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明天要去總統府前靜坐。」周凜組織為繼承法所害的受害者,讓他們團結,還找了秦皇食品的律師團免費幫他們打官司,爭取修法以擺月兌債務。
但越汶嬙沒有跟他一起,她選擇靜坐,給五院院長寫信,向總統遞陳情書。
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努力何時才能看到效果,但是他們不會放棄。
「凜,你說這次總統會不會接受我的陳情書?」
「我不知道。」
「唉,其實我很討厭靜坐。」
「那來參加我們的集會,你就負責演講,向社會大眾陳述你的切身之痛。」
「這個社會大眾包不包括記者?」
「當然包括。有媒體幫我們宣傳,效果會成倍數增加。」
「那我還是去靜坐好了,我最不會應付記者了。」偏偏他辦的集會都很龐大,動輒三、五百人,各家報章雜志都會到。
她曾經遠遠偷看過一回,會場里,閃光燈此起彼落,記者們不只問推動法案修改的問題,還很好奇他的感情生活,從他幾歲交第一個女朋友、準備什麼時候結婚、會不會先有後婚,什麼怪問題都問,差點沒把她嚇死。
她逃出會場,絕不想再經歷一次。
「你在靜坐的時候,也有記者上前詢問采訪,那時你就不怕。」
「兩、三個人提問,跟幾十個人圍上來,幾乎把麥克風塞進你嘴里是兩件事,況且——」
她話說到一半,兩人的手機同時響起一陣鈴聲。
周凜和越汶嬙對視一眼。是簡訊。
「真巧。」他說。他們一起拿手機查看簡訊。
訊息是楊秘書發的,內容很簡單︰他們贏了第一宗繼承法官司了。
周凜立刻打電話跟楊秘書確認。越汶嬙拉著他的衣服,緊張得兩手發抖。
三分鐘後,周凜慎重地對她點頭。「是真的,彰化地方法院判的,允許未成年就繼承大筆債務的少年,在二十歲成年後提出拋棄繼承。」
「啊!」她瞠圓了眸,淚水一滴滴往下掉。
終于……她努力多年的方向出現一點光,以後再有類似的個案,都可以循這個案例解決了。
「小汶……」他抱住她,也激動得紅了眼眶。「有了這個判決前例在,往後我們要爭取修法就更容易了。」
「嗯,嗯……」她除了哭,再也說不出話來。
周凜卻在心里想,如果能溯及既往就更好了。
現在的情況是嘉惠來者,但已不小心繼承龐大債務、年過二十的受害者,無法受益。
不過沒關系,有進展總比原地踏步好,他不會放棄的,總有一天,他會為她爭取到無債一身輕,讓她快快樂樂地嫁做周太太。
第十章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吵醒酣睡的越汶嬙。
她打個呵欠,掙扎幾下,才不甘不願地睜開雙眼。
「唉,怎麼這麼快就天亮了?」她還想再睡一會兒。
「不是天亮得快,是你昨天太操勞,才覺得睡不飽。」周凜體力好又勤勞,已經換好衣服,隨時可以去上班了。
「哪里操勞?我的生活習慣一向如此,又沒變過。」上班、靜坐、寫陳情書……她想起來了,昨天陪清清瘋玩了三個小時的捉迷藏,難怪愛困。
「記住了?」他伸手在她肩背上捏了兩下,幫助她恢復精神。「下次別玩得這麼瘋。」
「嗯嗯……凜……」他一靠近,就讓她陶醉。好好聞啊!她坐起身,小腦袋不停地往他懷里窩。
「我不介意陪你玩一個早上,我打個電話給楊秘書,請她另外安排會議時間。」他捧起她的臉,細細吻過那精致的五官。
「但我介意。無故不到要扣錢的。」何況她還想要全勤獎金。但還有一點時間,她可以再貪戀一會兒他迷人的味道。
對他,她永遠要不夠。
「確定?」他含住她的耳垂。「我以為我的魅力比鈔票大,只要看見我,你連‘錢’要怎麼寫都不知道,看來我太高估自己了。」
「鈔票怎麼跟你比?我賺錢就是想送你生日禮物,否則我何必這麼辛苦?」她伸長手臂摟住他的脖子。
周凜笑著吻了吻她的唇。「買什麼禮物?你找一條緞帶綁在自己身上,將你送給我就夠了。」
她回吻他一下,然後轉向下巴,來到凸起的喉結,來回地舌忝吻。
他忍不住吞口唾沫,喉結上下滑動,讓她吻得更歡。
「不行的,凜。」她微喘,「我總要幫你買一條丁字褲,這樣我生日的時候才能要求你跳猛男舞當作我的生日禮物啊!」
「我年紀似乎大了點,不適合跳猛男舞了。」
「放心,不管你幾歲,在我眼里,你都是最棒的。」忽然,她手表的鬧鈴響起來。要起床了,不然上班會遲到。
可還是舍不得他。她在他懷里賴了一會兒,弄縐了他的西裝和襯衫,然後笑著跳下床。
「惡作劇嗎?」他把她抓回來,按在床上,熱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我投降、我投降……」救命啊,她沒氣了。
他放開她,她趕緊起床,沖進洗手間。
他看了眼自己縐巴巴的衣服,眼眸含情地笑了起來。
時間會沖淡情侶間的熱情,但有一種愛卻會隨著相處日深而濃郁,比如,他和越汶嬙。
他走到洗手間,身子倚著門框,看她刷牙洗臉。
他一伸手就可以踫觸到她,這種感覺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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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越汶嬙又到總統府前靜坐,抗議繼承法的不公。
有兩個記者過來采訪,但更多人習以為常地從她面前走過。這女孩常常在這里,路人們已經很習慣了。
太陽有點大,她從背包里模出一個水壺,往嘴里灌水。
「沒了……」她翻轉水壺,晃了兩下,一滴水落入塵地里。
「姊姊,給你。」一瓶礦泉水從後頭遞過來。
越汶嬙訝異地轉身,看到周清清,還有笑得如清風明月的周凜。
她接過水,扭開蓋子,灌了一大口,真舒服。
她唇角大大地往上牽。「你們怎麼來了?」
周凜笑著走到她右手邊坐下,清清就故意坐她左手邊。清清討厭周凜,三十余年不改變。
「我的演講提前結束,就來看看你。」他今天也有集會,說了「父債子償」、「貧苦世襲」的壞處,希望大家支持繼承法的修正。
為了越汶嬙,他幾乎成了修法案的代言人。楊秘書曾經說過,如果他把集會和幫助受害者打官司的錢省下來,早就可以還清越汶嬙的債務,不知道他們在固執什麼,竟然妄想替所有莫名背負債務的人討公道。
周凜也曾經有過那個念頭,但隨著時間過去,他越來越覺得越汶嬙是對的。她沒借錢,債務就不該由她承擔,那樣不公平。
況且這幾年下來,繼承法逐漸完善,他和越汶嬙的努力是有回報的。
他期望有一天,繼承法能真正地公正和平等,用它來證明他和越汶嬙永遠不變的愛情。
「那也不要把清清帶來啊!這里熱死了。」越汶嬙白他一眼,摘下頭上的遮陽帽,放在清清頭上。「清清,讓凜陪你找個咖啡廳坐好不好?」
「不要,清清要跟姊姊一起。」清清靠著越汶嬙的肩膀,拉緊她的手。「叫壞人走開。」
「唉。」越汶嬙嘆口氣。「清清,姊姊好奇很久了,你為什麼討厭凜?他欺負過你嗎?」
一個問題讓周凜和清清同時呆住。
「我沒欺負過你吧?」至少在周凜的腦海里,沒有那個記憶。
清清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有一句︰「清清討厭壞人。」
毫無理由的厭惡。越汶嬙也只能嘆息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