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助理秘書畢竟不是秘書,本來也是不可能接近威廉爵士的,他手下有十個秘書,每個秘書又分別有三名助理。
這樣一算下來,她見到威廉爵士的機會能有多少?
可偏偏運氣來了,城牆都擋不住。
那一天,她照樣上班,一進電梯,突然兩名保鏢護著一個白發男人走進來。而白發男人正是威廉爵士。
本來像威廉爵士這種大人物是有專用電梯的,可就這麼巧,那部電梯發生故障,于是他們有緣乘上了同一部電梯。
結果……電梯又故障。
最後檢查發現,是大樓的電梯控制樞鈕出了差錯,公司內的電梯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故障。
可是長達八小時的受苦受難,卻讓他們從陌生變熟悉。
這時候,威廉爵士十位秘書大人中的兩位,不約而同發生了點小意外,于是,大人物想起了小助理,就調她上來當臨時的正式秘書。
並且,在威廉爵士家每個月舉行一次的宴會中,充當他的舞伴一職。
巧合、巧合、巧合……一連串的巧合讓水姚只花了一個半月就做到了之前同事花了三個月也做不到的事。
是她運氣好嗎?哼,她要相信才有鬼。
她敢拿脖子上的腦袋來打賭,這所有的巧合都有只幕後黑手操控。
而她,了不起的新任國際刑警、資深臥底,這回竟成了別人手中的牽線玩偶。
可惡,到底是誰?他的目的是想幫她,還是害她?
水姚滿月復疑問,卻沒有後退的路,離開了,她永遠不會知道答案,而渾渾噩噩過日子卻是她最厭惡的。
她只能咬緊牙關,一腳踩進圈套里。
今天,威廉爵士家舉辦宴會,她身為他的舞伴,也算半個女主人。本該是寸步不離他身旁的。
但人有三急,于是她用去洗手間做借口,進入廁所,迅速月兌下麻煩的晚禮服,就著貼身的緊身衣,一溜煙鑽進通風口里,沿著孔道準備潛入他的書房。
平時那房間戒備可森嚴了,隨時隨地都有四、五名護衛把守。不過今天例外,客廳涌入的大批客人將周嚴的警戒線沖得薄弱。
水姚知道書房門口還是有人把守,但里頭應該是沒人了。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讓她可以稍微模清威廉爵士的底。
因此盡避她只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她仍然要把握這難得的機會,進入那戒備森嚴的禁地瞧一瞧。
她努力地爬、拚命地爬。累得一頭一臉汗。
幸虧近年彩妝業大力發展不月兌妝的產品,否則她現在的臉一定很可觀。
她一邊注意手表、一邊加快速度。
一個女人去化妝室,從解決人生問題到補妝,最多需要多少時間?二十分鐘吧!半個小時是極限。再久,恐怕她的身分有暴露之虞。
「很好。」她定住身子,喘口氣。能夠只花五分鐘就從廁所爬到書房天花板,這樣的辦事效率,連她自己都覺得很了不起。
她輕巧地解開書房天花板上通風口的螺絲。
地,一個極輕微的脆響顯示她已順利打開通風口。
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她飛快躍下通風口,輕巧得就像只翩然彩蝶。
書房很大,十分鐘內根本不可能搜查完畢,但她沒有選擇余地,因為回程她還得花五分鐘去爬那條通風孔道。
然後,趕在二十分鐘內回到威廉爵士身邊,以免引起他的猜疑。
吧臥底的第一個守則是,不能貪心。
雖然潛入書房的機會難得,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威廉爵士不懷疑她,早晚她還是能找到機會進來這里頭徹底搜索一番,沒必要在今天就泄了自己的底。
她輕手輕腳地將偌大的書房大略看過一遍。
威廉爵士是個很愛看書的人,里頭的藏書恐怕破千了,听說他還有一個專門的藏書館,有專人打理、恆溫控制,那里頭的珍藏才叫豐富。
水姚一眼溜過這些書,渾身機伶伶打個寒顫。
論世界古文明、七大不可思議、復活島傳說、埃及金字塔、英國石碑林、印加文明……威廉爵士似乎對于歷史上消失的文明和世上發生的怪事特別感興趣。
而那些藏書中,多數談論的是她永生難忘的噩夢——亞特蘭提斯。
一個成功、知名、影響力遍及全球的企業家,不專研經濟、商業,卻只對古文明有興趣?
水姚覺得頭皮一陣一陣地發麻。
如果威廉爵士是大西洋那片地獄的創始者,如果他就是凱背後的主使者,如果他就是眾人口中那位幕後的主人……天哪!水姚不敢相信這樣一件大丑聞會對世界造成多可怕的震蕩。
喀,一聲輕響把她從震顫中驚醒。
水姚輕快地躍上書桌,一個翻身藏進桌底。
還等不及她藏妥身子,一陣吱吱聲響了大概有兩分鐘那麼久。
水姚目瞪口呆地以眼角望著左邊牆壁突然裂開來,然後,兩只腳闖進她的視線里。
「這威廉果然不簡單,東西藏得這麼隱密,差點累死我。」那腳的主人邊移動、邊碎碎念著。
那熟悉的語調像根巨錘,狠狠擊中水姚心扉。
她悄悄探出腦袋。
「誰?」腳的主人感到奇怪。
水姚干脆也不躲了,身子卷成一團滾出書桌底,然後,一只手往地上一撐,兩腿飛起攻向對方。
「是妳!」那人的聲音很高興似的。
水姚沒看到他的臉,因為他頭上罩了一副鬼面具。
但是他的聲音她死也下會忘記。
「水……」他想說話。
但她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踢腿、飛拳不停地攻向他。
「喂,妳听我說啊!」那人氣急敗壞的。
水姚才不理他,在三拳兩腳迫得他後退三步後,她一把搶過他護在懷里的小錦盒,然後一翻一躍,踏著書桌上了天花板的通風口,迅速地往來時的方向爬去。
「靠!我辛苦了一個小時,妳就這樣問也不問一句,搶了就跑。」那人月兌下面具,一頭粉紫色的發絲在半空中飛揚。會把自己的腦袋搞得這樣怪異的,除了龍非還有誰?
水姚東西一到手,隨即用最快的時間回到威廉爵士身邊。
若問她曉不曉得剛才搶劫的對象是誰?她當然知道,那個死人頭就叫龍非。
她不清楚他為何要潛入威廉爵士的書房偷東西,不過他的出現也解答了她心里眾多疑問的一部分。
比如︰明明他與她是一起掉進海里的,她被救起後,不到三個小時就清醒,為何他卻忽然陷入昏迷?因為,那個睡著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的龍非,他可能只是長得像,或者被化妝成龍非的樣子,擺在那里騙取她的愧疚和眼淚。
再比如︰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多巧合,讓她順利接近威廉爵士身邊?恐怕跟那個已經把威廉爵士家模得爛熟,並且順利解開威廉爵士家機關,偷得機密的龍非月兌不了干系。
至于龍非怎麼會曉得她要對威廉爵士下手?她猜是老周告的密。
只要老周將她離開台灣的事向龍非一報告,依他對她的了解,很快便能猜出她下一步行動,因此預先為她安排一些東西倒也不難。
虧得國際刑警那些人還以為她鴻運當頭、能力無敵呢!結果只是因為她背後有個強大的靠山在罩她。
哼哼!好你個龍非,以為鞭子跟糖齊用就可以擋得住我的怒氣?作夢去吧!
她冷笑兩聲,這回,她不顧一切也要擺他一道。
不過事情辦完了,她才疑惑,龍非到底是什麼身分?為何要盜取威廉爵士的東西?
那個錦盒現在被她扔在廁所的垃圾桶里,至于盒子里的芯片,則貼在她的大腿內側,她還得找機會把芯片送到國際刑警總部,破解看看里頭到底藏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