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羿萱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突然有股落寞感——十九歲應該是個談戀愛的年紀,十九歲應該是個愛玩、愛鬧的年紀。
而她,卻什麼也沒有。
別說男朋友,她都不記得自已有多久沒去看過電影了。還好,沈綠芳常會租些上演過的片子回來,不然,她還真覺得自己快跟十九歲月兌節了呢!
至於男朋友……唉!她何嘗不希望也和燕巧玲一樣有個男朋友,但是,學校里的男孩總給她「女敕」了些的感覺。
她希望的男朋友應該是高大,年紀稍為長一點、有安全感,而且要十分有男人氣概,就像……就像……
突然,陳憑翔的影子閃過她腦海。
像他?!去去去!怎麼會聯想到他呢?像那種自大又狂傲的男人,誰要是當他的女朋友誰倒楣!
而她。不會這麼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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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憑翔前腳才一踏進辦公室,郭秉承後腳就跟了進來。
他是全公司唯一不看陳憑翔臉色的一個。原因無他,主要是他們倆從大學就在一起,當兵也一起;連出了社會,兩個人也是一塊兒打拚。所以能有今日的成績,郭秉承功不可沒。
不過,他的個性就完全和陳憑翔相反。除了一張女圭女圭臉,他十分爽朗、建談,完全像個大男孩,全公司上下他都可以打成一片。白臉由他當。那黑臉當然就由陳憑翔唱!
「喂!談談你的那個小妞。她長得怎麼樣?美不美?你對她的印象好不好?」
「請問,你要我先回答哪個問題?」陳憑翔掏出根煙煩躁的抽了起來。
冰秉承嘿嘿兩聲。光看陳憑翔那有點垂頭喪氣的模樣,他心里已經有個譜了。
那個叫林羿萱的女孩,八成是個不好惹的角色。否則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可以使陳憑翔如此心煩氣躁。
一喂!獅子。」他叫他的外號。「你該不會第一回合就輸了吧?」
「哼!」陳憑翔滿不在乎的說。「別看扁我!一個黃毛丫頭我還應付得了。」他嘴巴是這麼說,心里卻一點兒把握也沒有,都怪自己昨天太過沖動,出手打了她。
冰秉承有點不太相信的斜睨他一眼。「是這樣嗎?那你為什麼這麼的……這麼的……」
「這麼的怎樣?你說啊!」
「唉——總之我覺得你今天好家哪兒不大對勁,好像……怪怪的,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對郭秉承這種可以透視他的感覺,陳憑翔也十分訝異。難道他的表現真是這麼明顯?
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小丫頭可以帶給自已這麼大的震撼。不要說郭秉承形容不出來,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
「你是不是準備把她接過來和你一塊兒住?」
又來了!冰秉承真是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
「是!」他不否認。既然答應了林振國要好好照顧她,總不能食言而肥吧!而且,他發現自已竟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跟她有多點相處的機會。
可笑吧?那麼一個小丫頭!
唉!他也不大搞得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態。
「喂!獅子,這麼做不大好吧?!」郭秉承有點不贊同。「她已經十九歲了,而不是只有九歲。和她住一塊,你不怕她會愛上你?!」
陳憑翔差點沒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小冰!你別開玩笑了行不行?我要是早點結婚,說不定也有個女兒像她這麼大了。你少杞人憂天了。」
冰秉承一副要昏倒的模樣。「獅子,你知不知道現在的「小」女生,最迷的就是像你這種有男性味道、有點酷的男人?要不要打個賭,我相信你們住在一起一定會出問題的。」
「無聊!」
「我無聊?!」郭秉承聳聳肩,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別到時候後悔莫及就行了。」
會嗎?
後悔?
說真格的,被郭秉承這麼一說,陳憑翔倒是真的有點擔心,對自己原先的打算,也不禁開始懷疑起來了。
就在兩個男人互相沉思之際,辦公室的門「砰」一聲打開來——喔喔!應該說是被踹開來更為適當些。而來的不是別人,就是他們剛才熱烈討論的女主角林羿萱。
秘書小姐苦著一張臉跟在她後面,囁嚅地說「總那理,我阻止不了這位小姐。」
冰秉承向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快離開。
突然之間,整個辦公室因林羿萱的出現,充滿了驚奇和——火藥味!有一股教人駭然的氣氛。
冰秉承這會倒真有點進退兩難的感覺。要是平常,他會擔心這個女孩子的「安危」,但是現在恰恰相反,他擔心的卻是陳憑翔。因為,眼前這個女孩子像只吃了炸藥的母獅子,她噴著火的雙眼,怒瞪著陳憑翔,幾乎要將他置於死地般。
「你!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幫我把工作辭掉?你知不知道我必須靠這份工作維持我的一切費用?!」
她挑眉瞪眼的樣子,果真讓郭秉承刮目相看,她的一番指責更教他拍案叫絕。
再看看陳憑翔——唉!看來他這回終於遇到克星了。
陳憑翔倒是不疾不徐地按熄了煙,走到她面前說︰
「我說過,你不必再打工了。你銀行的戶頭里,每個月都會存進一筆錢,學校里也有獎學金,只要你不浪費,生活應不成問題的。」
「我說過,我的事不要你管。承認你是我的監護人,是我對你的尊重,但同樣的,我也希望你尊重我。」
「你是在跟我談判?」陳憑翔的耐性已不多了。「你的頑固還跟你父親真像。」
當他提及父親兩個字時,林羿萱心底抽痛了下。多陌生的名詞啊!
她的表情全看在陳憑翔眼里,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惜,他竟有股想去抱她、呵護她的沖動。
陳憑翔暗暗嘆了口氣。不知為什麼,她總有本事惹毛他,也有本事教他拿她莫可奈何。
可笑吧?他竟拿一個十九歲大的小丫頭一點辦法也沒有!說出去誰會相信?再說,有哪個女人遇上了他不是服服貼貼的,而她卻一副想氣死他不可的態度。
「那你到底想我現在怎麼做?」他雙手環胸,故作了解狀。
「我要你跟我道歉!而且保證下不為例。」
陳憑翔雙手放了下來,緊緊地相互交握。如果不這麼做,他怕自己會出手掐死她。她簡直得寸進尺!
道歉?!教他跟她道歉,門兒都沒有!
一旁的郭秉承則已暗叫不妙,甚至為林羿萱捏了把冷汗。這個丫頭真是膽大包天,敢在太歲爺頭上動上!她大概不知這陳憑翔的外號叫獅子吧!就憑他和陳憑翔認識這麼多年來,還沒見陳憑翔跟哪個女人道過歉——唉!正確說法是,沒有女人敢這麼跟他說。
冰秉承重重地咳了兩聲。他要再不出聲,恐怕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
「你是羿萱吧?我叫郭秉承。」他打著笑瞼,拚命向她使眼色。「我和你父親很熟。你要不要喝點什麼?我叫秘書送進來。」
「郭先生,我不是來喝東西的。」林羿萱似乎對他的使眼色一點也不能會意。「我是來和我的監護人說個清楚的。」
冰秉承也被打敗了。她真不是普通的固執!
「我還有什麼需要說清楚的?」陳憑翔半個坐在大桌子的一角,似乎等著她的挑戰。
「我說過,你要為你所做的事道歉,而且保證下不為例。」她再重復一次,口氣十分堅定。
「你不要忘了,我現在是你的監護人,有權利為你決定一切事情!」他理直氣壯、振振有辭。
「你——」她為之氣結,卻又找不到任何話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