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很快樂地對那位女同學道謝、並微笑,我羨慕死了,真希望那笑是給我的。
PS︰因為淋雨,回家後就感冒了。
×月×日晴
今天,阿姨來向老媽訴了一堆小表嫂的不是,說她煮飯難吃、掃地掃不乾淨、擠牙膏從中間擠……總之,就是一些生活上的小事。
我覺得那只是習慣問題啊!謗本沒什麼了不起的。
想不到兩位大人居然炮口一致,聯手轟得我滿頭包,說我不懂女人的心理。
這跟女人的心理有什麼關系?我不明白,卻知道原來所謂的婆媳問題,就是從這些小事日積月累來的。
為了怕小晴日後嫁給我會有婆媳問題,我一定要從現在開始訓練老媽,教她以寬容的心接待兩代間的差異,以期小晴和老媽能成為一對最契合的婆媳。
×月×日楮
中午午休時听一個女同學談起她的男朋友,說對方本來答應她戒麻將的,卻忍不了三個月,又故態復萌,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再也不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語。
不過我不這麼想。
像我,本來討厭吃魚,但小晴愛,為了了解她的口味,邊吃邊吐了一個月,漸漸也習慣了。
小晴不喜歡男人的體味太重,她受不了汗臭,所以我就不時抽空沖澡,務求一身的清爽,讓她喜歡。日子一久,自己也受不了骯髒,反而覺得沖澡很舒服。
我以為,很多事情不是個性問題,而是習慣上的差異。
至於習慣,那定可以培養的,盡避過程有些辛苦,但為了小楮,我甘之如飴。
沈涵晴一邊翻閱日記、一邊掉淚,不過讀了三分之一,她的眼楮已經哭得通紅。
原來,席冬是如此地愛護著她,而她卻從來不知道。世界上原來沒有巧合,只有努力。
一段關系要長久維持,關鍵只有一個——用心!
有生以來,沈涵晴第一次蹺班。
她拋下約好的客戶,沖下樓,隨手招了輛計程車,直奔席冬的公司。
結果,她招到一輛男性司機所開的車,但她沒有下車,忍耐著坐上去,因為,她已經沒有耐性再去等下一輛了。
她想見席冬!立刻、現在!
楊佑榮說的那句︰「烈女怕纏郎」的話,突然在腦海里浮起。
以前,她很討厭那句話。什麼烈女怕纏郎嘛!對於死纏爛打這種事,她只有滿心的厭惡!就算那個人抵死糾纏,她也不可能動心的。
但假設,烈女怕纏郎的「纏」字是這樣解釋的呢?
一個男人,將他畢生的心力盡數化為溫柔呵護,去疼寵一個女人,牽成細細的情絲,輔以無比的耐性,纏縛在那個女人身上。
歷經漫長的歲月後,這個女人有沒有可能動心?
別人她不曉得,但沈涵晴的心驛動了。
她的淚止不住地奔流著。
「小姐,你還好吧?」連計程車司機都忍不住為她擔心。
她搖頭。「請……請你快一點……」
「小姐,你要節哀順便啊!」計程車司機以為她正要去見某位親人的最後一面,卯足了勁地視車。
原本二十分鐘的距離,破天荒地在十分鐘內到達。
「到了,小姐。」
「謝謝。」她付了錢,下了車,就想沖進大樓找席冬。
「小姐!」司機大哥驀地搖下車窗,探出頭說了一句話。「人死不能復生,你要保重啊!」說完,車子咻地一聲,又開走了。
沈涵晴呆站在原地。「誰死了?」她怎麼不知道?
可眼下,誰死了都與她無關,她只掛懷—件事——席冬!
她想問他,他為何能這樣無怨無悔地愛一個人,甚至不惜改變自己的一切去迎合她?
她想知道,這期間,他有沒有後悔過?
她想……
「其實,那些事都不重要對不對?」開口問自己的同時,她的淚水再度潰堤,而隨著淚水奔流出來的,則是最真誠的心語。「我真正想問的問題只有一個——我會努力克服怕男人的毛病,請問冬哥可不可以永遠這麼愛著我?」
「冬哥——」推開席冬公司的大門,她正想沖進去,找到他,問個清楚,不意,里頭的混亂先奪去了她的心思。
「這是怎麼一回事?」整間公司像被亂槍掃過似的。「遭小偷了嗎?」
「沈小姐?」冬向發現她。「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冬哥。」她悄悄後退一步,席冬是令她臉紅心跳,冬向卻叫她手腳發冷。看來,除了席冬外,其他男人猶在戒慎範圍內,還是避遠點以策安全。「請問,他不在嗎?」
「他在辦公室跟人講電話,不過……」冬向為難地皺了下眉。「現在公司有些事,大概不方便招待沈小姐。」
不用他說,她也知道公司出事了。但,是什麼問題呢?她疑惑。
「冬向先生,公司里亂成這樣,是遭小偷嗎?」
「算吧!」冬向想了一下。「不過偷走東西的是公司之前的約聘造型師,龔珊如。因為她的作品屢屢達不到廠商的要求,冬哥因此與她解約,她心生不滿,才想到偷走我們下午要展出的服裝與義賣品,威脅冬哥向她下跪道歉,並收回前言。」
她想起來了,今天是那位權傾政商兩界的王大老舉辦義賣會的日子。席冬說過,他公司的人都受到了邀請,如今,預備展出的服裝和義賣品都被偷走了,那不是慘了?
「冬哥怎麼說?」他該不會真的準備去下跪吧?
「冬哥就是在跟龔珊如談判,不過對方的態度很堅決。」
「那位龔小姐是看準了冬哥若搞砸義賣會,必會得罪王大老,也就不必在這個業界混了。」沈涵晴一直很怕男人,認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但此時此刻,她突然有一種很深刻的體認——心懷不軌的女人有時候會比男人更恐怖。
其實,可怕的不是男人或女人,而是藏在人體內那顆邪惡的心。
冬向嘆口氣,這事他也知道,卻無力解決。
沈涵晴突然抬起頭,筆直地望著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形。
她不是怕男人嗎?怎麼敢這樣看他?冬向疑惑。「沈小姐……」
他一句話未完,她突然一個箭步來到他面前。「冬向先生,公司里應該有預備義賣的物品單據吧?」
「你想干什麼?」
「妍美容工作坊的客戶都是一些名門千金、政商夫人,我想,只要拜托她們,應該可以湊出類似的義賣品來。」
冬向眼楮一亮。「沒錯,我們常合作的服裝公司,大概也可以找出風格相符的衣服,只要他們肯幫忙……」
「冬哥就不必受龔珊如威脅了!」他兩人同聲說道。「分頭進行!」她說完,迅速而堅決地走了。
望著她恍若月兌胎換骨的堅毅背影,冬向不免咋舌。「原來她挺勇敢的嘛!」難怪席冬喜歡。這樣的女人是讓人又愛、又欣賞。
第十章
沈涵晴費了很大的心力打電話、托人求情、甚至親自登門拜訪,終於弄齊了義賣單上的十件物品。
當她把救援物品送到席冬面前時,他整個人都呆了。
「你怎麼有辦法找到這些東……」一句話末完,下巴殼狠狠地砸到地上。因為,幫忙她搬東西進來的居然是——楊佑榮。
「東西我就放在這里了。」楊佑榮看也不看席冬一眼,東西放下就想走。
「謝謝你。」沈涵晴很誠心地向他道謝。「我和冬哥會永遠記住你的恩情,日後……」
「不必了。」楊佑榮張口截斷她的話。「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應幫忙,與姓席的無關。」
「我知道。」他們看彼此不順眼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沈涵晴焉會不知。「但還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