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幾個品級太低、沒資格發言的官員心下一片淒楚,早早上朝,飯都沒吃,過午還不放人,再這麼下去,恐怕大家要餓昏金殿了。
但那些或為理想、或為私欲而爭的人又哪顧得及這許多?他們照樣吵得臉紅脖子粗。
良久、良久——
終于有個小小的聲音自金殿角落冒出。「這事兒不如請皇上決斷,各位大人以為如何?」
正吵得熱鬧的兩派官員們氣息不約而同一窒,這才想起,對喔!皇上不點頭,任何政令都無法施行啊!就算他們吵翻天又有什麼用?
但不能怪他們忘了皇上的存在,鳳彗帝……他是個很奇怪的存在。你要說他做了什麼事,好像一件也沒有,每每早朝也是任由百宮去說,他一聲不吭。
但要說他啥事也不做,偏偏每回重要決策的制定都與他有關,還老是出現令人訝異的結果。
有這樣的皇帝,也不知是蘭陵國的幸,還是不幸?
宇文端妍回過神來,搶先開口。「皇上,民為國之根本。東南沿海百姓歷年遭受海盜侵襲,生活已經夠苦,如今再遇天災,那更是民不聊生,臣請陛下仰天之悲,憐憫萬千百姓,派銀賑災,並令駐扎軍隊幫助百姓重建家園。」
聞言,鳳彗帝雙眼登時發光。
但別誤會,他不是欣慰宇文端妍的慈悲,而是……她終于肯跟他講話了,天哪!他太感動了。
韋大人緊跟著說道︰「皇上,軍隊為國家出生入死,乃至高榮譽的存在,如今宇文相爺卻要他們去干奴才做的事。皇上,這教他們情何以堪?請皇上深思,萬萬不可將軍隊的光榮置于地上踏踩。」他這行的是苦肉計,沒辦法,滿朝文武皆知宇文端妍是當今聖上眼前的紅人,要在鳳彗帝面前跟她硬杠,那是決計討下了好,不如以退為進,或有一線生機。
只是韋大人粗豪的嗓音哪里有宇文端妍的婉轉動听,鳳彗帝只覺耳朵享受被人狠狠打斷,不由惱怒地瞪了韋大人一眼。
天威難測啊!那一眼把韋大人那一派的官員嚇得心頭咚咚亂響。
成王爺趕緊再奏。「皇上,韋大人說得極是。另外,國庫好不容易才充盈,若為了些許百姓就要大開,萬一這期間有外敵入侵,我們要拿什麼對抗?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蘭陵傾覆?」
依然不是鳳彗帝喜歡的聲音,他臉上不豫之色更濃。
宇文端妍進言。「成王爺、韋大人,有一點相信兩位都無法反駁,不論是國家還是軍隊,都是有百姓才存在的,如果百姓盡亡,國家和軍隊又焉能幸免?」
這或許是真理,但听在權貴者耳中卻是何等刺耳?在貴族心里,百姓是貧賤的,怎及得上他們的高貴,那是上天造來給他們奴役、幫他們工作的。
這天底下有哪個主人會為一個僕人的生死多操一分心?僕人死了,再換一個就是了嘛!
成王爺立刻跪下奏道︰「皇上,宇文端妍竟將皇上與國家盡置百姓之下,分明有造反的企圖,臣請皇上革她頂戴,嚴加徹查。」
要他削宇文端妍的官?這老王爺腦子胡涂了,鳳彗帝猛然大怒。「夠了,這件事朕自有主張,諸卿不必再辯,退朝。」
「皇上……」韋大人一派官員還有話要說。
鳳彗帝怒眸圓瞪,一股威嚴隱隱泛出,霎時震得百官無人膽敢再發一言。
皇上怒火沖天地退朝。
金殿最底一班餓得半死的官員,終于可以回家吃飯了。
但爭論未得結果的兩派人馬卻兀自吵個不休,最後決定各自回家,寫了奏章,再請皇上定奪。
獨宇文端妍既沒心回家吃飯,又已無力加入爭論。
所謂救人如救火。她本來想今天最少要爭取到放銀賑災,不意扯上軍隊的事,讓韋大人火冒三丈,一時間竟與她夾纏不清。
再加上諸皇親的阻礙,眼看著賑災一事得繼續延宕下去。
再待皇上審完奏章、批下決定,最少得三、五日。
屆時,那些危如累卵的百姓們還能存活多少?
她心急如焚,卻沒有辦法……不,有個法子可行,但……她真不想輕而易舉遂了鳳彗帝的卑鄙心願。
「唉,可惜不依又能如何?要我眼睜睜看著千萬百姓流離失所,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她長嘆口氣,決定入宮去也。
鳳彗帝對她還算有心,只要她對他曉以大義,或者……再順遂一下他的任性,他應該會明白這件事的要緊性。
御書房里,一男一女相對無言。
鳳彗帝是太驚訝了,她不是惱他惱得連見一面都不肯,怎麼今天會特地來找他?
八成是上天被他的痴心感動,降下神跡軟化了她的鐵石心腸。
唔!他好感動。
「妍妍……」說話問,他又撲抱上去。
宇文端妍這回前來是有事要求,也不好太給他難看,只是僵著身子任他摟進懷里。
他難得見她如此順從,心頭那股喜啊,幾乎要沖上天去。
「妍妍,妳終于肯接受朕的情意,成為朕的人了,朕好高興啊!」
「皇上,恐怕你是誤會了。」她輕輕地掙扎了下。「臣今天來是想請陛下以蒼生為念,可憐正在受苦的災民,救救他們吧!」
「又是這種事!」唉,他是很佩服她的仁慈啦!但想到自己無論如何努力,在她心里始終比不過幾個災民,心頭還是不悅。「有沒有哪一天,妳會把朕看得比那勞什子軍國大事、黎民百姓更重要?」
「這……」說實話,很難。但在這求人的節骨眼兒上,她不想傷人。
他就知道,他永遠比不上她的天下蒼生,不過……他可以忍耐,反正。只要她心里有他,排第幾都無所謂啦!
「朕知道妳事事以蒼生為念,朕也不為難妳,妳放心吧!韋大人那里朕已經派人處理,至于賑災的金銀朕也準備好了,妳可以隨時去取。」
「咦?」她有些驚訝,他的辦事效率幾時變高了?
他雙手摟住她的腰,腦袋抵在她的肩膀,有些哀傷、有些委屈地道︰「妳忘了,朕說過,只要是妳的想望,朕都會想辦法幫妳達成。」
她嬌軀一震,錯愕的眼迎向他滿是憐惜的目光。
他是真心喜歡她嗎?不是只想求得一張賣身契,讓她一輩子為他做牛做馬?
她越來越搞不懂這個男人,不知道他什麼話是真,什麼話是假?
他低頭,輕輕地吻向她。
「相信朕吧!把妳自己交給朕好嗎?」他要她的人、她的心、她的一切,伴著自己,永生不離。
宇文端妍眨眨眼,看著他逐漸靠近的臉。
他端整的眉、挺直的鼻梁、豐潤的嘴唇……每一痕、每一劃都寫著誠懇……
這一刻,她著實無法懷疑他。
鳳彗帚溫柔地吻著她,感受她濕熱的喘息,像燃著欲念的流星,拖著一絲火苗直墜他心底。
轟地一聲,流星撞在他的心坎里,有些疼,卻有更多無法言喻的快樂。
他打橫抱起她來,放到御書房的大桌上。
桌面上原奉置放的奏章、毛筆……被他掃飛一地,宇文端妍整個人被平放在桌上,鳳彗帚正輕巧地月兌著她的朝靴。
他的動作很溫柔,帶著濃濃的憐惜,褪盡靴子後,解下襪子,露出一雙如玉雪足。
他手指撥弄著她的足踝,像在彈琴、也似吹簫,一點一按,將滿腔自此盡數灌入她體內。
「唔!」宇文端妍一手掩住檀口,甜膩的申吟被壓抑在喉頭。
鳳彗帝的手指輕輕地從她的足背往上爬,翻起褲子,爬上了小腿,感覺著那柔滑的肌朕,像是浸在一鍋溫暖的牛女乃里,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