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像爹愛娘那種喜歡嗎?」她怕自己會錯意,緊張地捉著他的衣襟。
「嗯。」他不好意思地點頭,在她頰上輕啄一口。「我愛你,是男女之情,我想娶你為妻,雖然……我知道自己很對不起趙兄弟,但……貝兒,我是真心愛你的……」
「可你以前不是這樣說……」她抱著他,淚水一滴滴浸濕了他的前衫。
「我知道我過去很差勁,見你對趙兄弟大呼小叫,便自以為是地當你嫌棄他,故意欺負他。其實那只是你們相處的方式,你開心,他也挺樂意的,我這外人根本沒權說些什麼。」他直到她為了救趙天源而摔入廢井中,才徹底明白。就像有些老妻愛叫她們時男人「死鬼」一樣,難道真的是在詛咒相公嗎?只是一種口頭禪罷了。
「後來,你的心思我也明白……」他不只一次發現她偷看他,戀慕熱切得教人的心發麻。「可我怕對不起趙兄弟,才想與你結義,用兄妹之誼止住男女之情。可是,我每天看著你,就忍不住想你,你吃飽沒?有沒有穿暖?你今天笑了?還是哭了……等我發現時,我已經沒有辦法不想你了。」
他深深擁著她,把她抱得好緊好緊。「後來,你為我偷天蠶甲,那是你沙家的傳家寶,你居然為了我……我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可我告訴自己,此番我若再負你,就不是人了。」
她靜靜地,听著他說的每一個字,那都是她午夜夢回時幻想過的,不過她沒想到,她能真正得到……
她哭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抱住他。
明明,她想過無數愛的語言想說給他听,但現在,她張口,除了哭、還是哭……這一段情,她實在談得太累,如今只能用淚水宣泄過去的悲傷,還有心底的快樂。
他溫柔地吻去她一顆又一顆的淚,它們很咸,卻很溫暖,連帶著他的心也熱起來。
他們彼此依偎著,片刻都不想離開對方。
他們十指糾纏著,此時,無聲勝有聲。
第10章(2)
自從沙貝兒知道有碧蓮子這種東西後,就不停纏著穆康,要去采藥,為他補身。
穆康實在不知道怎麼告訴她,那種東西吃多了,後遺癥會很嚴重——可能弄出人命,可不可怕?
他告訴沙貝兒采藥一事,不急在一時,應該先去找趙天源,向他道歉,他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但沙貝兒說,趙天源與她早就解除婚約了,現在他們是異姓兄妹,見不見都無所謂啦!
穆康只覺不可思議,趙天源對沙貝兒的迷戀是人都看得出來,他怎麼舍得解除婚約?
但沙貝兒拉來沙夫人作證,那樁婚約確實由趙天源主動提出,雙方同意,和平解決了。
穆康再沒理由拖延采藥主事,只得帶著她上後山。
淙淙流水蜿蜒過泛黃的草地,幾許遲開的野花點綴其中,正襯出秋末的艷麗與蕭瑟。
沙貝兒瞪圓眼,四處看著。「碧蓮子長啥樣子?是碧綠蓮花結出來的蓮子嗎?」
「碧綠蓮花?」
「就是綠色的蓮花嘛!」
他愣了一下,真豐富的想像啊!
「碧蓮子是一種水生植物——」
他還沒說完,她已興奮地插口。「所以我們找一條河或者湖泊,下去模一模,就能找到碧蓮子?」
模一模,是模蛤蜊嗎?這丫頭,不管模樣怎麼變化,沖動的性子始終不改。
「碧蓮子不長在一般水里,它喜歡寒冷,越是冷冽的地方,越能見著它的蹤跡。我听聞後山有一寒潭,冰冷徹骨,我猜測碧蓮子應該就在那里。」
「寒潭……」她臉色整個變了。「你是說碧蓮子長在死人湖中?」
「死人湖?」他第一次听見這名號。
「雪堡人都知道,死人湖水一踫即凍,誰敢下水,非變成冰雕不可,那種地方怎麼能去?」她改變主意了,「我們不要碧蓮子了,我用別的方法幫你調養——」
話到一半,又沉默。她什麼都不懂,連藥分溫、寒、熱都搞不清楚,怎麼替他調養身體?難道就讓他這樣熬著,到了老來再受苦?
「既然不用碧蓮子,那我們走吧!」他挺高興不必忍受那種後遺癥的。
她又改變主意了。「不,岑爺爺既然告訴我們這個方法,就肯定能達成,他是古怪,但他說話從來不會不算數的。」
「可是……」他根本來不及表達意見,她拖著他就往死人湖走。
穆康暗自嘆氣,看來這一關是跑不了了,幸好他內力不錯,抵御一點寒氣還是可以的,就下湖隨便模點碧蓮子,能跟她交差就算了。
好不容易到了,見了那水潭,小小一處,他猜這應該不是天然形成,是岑顛特意弄來培育靈藥的。
「喂!」沙貝兒推了他一把。「幫我把衣服拿好。」
「什麼——啊!」他驚呼,趕緊把頭轉開。「你月兌衣服干什麼?」他心怦怦跳,她雪白的肌膚好似會發光,勾引著他的心思飄飄蕩蕩,連意識也模糊了。
「下水采藥啊!」一句話未完,咚一聲,她已跳入寒潭。
「貝兒!」穆康快嚇死了,以她那爛死人的功力,哪里撐得住潭水的冰寒?
他想也不想,月兌了外衣,與她的一起往潭邊樹上一掛,跟著躍入潭中。
沙貝兒下了水,才知道這潭水冷到什麼程度,那是四肢失去控制的極度冰寒。
就在意識即將飄渺之際,一只大掌攬住了她,冰涼的唇貼住她的,宛如炭火般的一股氣便度進了她體內。
不多時,她就發現凍僵的四肢漸漸恢復知覺了。
她睜開眼,看見滿臉擔憂的穆康,心一揪,緊緊地擁住他。剛才真的好險,她差一點點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就只差一點點……
穆康卻把她抱得更緊。方才真的差點嚇死他了,她渾身僵硬地漂浮在潭水中,一動不動,仿佛……他再也不想回憶那恐怖的畫面。
他右手牽住她的腕脈,內力如潮水般源源不絕輸入她體內,驅散每一分侵入她體內的寒氣。同時,他踢動雙腳,讓兩人迅速浮山水面。
他抱著她跳出寒潭時,並沒有中斷替她運功,反而加大力量,務求她沒受到任何寒害。
等她終于松口氣,徹底恢復過來後,他又拾來柴火點燃,讓她取暖,同時,從樹上取回她的外衣,讓她重新穿好。
他一直忙碌著,連半句話都沒說。她也小心翼翼的,以為自己的莽撞又惹惱了他。
她痛恨死自己的沖動了,但她發誓,她絕無惡意,只是每每在她腦子轉動前,她的身體已經做出令她後悔的事。她一直很努力想改,但不知道為什麼,一遇上有關他的事,她的努力就全部消失了。
「穆——一」她口才開。
咚,他料理完她後,轉身,又跳回寒潭里。
她的眼眶立刻濕潤了,他一定氣她氣得很厲害,才不肯與她說一句話。
「對不起。」她知道他听不見,但她還是忍不住要說。
她不敢說自己會改,因為那種誓言她發過無數次了,從來也沒用。
她只好道歉,求他原諒,無論他要她做什麼事賠罪,她都會做到。
「對不起……」
她話到一半,又听到嘩的一聲,他從潭里躍出來了,手上拎著一大串好像綠色葡萄的東西。
「來,快吃一顆。」這便是碧蓮子,生長在寒潭深處的漩渦中,沒有一定的武力,尋常人想找它無異于找死。
此物性燥,專補氣血,對男性雄風尤有益處,但不是說女子便不能服用,在極度受寒後,服用一顆碧蓮子,保證寒害不侵,立刻又變成活龍一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