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得意地挑眉。
她真是好氣又好笑。「你是想帶他回舊金山讓你爺爺看?」
「嗯,你不會反對吧?」
瑀曦深吸了口氣,雖然擔心兒子還小要長途旅行,多少都會不放心,但又無法對他說不。
「是應該帶柏璇去給你爺爺看,不過要坐那麼久的飛機,你得負責安撫他,免得他到不熟悉的環境會哭鬧。」
他搔著兒子的胳肢窩。「包在我身上,等他的護照下來就可以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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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臧柏烈帶著柏璇回到舊金山的家,佣人見他抱個孩子,趕緊幫他開門、拿行李進來。
「柏璇,我們到家了。」
臧柏烈叫著趴在肩頭睡覺的兒子,這小表在飛機上簡直玩到瘋了,對什麼都感興趣,到處亂跑,讓他疲于奔命,結果下了飛機立刻累到睡著了。
「馬麻……」柏璇一睜開眼就先找母親。
他讓兒子在大廳的地毯上站好,整理一上的吊帶褲和連帽小外套。
「馬麻不在這里,這里是把拔在舊金山的家,我們進去吧,把拔打個電話跟你馬麻說我們到了。」
柏璇不讓父親牽手,想要自己來,小小的臉蛋對眼前的一切感到好奇,左顧右盼之後,開始踏出冒險的第一步。
這個時候,拄著手杖的臧峪昆經過鋪著地毯的走廊,來到大廳,因為听到佣人說孫子回來了。
「人呢?」他的嗓門還是很中氣十足。
听到陌生的聲音,又看到一個滿頭白發的老爺爺,長得好高大,手上還拿著奇怪的東西,柏璇于是決定改變方向,朝對方走去。
「這是……」臧峪昆也看到他了,老眼瞪得好大。
「爺爺,幫我看一下柏璇,我先打個電話回去。」說完,臧柏烈一手抓著手機便走開了。
他僵在原地,想叫孫子先把孩子抱走再說,卻只能看著那小小的人影越走越靠近。「你……你不要過來……」
兩條胖胖的小腿還是賣力地往前走,並且伸出小手。
「不……不準再過來了……」試圖用威嚇的口氣讓他不敢接近。
家里的佣人趕緊躲起來偷笑,頭一次看到他怕個才兩歲大的孩子。
小小的腦袋瓜子仰得高高的才看得到他,結果重心不穩,一坐下來,讓臧峪昆驚跳一下,差點要沖過去抱他。
原本以為他會哭的,卻是朝自己露出可愛的笑臉,讓臧峪昆有些狼狽地轉開臉,怕自己會被這笑給打動了。
「你去找你爸爸。」
「爺……」馬麻教的,只要有白頭發和白胡子的都叫爺爺。
「走開!」臧峪昆拄著手杖往右邊走去。
「爺……」柏璇努力地站起來,還是不肯死心地跟在後面。
不準自己心軟,臧峪昆也不願意回頭再看一眼,因為剛剛見到的那一眼,讓他想起死去的兒子小時候的模樣,真的太像了。
「我不會承認你的……」他知道自己說的是違心之論,不過又拉不下臉。
在皮制沙發上坐下,把臉孔轉開,卻知道那小小的人影已經過來了。
「咿……爺……」小小的手心拍了拍臧峪昆抓著手杖的手背,再沖著他直笑,完全不怕他凶惡的臉色,然後企圖拿走手杖。
見他那點力氣根本拿不動,偏又想要玩,臧峪昆忍不住開口。「你想砸到自己是不是?」
听不懂老爺爺在說什麼,小小的臉又笑開了。
「你以為這樣就會讓你姓臧?」臧峪昆哼了哼。「你想都別想……真是的,我干麼跟他說這些,他听得懂才怪。」
「爺……抱抱……」柏璇想大家都喜歡抱他,再帶他出去玩,這個老爺爺應該也是。
臧峪昆把心一橫。「要抱去找你爸爸。」
「爺……」不知道什麼叫拒絕,小小的身子索性主動爬上他的大腿。
「你……你在做什麼?」他想推開,但又怕傷了孩子。「快點下去……我不會抱你的……听到沒有?」
小手吃力地抓住老爺爺的褲子,就是非爬到他懷里不可。
「你們誰來把他抱走?」臧峪昆叫著佣人,不過佣人都躲得不見人影,想讓他們一老一小單獨相處。「你到底想怎麼樣?」
小小軟軟的身軀終于偎進了他懷中,找到了舒服的位置,然後打了個呵欠,小小的手心還抓著曾祖父的衣服,眼皮慢慢地閉上。
他全身僵硬,理智告訴臧峪昆應該馬上將孩子抱開,可是從那小小的身子里傳來的體溫,卻有著神奇的力量,漸漸的溫暖他冰冷已久的心。
「……我知道……睡覺之前不要讓柏璇喝太多水……好……他會跟我睡,要是會認床,我會哄到他睡為止……」
臧柏烈一邊講著手機,一邊從陽台走了進來,才回到大廳就怔住了,旋即咧開大嘴,呵呵地笑了。
「別擔心我爺爺,他和柏璇處得很好……」就見兒子偎在曾爺爺的懷中睡著了,而他那個頑固的爺爺則是小心的抱著寶貝曾孫,也不知不覺地打起瞌睡來。「要是知道我兒子這麼行,早就帶他來了……」
最後兩句話說得很小聲,就怕吵醒這一老一小,不過這幅畫面真的好溫馨,便用手機拍照存證,有照片為證,爺爺想抵賴也抵賴不掉了。
連著幾天下來,臧家都上演同樣的戲碼──
「你不要再跟著我……去找你爸爸……」臧峪昆拄著手杖走來走去,後面的小小人兒以為在跟他玩,格格地直笑,開心地跟著跑。
砰!柏璇跌倒了。臧峪昆一驚,作勢要上前,卻又勉強忍住了。
「你那個爸爸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真是的……」念了兩句,見到四周都沒人看到,這才趕緊往回走。「有沒有哪里痛痛?」
「爺……抱抱……」小小的人兒張開雙臂,跟他撒起嬌。
「不是爺爺,要叫曾爺爺才對,不然以後輩分都搞不清楚就糟了。」臧峪昆沒想到會被個兩歲大的孩子給打敗,明明該恨的,可是看到孩子的臉,就怎麼也氣不下去。
躲在附近偷看的臧柏烈,馬上跳出來。「爺爺,我听到了!」
「你听到什麼?」臧峪昆老臉脹紅。
「嘿嘿。」他但笑不語,幫祖父留一點面子。「柏璇喜不喜歡曾爺爺?」
「喜歡!」兒子很配合,說得好大聲。
「哼!誰要他喜歡?」說著,臧峪昆佯裝不悅,就要踱開,又被那稚女敕可愛的呼喚給叫住。
「爺……」柏璇喊得很起勁。
臧柏烈真覺得他這個兒子有夠可愛,果然是他生的。「爺爺,明天我就要帶柏璇回台灣了,你要是想他,下次再帶他回來。」
背對著他的老邁身軀挺直了些,還在死鴨子嘴硬。「我可沒說要承認生他的那個女人。」
「我知道。」他眼眶頓時發熱,知道祖父已經退讓一步了。
「知道就好,盡快把孩子的姓改過來。」說著,便回房間睡個午覺,想到等午覺醒來也該再給律師一個電話,要更改遺囑內容。
「柏璇,你真是幫了把拔一個大忙。」臧柏烈把兒子舉高歡呼,然後在他的頰上印下一個吻。「把拔最愛你了!」
不知道父親在高興什麼,也回了一個滿是口水的親吻。
尾聲
六月,又到了里長選舉的日子。
小鎮比以往熱鬧,候選人的宣傳車到處跑,柏璇被父親抱在懷中,听到廣播聲就吵著要出來。
「車、車!」柏璇興奮得跳來跳去。
臧柏烈快抱不住兒子了,只好走出店外,站在騎樓下,不過人太多,又很多車,所以不讓兒子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