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有理,在直銷業中,實力會說話。而此時此刻的她正有著嗆聲的權利,不過……「小媛,妳說威脅妳的人,會不會就是嫉妒妳成就的人?」
「應該不會。業界的人都曉得,做直銷就是靠業績說話,當然,因為牽扯的利益巨大,彼此間嫉妒、羨慕難免,但最多就是像我以前收到的那些威脅信一樣,罵幾句不痛不癢的,要說緊追不舍,接二連三恐嚇,有那種美國時間,不如多拜訪幾個客戶來得有用。」
「所以最近的威脅應該跟公事無關,而是私人恩怨。」鄭士衷做下結論。
她不以為然,其實這種機率更渺茫,近三年多,她除了工作,其他時間都用來追他了,哪里還有空跟人結怨?
但想想……算了,他正在煩惱,她再多嘴,惹他拿桃花眼瞪她,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被電得渾身酥麻、癱成一堆泥可不好看。
她閉嘴,靜靜地等他想出一個結果來。
他想得很認真,濃眉都聳成一座山了,桃花眼愈發深邃,迷人的電流在里頭閃著光華,像是藏進了一條銀河。
他的鼻子很挺,嘴唇不厚不薄,帶著一點濕潤的光澤,很誘人的樣子,不知道嘗起來是否如同眼見般可口?
她看呆了,感覺心里有一簇小火苗在燒,令她口干舌燥。
三年半了,他們除了牽手,沒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就算在飯店里同住一間房,仍然分隔兩床,中間擺了一個大櫃子。
她也不知道用這麼多心思去追求一個人,而這人又始終不回應,如此無奈的單相思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但莫名其妙地,她就是日復一日地加深對他的迷戀。
有人說,再美麗的東西看久就習慣了,再不會受到吸引。可是她從來也沒有習慣過他的桃花眼,還是三不五時被電得暈陶陶。
多跟他相處一分鐘,她對他的愛就加深一分。
照這種情況演變下去,會不會有一天,她再也離不開他,就想整天貼在他身上?
她越來越靠近他,想象他們變成兩塊牛皮膏藥緊黏在一起,那景象……有點好笑。
「妳在干什麼……啊!」鄭士衷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和袁媛的臉貼得這麼近,近到他一開口就踫到了她的唇。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那灼熱的溫度卻同時在他倆心頭炸起一片驚天雷。
他目瞪口呆。
她撫著唇,強烈的情感沖擊心頭,令她眼眶發紅,鼻子發酸。三年多了,終于換來一記不經意的啄吻,她卻居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所有追求的辛苦仿佛都在這時得到回報。
他望著她水霧迷蒙的眼,內心無比震撼。
她就這麼愛他?這樣一個連吻都稱不上的踫觸,就能讓她感動到想哭,他有什麼好?雖然經由他的手逮入監獄的罪犯,是成打成打的算,但他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保護不了啊!
犯罪克星,這是對他最大的譏諷。
袁媛熟悉他的過去,卻依然痴心不悔,她不怕嗎?他這樣一個無用的男人,或許根本就不能給她幸福!
「走了,要在這里待多久?」他心煩意亂,搶先走了出去。
他在害羞。她暗笑,小跑步追上他。
「衷哥,我們去哪里?」
他攔下一輛計程車。
「看妳是要去辦公室還是回家?」他說話,目光閃躲著她。
「去辦公室吧!」她不逼他,三年都等了,難道還差這數天或數月?她很有耐心的,這正是她在事業上成功的秘訣。
他跟司機報了地址,然後閉眼,不再瞧她。
他想著溫柔可人的冬冬,記憶中她的笑容就像玫瑰花那麼燦爛,但沒一會兒,嬌小的身影逐漸變大,變成了開朗率直的袁媛。
他和袁媛也是在小鮑園的秋千旁認識的,那時他正坐在秋千上思念冬冬,袁媛突然走來跟他告白,她說她常常在小鮑園里看到他,第一眼就被他深邃迷人的眼神吸引,為了看他一眼,她每天繞路到小鮑園。
她表達情感的方法很直接,愛就說出口,生氣就直接撒潑。
雖然他拒絕了她一次又一次,但是她沒有氣餒,最後他提議做她干哥哥,她同意了,卻還是不時跟他告白。
他從沒遇過這麼直接的女人,剛開始真的很傷腦筋,但後來發現她只是個性執著,而非死纏爛打硬要達到目的,他不禁佩服起她,這樣的韌性不是一般人會有的,難怪她在事業上會這麼成功。
「衷哥。」突然,袁媛用力地搖他的肩膀。「我辦公室到了,我先走了,拜拜——」
看,她就是這麼灑月兌,該積極的時候十分積極,但一緊之後,立刻放松,讓跟她在一起的人沒有壓力。
「等一下,我跟妳一起去。」鄭士衷付了車錢,跟著下車。
袁媛嚇一跳。「那個……我真的沒有其他威脅者的線索了,你不要再叫我想這件事了啦!」
她只愛記快樂的事,不開心的事轉眼即忘,他卻強迫她回想,那就像要一台被格式化過的電腦重新吐出過往的資料,不可能嘛!
「我有說要再審訊妳嗎?」他白她一眼,先行一步走進她的辦公室。
她腳一滑,心髒撲通撲通跳,還好還好,這一記白眼的電力沒太強,看來他「眼」下留情了。
她喘幾口氣,趕緊追上他的腳步。
不管到袁媛的辦公室幾次,鄭士衷都覺得這里像是一座小型的禮品流通中心,一面牆壁掛滿各式各樣的小卡片,慰問卡、生日卡、節慶卡,萬用卡,各種用途的卡片應有盡有。另一邊則擺了一只大鐵櫃,里頭裝了數不盡的小禮物,因應情況,該送什麼都能在那里找到。
當然,辦公室里最多的是安麗的產品,八個助理會把產品分成小包裝,送給客戶們試用,至于這一切的開銷,當然是袁媛負責。
大量的投資,專業的知識、貼心的服務,這正是袁媛成功的主因。
不過他今天不是來關心這個的,他詢問助理,在袁媛下高雄開會的三天里,辦公室還有沒有接到威脅信?
答案是NO。這三天,辦公室風平浪靜。
「你問這些事做什麼?」袁媛听到了他跟助理的對話,有些好奇。
「我只是想知道,威脅犯對妳的了解有多深。現在看來,對方十分清楚妳的行程安排,所以威脅信追著妳一路跑,沒浪費半點無謂的力氣。」
袁媛的臉色當場變得不太好看,他話里的暗示她清楚,他懷疑那個躲在暗處的威脅犯就在她身邊,並且非常熟悉她的一切。
這樣推論起來,最有嫌疑的就是她的至親好友了,偏偏她最不想懷疑的也是他們。
第八章
第一征信社,正準備走進去的鄭士衷和邁步外出的柳懾撞了個正著。
「你回來了。」兩個人不約而同互相問候,換來會心一笑。
「案子查得……」又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開場。
「你先說。」三度的異口同聲讓兩個男人同聲大笑。
柳懾打個哈欠,讓開身子方便鄭士衷走進來。「有話辦公室里說。」
鄭士衷跟在他身後。「在新加坡有找到嫂子的消息嗎?」
柳懾搖頭。「不過我順手解決了幾個案子。」他指著辦公桌上三個文件夾。正式的報告我已經發給委托人,支票也收了,月底你記得幫我存進銀行。」
「你又要走啊?什麼時候?去哪里?幾天?」
「下星期飛泰國,可能要去一個禮拜。」听說有人在曼谷看到他老婆,消息很模糊,但只要有線索,他就要去查證。「你呢?找到寄威脅信給小媛的人沒有?」
鄭士衷長嘆口氣,指了指自己辦公桌上的文件堆。「這幾天我結了兩件捉奸案,找到四只走失的寵物,就是小暖那件案子搞不定。」有時候他真懷疑,是不是關心則亂,別的案子他就辦得很順利,像那些走失的寵物,有一只狗甚至走丟了三年,他還不是一星期就找出來了。偏偏案子一牽扯到袁媛,像是替她找初戀情人、威脅犯,怎麼找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