耙情今天的落難全是他自作自受?「承蒙小姐看得起,小人倍感榮幸。不過小姐既然得到了收獲,那麼付點學費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真的很難對這家伙興起什麼憐惜之心,他那張臉長得就是很欠扁的樣子,水芝茵覺得拳頭有些發癢。
「雷先生教我這麼多東西,我付學費也是應該的。不過在付錢之前,我準備了一些東西款待先生,就放在冰箱里,我行動不便,就麻煩你自己去拿吧!」
他滿臉疑惑地望著她。今天已經連上兩回當,再被騙一次,他可以直接去撞牆了。
「如果是小姐親手準備的大禮,那就不必了。」
「不過是一些吃的東西,雷先生不必客氣。」
食物?他還是不大相信她會這麼好心,遲遲不敢有所動作。
「雷先生要不信,就由我親自為你揭開謎底吧!」說著,她轉動輪椅,艱難地往冰箱方向移動。
他覺得她一定是在演戲,平常看她轉動輪椅沒這麼吃力的,偏偏這會兒卻表現出弱不禁風的樣子。
千萬不要心軟,他努力告誡自己。
可下一瞬間,他猛然回過神來,發現雙腳正無意識地走向她。
懊死!他立刻喝令自己止步。
但管住雙腳的同時,他的嘴巴卻背叛了他,它們逕自張開。「你行動不便,還是由我來吧!」話聲一落,他只想賞自己一巴掌。
然而他的手卻不听話,在擊中臉頰前,它們搶先去開了冰箱。
渾帳王八蛋、白痴加三級、腦震蕩的豬……他在心里把自己罵了幾邏,明明知道她不安好心,為什麼他就是無意識地想去呵護她?
沒救了,他真是沒救了。
丙然,如他所料,冰箱門一打開,一堆黑糊糊、發著惡臭的東西傾倒了下來。
幸好他的腦子還沒有被迷昏,及時命令雙腳閃開,否則今晚大概要洗澡到天亮。
水芝茵咳聲嘆氣地看著滿地髒污。「雷先生,在我付學費之前,可不可以請問你一聲,通常你是如何收拾惡作劇之後留下的殘局?」她口氣雖然無奈,表情卻是十足地得意。「為了收集那麼多香蕉皮和魚內髒,可把我和周姨累死了。」
然後,又要想辦法藏起那些剝了皮的香蕉和發著惡臭的魚內髒,她們可是忙了整整三天。
期間為了擔心被雷因發覺,她們不敢隨便丟棄證物,吃也吃不了這麼許多,便全往水芝茵房間里的個人小冰箱塞。
當然,冰箱不是黑洞,很快就客滿,結果便成了眼下淒慘的局面,那些香蕉和魚內髒都壞了,發黑又發臭,她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殘局。
水芝茵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雷因身上。
想想,他雖然對她很嚴,私底下倒也頗憐惜她,才會費心為她安排慶生會。
那麼請他幫忙收收爛攤子,他應該也會答應才是。這是水芝茵打的好主意。
雷因連哼了兩聲,被她那種毫無歉疚之心又理所當然的表情弄得好氣又好笑,不禁也跟她斗起氣了。
「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想這等芝麻小事一定難不倒小姐,這些東西怎麼處理,就當給小姐一個測驗,我明天再來驗收成果,再見。」說完,他轉身想走。
「等一下。」她終于發現情況下妙。「你要我自己收?」
他不直接回答問題,只道︰「我會記得把周姨關起來,並命令小梅和王嬸今晚在房里好好休息,不得出房門一步。」易言之,她今晚是休想找到幫手了。
水芝茵當下決定。「我要換房間。」她急忙想逃。
但憑她那雙嬌弱的手,要推動一輛大輪椅行動,如何比得過他的迅速?
雷因一個箭步趕過她,奔到門邊。「很抱默,小姐,今晚,你除了這里,也沒其它地方睡了。」
水芝茵臉色大變。「這里這麼臭,多待一秒都要暈了,誰受得了?」
「自己造下的麻煩自己收,這是成年人的責任。」
「管你什麼責任、義務的!總之,你要麼叫人來幫我收拾房間,要麼就給我換地方,我絕不在這里多待一秒鐘。」她企圖撞開他跑出去。
只是雷因哪是如此好說話的人?他快速閃出房間,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水芝茵瞠目結舌半晌。「雷因——」她大怒。
房門外傳來他哈哈大笑的聲音,爽朗、帶著一股震撼人心的魅力。
換作平常,水芝茵應該是很欣賞的,但眼下她只氣得頭頂冒煙。
「你這個渾球,我命令你立刻開門。」
雷因快樂地吹起口啃。
水芝茵求救的對象立刻改變。「周姨——」
周姨應聲而來。「小姐。」
雷因雙手大張擋住她。「周姨,我想你也該給我一個解釋了吧?我房里那一地香蕉皮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周姨被他陰冷的氣勢壓得瑟縮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月兌罪第一招——死不承認。
「也許你看了現場後,可以想起一些事。」雷因強拉著她往他房間走。
周姨終于發現雷因是真的動怒了,她嚇得大叫。「老爺、老爺……快來救命啊!老爺……」
這一晚,水家別墅充滿了……驚駭的尖叫聲,異常地熱鬧。
水芝茵、周姨與雷因的仇是越結越深了。
他們從私底下的爭斗,一直吵到水天凡面前去。
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可把水天凡給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也因此,雷因發現了周姨在水家特殊的地位。
一般的佣人,比如小梅、王嬸,都無法直接聯絡到水天凡,有事要報告,頂多也是透過老宅的總管代傳。
但周姨卻可以直接與水天凡通電話;而且,水天凡似乎還挺信任她的。
雷因不禁滿月復疑問。
尤其,水天凡竟然會為了周姨三番兩次的告狀而找他到咖啡廳談話,這其中的內情是越來越吊詭了。
「水先生,你知道周姨一直給小姐服用一些偏方草藥嗎?」
水天凡愣了一下。「我曉得她會私下花錢買些中藥給小茵補身體,但她都是為了小茵好吧?」
「不管是中藥或西藥,濫服都是一種毒。我不否認周姨是真心想幫小姐,但她的做法卻有些偏頗。而且她還會任意加減醫生開給小姐的藥劑,這對小姐的身體又更不好了。」
「這件事周姨跟我報告過。為防小茵的身體對止痛劑上癮,她要將止痛劑丟掉。」
雷因仰天長嘆,為何有這麼多人對止痛劑抱持錯誤的觀念?
「水先生,我想在談論這件事之前,我得給你一個正確的觀念。任何藥物都似雙面刃,用得好,便對身體有幫助,反之,傷害就會很大。止痛藥當然也是,你不妨想想,倘若今天你已經很累了,眼皮開始往下掉,四肢顫抖、頭腦不清,這時,你會勉強自己繼續工作下去嗎?」
「當然不會。我一個決定關系到干萬生意,當然要在最好的狀況下去思考這決定是好、是壞。」
雷因就知道,以水天凡最喜歡的工作來比喻,他一定能理解。
「同理,當身體處在異常痛苦的狀態下,光忍耐疼痛都要花去大半精力了,又怎分得出更多心力去進行復原的工作?」
水天凡目光一閃。「你說得的確有道理。」只是他一時無法接受周姨會傷害水芝茵這種說法。
雷因也看出了他的疑惑,再道︰「水先生,我這樣說並不是指周姨對小姐有不軌意圖,相反地,我相信周姨是真心想照顧小姐,但她顯然沒有足夠的護理知識。」
「她說過她有護士執照的……」水天凡呢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