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正好窮到三天沒吃飯,想到拜了師至少有人管飯,便可有可無地答應了。
不意卓先生本領非常,他藝成之後救人無數,倒也積了不少功德。
但卓不凡什麼都好,就是不擅長取名字,他因為收了穆康一斛珍珠,從此便稱他為一斛珠。
穆康的綽號不怎麼樣,但以前干強盜時的藝業倒不錯,手底下也有幾招硬把式,加上卓不凡見識非凡,便把他的武功提升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可以說他走遍天下很少遇到對手,尤其是這樣的場面——兩個女人圍著他打雪仗。
像他這樣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有可能被雞蛋大小的雪球砸暈嗎?除非天下金條、地涌銀泉了。
穆康挨了幾下雪球,心情有幾分不快了,但他還是不想跟兩個小妹妹一般計較。
「你們夠了喔,再繼續,我要反擊了。」
「來啊,怕你不成。」
那丫頭居然對他勾手指耶!這麼下流的動作到底是誰教的?
「小丫頭欠教訓了。」穆康施展身手——砰,摔個五體投地。
怎麼回事?他的內力似乎正在消失!
「哈哈哈,你以為剛才是在跟你玩啊!我們是在拖延時間,好讓小祖宗的毒煙將你迷倒。」
「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惡毒?!」
沒有內力有什麼關系,穆康依然是個高頭大馬、力能舉鼎的大丈夫。
他從雪地上爬起來,棄了藥簍、只持藥鋤,像只發狂的猛獅撲向兩人。
等他捉到她們,把她們綁起來打,她們就知道「禮義廉恥」怎麼寫了!
「不是吧!這樣也行?」沙貝兒趕緊拉了阿敏、白狐逃命。
她別的本事不行,輕功倒是很厲害,完全是為了躲避爹娘、偷跑出去玩,跟著岑爺爺練出來的。
不過她體力不行,沒半個時辰便氣喘吁吁,一副快斷氣的樣子。
「小祖宗,有沒有辦法再來一次?」她就不信從小用各種劇毒喂養出來的寶貝白狐,會降不住一個大男人。
白狐縮頭縮腦,一副有氣沒力的樣子。
「沒用的東西。」沙貝兒罵了聲,也怕白狐真累壞了,要是從她肩頭跌下去,小命就玩完了。
她把白狐從肩膀上抓下來塞進懷里,拉起阿敏,跑得更是狼狽。
突然——
砰!好大一記撞擊聲響,嚇了眾人一大跳。
「你……你們……」穆康掙扎著轉頭,看見一個身穿五花衣裳、滿臉驚慌,淚水口水布滿臉面的男人。
男人手里拿著一根腕口粗的大木棍,顯然剛才偷襲穆康的就是他。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壞人、壞人、壞人……不要過來,壞人……」
穆康冤枉死了,從頭到尾他都是被害者,真正的壞人是那兩個女人加一只白狐,好嗎?
「傻子,你怎麼來了?」沙貝兒氣喘不已地停下腳步。
「媳婦兒!」傻子就是沙貝兒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夫趙天源。他一看見她,好開心。「我要跟你一起玩。」他是偷偷跟在她身後來湊熱鬧的。
「不準叫我媳婦兒。」沙貝兒最討厭這句話。
穆康懂了。「原來你們都是一伙兒的!」他快氣死了。
他的頭痛得像要炸開,白狐的毒煙又在他體內作怪,讓他的力氣一點一點地流失,若不盡快解決這些人,說不定真要栽在這里。
「傻子,打他。」沙貝兒不信他們這麼多人,還撂不倒一個蠢大夫。
「好。」趙天源舉起木棍,瞄準穆康的頭。
「快點。」沙貝兒催他。
「是!」趙天源一向唯命是從,高舉木棍,目標是穆康的天靈蓋。
但穆康手中的藥鋤也非凡物,他用力一擋,木棍便斷成兩截,嚇得趙天源又哭又叫。
「好可怕!媳婦兒,救命啊……」
「不許哭!」沙貝兒最受不了趙天源動不動就哭。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流血不流淚啊。
「小姐,我擋住他,你先走!」危急時刻,阿敏還是講義氣的。
「就你那兩下,擋個屁啊!」沙貝兒估計,他們這群人根本擋不住穆康的一鋤。「等一下大家分開跑,能走一個是一個。」
「你們一個也跑不了了——」
穆康正想大發神威,說時遲、那時快,一團白影突然從沙貝兒懷里竄出來,直撲穆康。
「什麼東西?」他本能地閃躲。
誰知,那股熟悉的香味又在空中蔓延開來了。
「毒煙!」霎時,他癱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原來小祖宗還有再戰之力,剛才的可憐樣都是裝的。
穆康真想不到,這群家伙連人帶畜牲都這麼卑鄙,他拚命扭動身子,可惜仍是一動也動不了,甚至連腦子都混沌了,意識漸趨迷離。
「小姐,是不是真解決了?」阿敏是知道穆康厲害的,至今依然怕得渾身發抖。
「我怎麼知道?」沙貝兒搶過趙天源手中的木棍,捅了穆康兩下,他都沒動,似乎真的昏迷了。
「媳婦兒,我們捉他做什麼?」趙天源問。
「做新郎。」沙貝兒隨口答他。
聞言,趙天源放聲大哭。「你的新郎明明是我,為什麼要搶他做新郎?」
沙貝兒兩指堵著耳朵。她最怕趙天源的嚎啕大哭了。
「是搶來給阿敏做新郎的。」
「喔!」趙天源腦子不太好,所以沙貝兒說什麼,他都相信。
倒是阿敏羞得滿面通紅。「小姐,你怎麼說這種話?」
沙貝兒小聲說︰「我哄他一下而已,你那麼緊張干什麼?真看上人家啦?」
「小姐……」阿敏跺腳。
「好啦!快找繩子把他綁起來,記得捆結實點兒,萬一讓他跑了,我們就麻煩了。」沙貝兒邊說邊撿立下大功的白狐。這回多虧有它,否則他們全部完蛋。「放心,回去後,我就去爹的藥庫偷一堆靈藥給你進補,保證你恢復如初。」
白狐點著沒力氣的小腦袋,這回真的是很危險啊!
第1章(2)
回到雪堡後,沙貝兒就交代趙天源千萬別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否則再也不理他了。
趙天源從來听話,她說站,他絕不敢坐。
打發他之後,她又弄了盆藥水將白狐泡在里頭。若是一般生物踫到這藥水非死即傷,白狐卻快樂地在里頭滑水,幾乎快成精了。
然後她和阿敏開始收拾穆康,先用大麻繩將他從頭到腳捆個結實,再拿天蠶絲把他十根手指、十根腳趾也綁起來。
有監于穆康一身功夫不俗,加上高大威猛、天生神力,萬一麻繩和天蠶絲被繃斷怎麼辦?
沙貝兒又拿來鐵鏈,將他仔仔細細捆成一顆球。
阿敏看得額頭直冒冷汗。「小姐,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想到穆康的強悍,沙貝兒打了個寒顫。「我還怕綁得不夠周全呢!你給我出出主意,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將他綁得更妥善些?」
「你干脆殺了我,豈不更方便?」一個郁悶的聲嗓響起,卻是穆康醒了。
「咦,一般中了小祖宗毒煙的人都要睡三天的,你怎麼醒得這樣快?」她想也不想便抄起櫃上的大花瓶,打算他若妄動,直接再把他打昏。
「我是大夫,長年接觸各式藥物,自然有些抵抗力。」而且他功夫又好,那些毒煙迷不了他太久的。
「原來如此。」沙貝兒把花瓶對準他的頭。「你別亂來喔!否則我不客氣。」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穆康明明已被綁得一根手指也動不了,偏偏氣勢一點也不萎靡。「你綁架我到底想干什麼?」
「請你幫我配一帖藥。」她簡單地將岑爺爺的事說了一遍。「沒有藥,我就得嫁給趙天源了。」
若為這事,倒算情有可原。穆康便道︰「你把藥單拿來讓我看一下。」他沒要求沙貝兒松綁,以那女人的刁蠻精干,大事未成前要她放人,是沒指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