭。
「你真教我不知如何是好。」他輕嘆一聲將她摟近些。
「我不會要你負責的!」她的話令他整個身子僵住,他突然翻轉過身,把她壓在他的身體下,臉上的表情十分駭人。
「不許你有這個念頭!」他的反應十分強烈,像在懲罰她說錯話似地狠狠吻住她。
良久,他喘著氣放開她,見她被吻得紅腫的雙唇,邵飛愧疚的吻著她的發絲、貼近她耳畔廝磨著,他的呢喃似夢囈般在她耳畔響起。
「從現在開始,你比我的生命還重要,你是我的責任,我甘心受牽絆,即使失去自由也無怨無悔。我會照顧你、愛你,甚至為了你,我什麼都不在乎。」
「邵飛……」這一刻叫她去死,她都願意。
「我父親無情地拋棄我的母親,存在我印象中的母親,幾乎常常以淚洗面,她所受到的委屈和苦楚,我至今都難以忘記,所以我不會讓你步上我母親的後塵,我不要你受到任何委屈。」
陳柔兒喜極而泣地撫模著他的頭發、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尖,最後手指落在他的唇上。「我愛你。」
「我也愛你。」他柔情萬千地吻去她的淚珠,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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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孟遠看著一臉憔悴落寞的伊根承瀚,雖然沈馥一口咬定當年是他拋棄陳柔兒,但是吳孟遠幾乎敢肯定他會拋棄陳柔兒一定有他的苦衷,因為在他身上,可以強烈地感到他對陳柔兒仍有感情,仍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