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柳揚頓成一只落湯雞。
「好機會,大家上啊!」也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聲,瞬間,十來個水球前後左右一起砸向柳揚。
柳揚就算身手再敏捷,雙手雙腳都能各擋下一顆水球,卻還有七、八顆水球朝他身上招呼過來呢!
砰砰砰……就听一連串的水球爆裂聲在柳揚身上響起。
也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柳揚一身已經濕得像剛從水里撈上來。
那一萬塊的水球有幾個?足足兩百個呢!砸得柳揚既狼狽又可憐。
好不容易捱夠了時間,柳揚下了台,眉毛還邪氣地直跳著。
「砸得很過癮嗎?清銘。」他一臉壞笑。
史清銘才不怕他,起碼今天不怕。柳氏的規矩,誰敢為了同樂會的事私下報復,會給公司狠狠記上一筆,那年終獎金和分紅就全歸受害者所有了。
事實上,史清銘還巴不得柳揚來個秋後算帳呢!能得他一年分紅,史清銘也可以辭職環游世界去了。
但柳揚哪這麼容易如他所願。「嘿嘿嘿……」他不停笑著,直笑得史清銘全身雞皮疙瘩都立正敬禮了。
「對了,剛才總務部那邊的攤子說燒烤用的木炭不太夠,讓我給他們買一些送過去,我先去買木炭了--哇!」史清銘才走不到兩步,就讓柳揚連拖帶推地拱上了木台。
柳揚振臂大喊︰「給我拿一萬個水球過來,我付錢!」
史清銘臉色一時慘白。「我不是主管階層,我不屬--」
柳揚獰笑著截斷他的話。「你隸屬董事長辦公室,我們一組的,嗯?」他舉高手臂叫道︰「開砸!」
這邊鬧得歡騰撲跳,那邊,金金已經笑成掩口葫蘆一只。
她兩只眼楮閃得就像頭頂上那圈太陽那麼耀眼,雙頰紅撲撲的,潔白的貝齒在粉女敕的唇間隱現,迷人的純樸氣質點綴一身輕柔風華,既有花的嬌媚,更添幾分綠草的柔韌。
她掩在人群中,看似平凡,一點也不突出,可那抹淡淡的光輝卻是怎麼也無法被隱藏,一閃一閃的,直熨得人心暖洋洋。
柳揚一邊扔著球,一邊注意她,見她笑得歡暢,將月來的陰霾一掃而空,他心底的愛憐滿得像要溢出來。
但願她能永遠這麼笑著,一生喜樂,他覺得只要能看著她的歡容,便是世間最大的幸福了。
第七章
終于從漫天飛舞的水球中解月兌出來,柳揚和史清銘像兩只斗雞一樣揚拍著翅膀、豎直了羽毛互瞪著。
他們兩個人挨得水球數雖然不一樣,一個被砸了兩百顆、一個挨了一千顆,但狼狽的程度卻相差無幾。
畢竟,被一桶水潑得濕透,跟被十桶水淋成落湯雞……反正都是在滴水嘛!
「呵呵呵……」金金帶著一串銀鈴也似的笑聲,將兩條干毛巾遞到兩個男人手中。「擦一擦吧!秋老虎雖然熱,但偶爾一陣涼風很容易讓人生病,尤其你們兩個還濕透了……」她說著,忍不住又笑了。「有準備干淨衣服嗎?我去拿給你們。」
「當然有。」柳揚指著史清銘,口氣中帶著憤怒。「我早知道這小子不安好心眼,居然花一萬塊買水球砸我,幸好我聰明絕頂、英明神武,早有準備,替換衣服就帶了十套。水球嘛!嘿嘿嘿,昨天我已經事先讓秘書課的助理秘書們加班灌了幾千顆備用,清銘,咱們還沒完呢!換完衣服再戰。」他一邊叫,一邊接受金金溫柔的關懷。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嘴巴雖然罵得凶惡,眼神卻完全不是那回事,帶著濃濃的陶醉和眷戀,他完全沈浸在女兒香里。
他嘰哩呱啦的那一大串也沒惡意,純粹是在逗金金開心。他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讓金金發笑。
史清銘這才發覺,柳揚是栽得很嚴重了。他哪里是想在金金身上找些樂子玩,他根本就迷戀上金金了。
「幾千顆水球!你想砸到明天嗎?」金金輕瞋柳揚一眼。
「如果不是人手不夠,我還想灌它個幾萬顆呢!」柳揚夸張地挺起了胸膛。
「你想把整座娛樂中心都塞滿水球啊?」金金笑罵,
「然後再把清銘一起塞進去,嘿嘿嘿……那一定很好玩。」柳揚一臉不懷好意。
「神經病。」一整年史清銘也只有這個時候可以公然罵柳揚了。雖然他心里一直將柳揚與瘋子劃上等號。
金金又發出一串清脆的嬌笑,柳揚瞧得整個人都痴了。
金金把另一條干淨的毛巾遞給史清銘。「他胡說八道的,你別當真,快把頭上的水擦一擦,再換件干淨的衣服吧!」
這是史清銘第一次這麼近、這麼仔細地看著金金。大病一場後,她的身形又輕減了幾分,但也許是柳揚照顧得好,她的臉色不再像之前那樣灰灰青青的,開始浮現一層淡淡的粉紅色澤。
她有一張圓圓的面龐,一旦笑起來,雙眼微瞇,紅唇半啟,整張臉立刻化成十五的圓月,隱約間還透出一股輕柔的月華,淡淡的,清涼而不熾人、舒爽卻不寒心,直讓人想深深沈醉。
史清銘渾身一個機伶。這張笑臉他……他看過,它太特殊了,教人一見就難忘。
可是在哪里看的呢?他皺起眉,卻記不清了。應該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這麼說來,金金不是個陌生人,而是個熟人嘍!
那她為何不大大方方與他相認,還要在那里佯裝作戲?
她假裝不認識他,又特意與柳揚親近,莫非……
史清銘背脊竄過一抹冰寒。萬一金金是別有圖謀地接近柳揚,想要勒索、綁架還是竊取鮑司機密……天哪!他們自以為好心救了人,結果卻是引狼入室。
史清銘立刻對金金起了警戒心。「董事長,你說你帶了十套干淨衣服來替換是吧?借一套來穿如何?」他想把柳揚拖到隱密的地方,再將自己的驚人發現告訴柳揚,讓他小心防範,別叫金金賣了,還幫她數鈔票。
但是柳揚很不合作。「我為什麼要借你衣服?而且我的衣服你能穿嗎?看看我們的身形差別,我高大威猛、雙腿筆直修長,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衣架子。你雖然只比我矮了三、四公分,但我們的腰線卻足足相差了三寸,你穿我的褲子還不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褲?後頭拖著一條長尾巴,可以直接拿來拖地了。」
這家伙的嘴巴實在是有夠臭。史清銘在想,干脆不要理他,讓他被金金剝皮拆骨,有多遠賣多遠算了。
可他們好歹也是主雇一場,彼此合作有八、九年了,就算是養寵物,也培養出一點感情了吧!
忍耐、忍耐,史清銘努力叫自己別生氣。「我說我們去換衣服,你跟著我走就是了,不要一堆廢話。」但他還是忍不住發火了。
「怎麼可以說那是廢話?所謂真理就是越辯越明,除非你自認理屈,向我賠個罪,我可以大人不計小人過……」柳揚真是一開口就停不下來。
眼看著史清銘就要氣得爆血管了,還是金金好心。「我去拿兩套衣服過來讓你們換。」當然,那兩套衣服都是柳揚的。
她要不果斷點給他們拿個主意,只怕柳揚和史清銘就是再吵上一天一夜,還是吵不出個結果來,最後就是柳揚和史清銘一起傷風感冒,而那堆辛苦帶來的替換衣物就扔在車子里納涼了。
金金蹬蹬蹬地跑走了。史清銘呆子一下,怎麼他想拉著柳揚避開金金,結果柳揚拒不合作,而那個他想躲避的人反而自己跑掉了?
世事就是這麼奇怪,但他想和柳揚私下相處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史清銘把握機會,一吐心中疑惑。「董事長,我總覺得那位金小姐越看越眼熟,我肯定以前見過她,雖然我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但我懷疑,她的來歷有問題,你最好不要跟她太親近,以防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