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最後他們能不能有結果,這一輩子,他都會是她最堅實的靠山。
三長老拍拍他的頭,提醒他。「白蓮教只招收女弟子,你似乎不符合資格。」
司徒空的眼里閃過一絲錯愕,但隨即又堅定起來。
「白蓮教里總有奴僕,哪怕是要去幫她們倒夜香,只要有混進去的機會,我就不會放過。」
司徒空鐵定是魔教創教以來最古怪的魔王……不約而同,三個長老心里升起這樣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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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對司徒空還是挺照顧的。
他自賣自身進了白蓮教,工作是園丁,接觸花草絕對是件比刷馬桶更舒服的事。
三個長老不放心這位少年魔主,怕他長不到重振魔教聲威,便把小命丟在敵窩里,所以他們很辛苦地在白蓮教附近租了房子,干起茶肆生意。
司徒空本來還有點感動三個長老肯壓下自己貪逍遙、好自由的性子,留下來保護他,可當他知道三個長老不會同時待在茶肆里,只有劃拳輸的一人留下時,他深刻地體會到一句話——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活該你們永遠被人壓著打……沒見過這麼不團結的組織。」他一邊碎碎念著,一邊整理苗圃里的花草。
忽地,一個清冷的、帶著冰般氣息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你為什麼拔我的靈芝?」
是她!寒孺!司徒空驚喜地轉過身去。一個多月不見,她還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卻精致細巧,畫筆難描。
他的心快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得咬牙忍住,否則他會忍不住將她緊緊抱入懷中,確認她是活生生地站著,而不是幻夢一場。
沒料到可以這麼快看見她,他張嘴想說話,喉頭卻梗住了。
她好像沒有注意到他的激動,逕自指著地上那堆雜草。「你拔了我的靈芝。」
他太緊張,嗆到了。「我——咳咳咳——」
寒孺還是冷著一張臉,像倔傲,又似生性冰冷。
但司徒空並不在乎,終于將氣理順。
「聖女,我沒有拔靈芝。」
他的聲音讓她覺得有些耳熟,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很平凡的面孔,不俊也不丑,唯有眉眼,讓人一見,便心情舒爽。
這樣的少年該是特殊的吧?她若見過,必然不會忘記,偏偏她腦海里只有模糊的影,始終捉不到全貌。
「我們認識嗎?」她問。
僅是魔教總壇里匆匆一面,當時他還滿身血污,她還記得他?不可能。
「沒有。」他迅速搖頭。
她又想了一下,記性實在太模糊,遂把疑惑拋開。
彎下腰,她從一堆雜草中抽出幾根草,真的就是那種長長、綠綠的草。
「靈芝。」她說。
他瞪大眼。「靈芝不都長得一朵一朵像香菇一樣嗎?」
她眼底好像有一抹笑意閃過,但五官動都不動。
「靈芝有很多種,這也是靈芝,全名叫紫玉芝。」
「它明明是綠色的。」世界上有那種怪東西嗎?為什麼他以前看的植物圖鑒里沒有?
她那雙夜空一樣的眼開始發亮,迷蒙的光彩彰顯著喜悅,但神情依舊平板。
司徒空的心里生起一點疑惑。她不像目高于頂、或天生無情的人,從她會跟他解釋靈芝的事就可以看出她性子不錯。
但為什麼她總是冷著一張臉,不喜也不怒?
他胡思亂想到以前看的武俠小說,有些武功講究斷七情絕六欲,白蓮教該不會也是練這一款的吧?
「紫玉芝。」寒孺拿著那草朝太陽底下一照。「你這樣看,可以發現它的葉片中有一條紫線。」
靠,還真的有!司徒空覺得不可思議。
「這紫玉芝有什麼功用?」
「開很漂亮的花。」
丙然,女人都是愛花的。他記下了這一點,發誓有一天要送她一座山般的花海。
「對不起,我不知道。」
「王叔呢?他應該教你的。」
「王叔傷風了,在房里休息。」
「那你今天也休息吧,別干活了。」省得把滿園花草害死。
「不行,大管事說在白蓮教里,不做事的人沒飯吃。」而且會被趕出去,那樣他就不能跟她在一起了。他寧可做死,也不想離開她身畔。
「園子里有花、有藥、有毒草,你什麼都不懂,很危險的。」
她似乎很關心他,是天生慈善嗎?但配著一張冷臉很奇怪。
他有些好奇,便想試試她。「聖女……」
她果然心軟了。「我教你吧!」
「謝謝聖女。」她的心是很溫柔的,那冰冷的外表只是面具?或者她不擅于表達情感?他不知道,但無所謂,他喜歡的是她待人的和善,而非那美麗的容顏。
「在教里你還是叫我小姐吧!」總是端著聖女的架子做人也是很累的,私底下,她更愛輕松。
「是,小姐。」
這一日,他隨她逛遍白蓮教的後園,看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也長了很多見識。更重要的是,他發現她很愛花草,便默默記下她的喜好,他要她一輩子生活在這種開心的氣氛中。
第二章
司徒空利用外出采買的機會,暗地里跟魔教大長老學了幾個月武功,雖然還達不到飛檐走壁、一拳破石的程度,但身手有了一定的敏捷。
可當管廚房的大媽一棍敲下來,罵他懶小子、吃得多、干得少、淨闖禍時,他還是不敢躲,乖乖地被揍得鼻青臉腫。
話說白蓮教這些女人真的都很變態,一個個橫眉豎眼的,活似被倒了幾百萬的會。
「難怪都奔四了還嫁不出去,比母老虎還凶。」他齜牙咧嘴地靠在後園的假山上,揉著手臂上的瘀青。
「又挨揍了。」清冷的聲音傳來。
「小姐!」是寒孺!他跳起來,眉眼間放出光彩。
她仍舊一副平板的表情,深邃黑瞳里流轉著笑意。
「你什麼都不會做,怎會想賣身給人做童僕?」這些日子听多了他的糗事,澆花淹水、生火燒屋、掃地揚灰,他根本不是服侍人的料,倒像天生給人慣大的。
「我……」在他的時代里,草坪上有自動灑水裝置,不然,牽條水管也行,哪像這里,得一桶一桶地提去澆,如何捉得準分量?
至于劈柴燒火,他會點瓦斯爐,也會做菜,但使用灶台?謝謝,不必再聯絡。
掃地呢?算了,這里的人都是變態,而他太正常,做不到在滿園殘葉中落下掃帚而不驚起半點塵埃。
「給你吧!」人人都有秘密,他不說,她也無意探究,從懷里模出一只木盒遞給他。
「什麼?」
「傷藥。」
「是一抹傷口就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的那種嗎?」他興高采烈地打開木盒,一陣失望,那藥膏不僅不香,還有一股泥味。
「世上有如此靈藥?」她下太相信。
「我看書的。」
「什麼書?」
「武俠小說。」他很掙扎,這藥能用嗎?黑漆抹污的一團,會不會一擦就死人?
「你再說一遍,什麼俠?什麼小?」怎麼他的話好難懂。
「我——」他很努力地轉移話題。「我是說——謝謝小姐贈藥。」
「你剛才不是這樣說的。」
「我剛才是在抱怨抹下到背部的傷口,萬一沒抹,老了天天這兒痛、那兒疼的,多吃虧。」
「瞎扯!」她白他一眼,秋眸里波光瀲濫。
他瞧得痴了,想起第一次見到學妹時,她那可與太陽媲美的光彩,他一見便傾心。
寒孺收斂了眉眼間的神采,疑惑升上了黑瞳。
「司徒空。」她低喊。
他兀自迷失在過去與現在的幻夢中。
「司徒空!」這一次,她在聲音中加入內力。
他感覺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猛然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