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像黃連那樣苦。
「尚喜,我……不行了……」做為一個男人,在他最高漲的時候,四處走動,那痛苦比打斷他的手臂更劇烈。
她也發現了,因為他倚在她懷里的身體一直在顫抖。
她沒說話,也不敢看他,鼓起全部的勇氣扶他上床榻。
「尚喜,如果為難,就別勉強了。」
她沒回答,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所以……她低頭,吻上他的唇。既然決定了,就要努力向前,不後退。
他瞪大眼,可以看見她縴長如蝴蝶翅膀的睫羽輕輕抖動著。
她很害怕,但是,她也很堅持。
他的心湖一瞬間變得像水那麼柔。
他伸出手,摟住她的腰,想把她帶上床,卻發現手臂沒有力氣;這真的很尷尬。
他身體僵住了,整個人硬得像木頭。
她發現了,心情莫名放松下來。或許是因為在她心里,柳嘯月一直太完美了,他難得一次出錯,讓她越發有種親近他、想要愛憐他的感覺。
她對他羞怯地一笑,轉身,顫抖著手指,解開身上的衣服。
他用力咽口唾沫,眼楮又開始蒙上淡淡的紅霧。她的臉是健康的麥色、身體也是,常年練武讓她的肌體柔軟,每一絲線條都顯得那麼有力又柔媚。
「尚喜!」他對她伸出手。
她轉回來,主動握上他的手,翻身,倒在他身旁。
「尚喜。」他偏過頭,啄吻著她縴細的脖頸,另一只手探向她。他試著撫模她的大腿內側,她像只受驚的兔子般,跳了起來。「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把手縮回來,親吻她,腰部用力,正想躍上她的身體。
「嗯……」他的吻弄得她有些癢,她扭動著身體,卻發現他又僵住了。「三公子?」
「沒事。」剛才翻身失敗,再來一回,腰部用力,翻——
很遺憾,他又失敗了。
他的臉變得很紅,比他沒受傷前,被顛鸞倒鳳刺激得失去理智時還紅。而且,這緋紅中,還有一絲尷尬。
「三公子?」她疑惑,他到底怎麼了?
「尚喜。」他想,這應該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個難關。「我剛才摔下來時,好像扭到腰了,如今……能不能麻煩你到我身上來?」
她眨眨眼,隨即咬緊唇。
他的要求一點都不麻煩,但他的臉好好笑︰可她不能笑,否則就傷他自尊了。
她不知道,他的自尊早在第一次翻身失敗時,就已經千瘡百孔。
尾聲
一年後——
袁家三口的罪都被赦免了,已經可以回歸原籍。
這應該感謝曹天嬌,她的突然出現解救了大散關十余萬軍民。
她帶領眾人守城的這一個月,不僅擊退來犯的當涂騎軍,還給了陳守將一個千里奔襲的機會,將當涂王帳殺得片甲不留,擄回人口、牛羊數萬,從此,大散關再個必懼怕外族入侵。
危難既解,曹天嬌給陳守將留下一張「不要聲張」的字條,便與吉丁消失無蹤,真正做到「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而後,陳守將向朝廷報功,詳列了柳嘯月與袁尚喜的功勞,朝廷嘉獎,陳守將連升三級,柳嘯月得了一個爵位,但他推拒了。他還是習慣做一個平凡人。
至于袁尚喜,滿門獲釋,就是她最大的獎賞。
而曹天嬌,他們一致決定尊重她的選擇。對于那樣一位軍神、一位特立獨行的奇才,照她的話做,才是對她最好的回報。
從此,他們再也沒有提起過她。
今天,袁家三口和柳嘯月要離開大散關,返回沛州了。
陳守將還沒斷了挽留袁尚喜的念頭,他發現她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她沒有什麼特殊本領,但她很認真,經由她監督修護的城牆,歷經當涂族的攻擊、漫天暴雪的覆蓋、春雨連綿的浸潤,別說牆基松動了,連縫都沒裂開一條,這在往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有非常仔細,將每一個細節都講究到最完美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為此,陳守將願意花費鉅資,或者她想做官也行,他能在軍中給她安排一個六品職位,只要她肯為他效力。
但袁尚喜還是拒絕了,她這輩子做任何事都很認真,但讓她最認真的,還是柳嘯月,所以她要回沛州和他成親。
陳守將一直送他們過了十里亭,還是沒能把袁尚喜留下來,不禁長嘆。「這小子到底哪點好?讓你連榮華富貴都不要,就跟他做個江湖散人?」
袁尚喜輕笑。愛—個人,哪里有這麼多理由?
柳嘯月翻個白眼。「你這是在嫉妒。」
陳守將哼了聲。「你也別太驕傲,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找了個什麼樣的娘子,她也許出身平凡,但她背後的勢力……嘖嘖,你要敢欺負她,保證你的大鏢局會在最快的時間內灰飛煙滅。」他指的是袁家初獲罪,便有無數人明里暗里活動,為他們安排前程的事。他在大散關多年,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奇跡。
這世上不是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無嗎?偏偏在袁尚喜身上,徹底地被顛覆了。
「你放心,我一輩子也不會欺負她。」陳守將的話,柳嘯月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直到他與袁尚喜成親的那日,收到的賀禮堆滿十間倉庫,很多還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他才恍然大悟,袁尚喜背後真的有一股無形又很龐大的勢力。
他們跟陳守將告辭後,便駕著馬車轉回沛州。
袁家二老坐在馬車里,柳嘯月趕車,袁尚喜陪在他身邊。
他們一直在趕路,他很想快點回到大鏢局,跟她成親。他們雖然有過肌膚之親,但之後,她又害羞地不讓他踫了,這讓初嘗雲雨快樂的他非常地悶、非常地痛苦。
袁尚喜抱著一個大大的包袱,臉上有一點興奮,和一些煩惱。
「三公子,你會不會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她解下腰間的皮囊遞給他,那里頭裝的是碧螺春,為了他,她已經很久不喝酒了。
清雅的茶香讓他精神一振,他接過皮囊,喝了一口。
「尚喜,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她模著懷里的大包袱,半晌,傳音入密。「我把二哥的骨灰帶著了,可……我還不知道怎麼告訴爹娘二哥過世的事。」
「他們已經知道了。」
「啊?」
「我曉得你說不出口,所以三個月前替你說了。」她那麼煩惱的事,他怎麼可能不幫她辦妥。「別擔心,伯父、伯母已經釋懷,他們也知道你帶著袁二哥的骨灰上路。等回沛州,我們便將袁二哥和袁大哥、袁小妹葬在一起,讓他們可以手足團圓。」
「嗯!」她低頭,拉住他的衣袖,眼淚落了下來。對別人來說,柳嘯月是蜂蝶遠避三公子,狂蜂浪蝶接近他,只能換來傷心和斷腸,但對她而言,他卻是全天下最好、最體貼、最溫柔的情人,她一生永遠不變的愛。
惡搞番外之一
自從愛上袁尚喜後,柳嘯月就有了一個特別的習慣——陪她一起上屋頂,喝茶、品酒、曬月亮。
當然,偶爾興致來時,他們還會換不同的屋頂玩。
這件事,守將府里的人一直當作笑話看,直到有一晚……
陳守將正在房里,抱著老婆孩子,听見頂上傳來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音。
夫人有些緊張。「不會是老鼠吧?」
陳守將壞笑。「放心,八成又是三公子和袁丫頭在屋頂上玩,別理他們。」他只想理他的親親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