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傾盡性命暗戀的男人,她真的好喜歡他。
「三公子,你不用測試我……我……我不會有其他心思的。」
「其他心思是什麼?若我要你有呢?」他真被她搞糊涂了。愛戀不是為了聚首,那她求什麼?
「你又來了。」她搖頭。「三公子,我可以對天發誓,我一輩子——」
「別發誓。」算他怕了她。「我們不談那些事了。你……你在這里習慣嗎?」
「還好,除了……」她模向腰邊,想念她的酒葫蘆。
「酒喝太多,傷身。」
「我知道。」只是習慣了,乍然失去,心里空虛。
「以後我陪你喝茶,酒,戒了它吧。」
她微笑不答。她可以習慣對他的情,但絕不敢習慣他的存在,因為在她的生命里,他是最容易消失的人。
「尚喜——」
他說到一半,一陣驚慌聲起。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她與他相視一眼,加快腳步跑下城,幾個監工已經和胡商們打成一團,運貨的馬車倒在一旁,掉出少許的皮毛和藥材。
「三公子,不太對勁,十幾輛馬車,運送的貨物怎麼那樣少?」還有,那些胡商的手腳也太俐落了點。
「我去看看,你自己小心。」柳嘯月走過去,試圖分開打成一團的人們。「住手!叫你們住手,沒听見嗎?」他放倒了兩名監工、一名胡商,但混戰卻沒有停止,依舊激烈。
袁尚喜左右瞧了瞧,抄了根扁擔,開始偷襲那些胡商。
「官兵打人了、官兵打人了——」一個胡商大聲喊,沒多久,那呼喝聲就傳遍了城門。
「笨蛋,你哪只眼楮看到我是官兵了?我是犯人。」說著,她又敲暈一個胡商。
這時,已有官兵去稟報陳守將城門口的暴動。
柳嘯月邊打,邊退到袁尚喜身邊。「這是有人故意搗亂,一會兒情勢不對,你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知道。」在打斗上,她是懂得識時務的。
柳嘯月淨找那些喊得最大聲的胡商打,一拳下去,就倒一個。
但胡商卻越聚越多,從三、五人,一下子變成上百人,柳嘯月可以周旋的地方越來越小,他開始考慮真的動手。
但他又擔心,見了血,胡商們的攻擊會更瘋狂。袁尚喜還在這里,萬一傷了她,可就不妙。
「尚喜。」他目光四顧尋找她。得先把她藏好,再圖後路。
「這兒。」一個細小的聲音傳來。
他看過去,袁尚喜不知何時尋了一個城門洞,悄俏地躲進去。听見他的呼喊,她探出半個身子跟他揮手。
他忍不住想笑,這丫頭真是越瞧越可愛。
她安全了,他就不再客氣,手一抖,一柄柳葉鏢夾在指間,落花似地翻飛起來,一眨眼,奪去數名胡商性命。
同時,他不著痕跡地往她躲避的方向走。他不止要鎮壓這場混戰,還要保護她。
那些胡商被乍然的血腥嚇了一跳,場面瞬間凝窒。
柳嘯月乘機來到袁尚喜面前,把她躲藏的城門洞掩得密密實實。
「南蠻子,你敢殺人!」一個胡商暴喝。
柳嘯月冷笑,只有北方的當涂族才會這樣稱呼尚善國人,可見這些人不是單純的胡商,他們掀起這陣混戰是有目的。
「兄弟們!殺了他,給我們族人報仇!」那個胡商大喊一聲。
隨即,假裝胡商的當涂人露出了猙獰面目,他們從翻倒的馬車里抽出兵器,呼喝著殺向柳嘯月。
「果然,十幾輛馬車,怎麼可能只裝那一點點貨物?恐怕他們是弄了點皮毛和藥材裝點門面,里頭全藏了兵器。」袁尚喜越發覺得今天的混戰大有內情。「可他們搞這麼多事,想干什麼?」
「何人敢在城門喧鬧,還不給本將停下來!」卻是陳守將率領部屬鎮壓來了。
袁尚喜心一跳,大散關是尚善國的邊防重鎮、陳守將是大散關的靈魂人物,若他有了意外,當涂族人會如何?大散關又將如何?尚善國危矣!
她躲不住了。「陳大人,你別過來!」
「尚喜!」發現她從城門洞跑出去,柳嘯月趕緊追上去。
袁尚喜沒了內力,但身法還在,她左閃右避地沖到了陳守將身邊,想也不想便將他撲倒。
咻!一枝利箭像晴天一道霹靂,劃過陳守將的頭盔,把盔頂裝飾的寶石震得粉碎。
陳守將瞪大眼。若不是袁尚喜反應快,他已經死了。
「保護將軍!」柳嘯月大喊,雙手各夾兩柄柳葉鏢,手腕微震,柳葉鏢射出,就像一道光,穿過一名當涂族人喉嚨。四柄柳葉鏢,把陳守將附近的敵人殺個精光。
這時,官兵們終于反應過來了,排行列隊,將那些當涂族人合圍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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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
柳嘯月拉著袁尚喜,他顫抖著手,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看看他,又望了望兩人交纏的十指,有些奇怪。
在大散關重逢後,她就覺得他不對勁,三番兩次地測試她,他素來不是疑心的人,怎麼變了樣貌?
她應該甩開他,堅持自己的心意,但被他握著的感覺好甜,她卻是舍不得松開。
「三公子……」不過禮貌上,她還是要提醒他一句,這盤豆腐可是他主動送上門,她沒佔他便宜。
他橫她一眼,沈默著。
她縮了下脖子,她又惹到他了嗎?
「陳大哥,當涂族人為什麼要殺你?」柳嘯月很在意這場差點牽累了袁尚喜的混戰。該死,如果她武功還在就好了,不知道有沒有藥物可以讓人快速恢復功力?等金多寶到了,得問問她,若有,無論要花費何等代價,他都要把藥找來,給袁尚喜服用。
陳守將悶了下,苦笑。「何止我被刺殺,自從曹將軍在太子叛變一役,為保護皇上而身殯後,邊防四大關就沒安寧過。那些蠻子,哼,以為沒了曹將軍,尚善國就可以任他們馳騁牧馬?作夢!」
「曹將軍?是那鼎鼎有名的將軍曹天嬌?」那位女將軍可是袁尚喜的偶像。
「噓!」陳守將差點撲上來捂住她的嘴。「曹將軍在邊城威名赫赫,你這話在我跟前說,我可以當不知道,可若被外面的兵卒听見,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對不起,我沒惡意,其實我很佩服曹將軍。」
「誰不是呢?」陳守將很遺,那麼厲害的大將,卻不是死在征戰途中,而是歿于內亂,這是尚善國的不幸。「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跟曹將軍北征過,不能親眼看看,什麼叫兵鋒所指、萬敵授首的場面,唉!」
柳嘯月比較沒有那種追思緬懷的心態,他認為逝者已矣,來者可追。
「所以說,現在邊關不穩,皆緣于曹將軍身死,尚善國沒了震懾外敵的大將,于是,胡人南下牧馬的心思再起。那麼陳大哥,當涂族不會就此罷休,接下來,你要如何應付?」
陳守將閉上眼,沈思片刻。「我將上書朝廷,請求北征。」
「現已夏末,征集糧草須時三月,等籌備完成都入秋了,屆時,北地酷寒,非作戰的好時機,要打,最快得明年入春。」
「對。所以我現在還有一件事要做——鞏固城防。」陳守將轉向袁尚喜。「袁姑娘,若本將請你協助督導修城,你可能勝任?」
柳嘯月眉一皺,橫過凌厲的一眼。袁尚喜已經沒有武功,還要讓她去出頭,豈個危險?
陳守將解釋︰「袁姑娘在流犯中有足夠的人望和威信,我沒有要她親上前線,但我需要她來調動流犯,加速完成修整城防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