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抹了把臉,衛峻天考慮著要不要延長休假,因為他實在不放心就這麼回美國去,至少要解決跟銀行之間的債務問題,讓挽星不再為錢煩惱,還有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正可以依靠的男人,這樣他才能安心地離開,也算是報答了白叔對他的恩情,否則這一輩子他都會耿耿于懷。
就在這時,听到遠處傳來摩托車駛近的聲音,他定楮一看,果然是他們回來了。
衛峻天打算裝作因為睡不著才出來走一走,而不是在幫她等門。
摩托車在門口停下,挽星從後座下來,將安全帽還給了主人。「你快回家睡覺吧,明天還要很早起來做生意。」
小江掀開安全帽的蓋子,一臉期盼地試探。「那我再打電話給你?」
「好。」她擠出一抹勉強的笑靨,揮了揮小手,待摩托車騎遠了才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睇著衛峻天。「在幫我等門嗎?」
「不是。」他否認得太快,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噗哧一笑。「衛大哥一定不常撒謊,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好了,我已經平安到家了,你可以去睡了。」
「你也快去睡吧。」衛峻天還真的很不習慣被個小了十幾歲的女生取笑。
「不過我今晚可能會失眠。」挽星佯裝不經心地嘆氣,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看來也成功了。
他整個人一頓。「為什麼?」
兩人走進屋內,挽星順手鎖上了門。「都是小江害的,也不等看完電影再說,害我連在演什麼都沒心情看了。」
等她鎖好門,衛峻天還站在原地等她把話說完。
「他說他真的很想跟我結婚,就算不繼承家里豬肉攤的生意也沒關系,所以他會努力說服江伯伯答應我們的婚事,等結了婚之後,他要跟我一起經營這間旅館。」她苦笑地說完。
衛峻天呼吸窒了窒。「你怎麼回答他?」
「我只說要考慮看看。」挽星在凳子上坐下,盯著自己的鞋尖,不讓他看見此時嘴角噙著一抹賊笑,想乘機試探看看他有多在意自己。
「如果是以前他跟我這麼說,那我一定會答應嫁給他,可是現在不同了……我發現對他只有青梅竹馬的感情,就像兄妹一樣,我喜歡他,但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這樣真的可以跟他結婚嗎?」
聞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你真的確定?」
她佯嘆口氣。「就是很難才煩惱,他是個好人,對我也很好,我真的不想因為拒絕而讓他難過,可是不說的話只會讓他以為還有希望,那將來會傷得更嚴重,其實說與不說都一定會傷人,以後見了面,彼此都會有點尷尬,如果是衛大哥的話,你會怎麼做?」
「那就跟對方坦白,拖久了只會讓傷害更大。」衛峻天認真的思考過她的問題後回答。
挽星仰起臉蛋,嘴角上揚。「衛大哥也遇過這種事嗎?一定有女人主動跟你告白吧?你都是這樣拒絕的嗎?」
「現在是在討論你,不是我。」他似乎已經漸漸習慣她說話的方式,拐彎抹角之後就突然把矛頭轉向他。
她從凳子上站起來,眼楮閃亮亮的,里頭躍動著戲謔的眸采,雙手則是背在腰後,慢慢地踱了過去。
「如果是心里真的喜歡的人呢?衛大哥也會馬上跟對方表白嗎?還是只敢默默地喜歡,把對方偷偷放在心里,卻什麼也不敢說?可是這種方式會不會太沒種了?在我認為,喜歡就是要用力地追,讓她成為自己的不是嗎?難道要等到她變成別人的才來悔不當初?」
衛峻天繃緊了下顎,在她有意無意的刺探下,顯得有些措手不及。「等我遇上了再跟你說,所有的假設都沒用,要真的踫上才知道。」
「換作是我,衛大哥知道我會怎麼做嗎?」她黠笑地問。
他喉頭一窒。「不知道。」
「衛大哥想知道嗎?」
「我……」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挽星仰起調皮的笑靨。「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白挽星!」衛峻天滿臉脹紅地怒喝,這小女生根本就是故意捉弄他。
她吐了下舌,故意打個大呵欠,揉了揉眼皮。「我有點困了,先回房去睡了,衛大哥也早點睡,晚安。」她就是要激到他失控,不要再裝酷了。
他這時候睡得著才有鬼!
衛峻天相當隱忍地閉上眼皮,握拳雙拳,覺得自己真的老是栽在她手上,隨便幾句話就可以搞得他心神不寧,讓他很想把她抓過來,狠狠地吻她……可是後果必須由自己來承擔。
或許是因為從小的遭遇,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愛人,或者該說怕受到傷害,所以寧可跟別人保持距離,即便是工作伙伴也是一樣,不是沒有女人對他表示過好感,但他總是抱持著淡然的態度,無法真心愛上對方,因此每一段戀情最後也都無疾而終。
「挽星不是其他的女人,她是白叔的女兒!」他用額頭一下又一下的撞著牆壁,發出「叩、叩」的聲響,強迫自己斷了這種不該有又可怕的「邪念」。「你不要忘了,她是恩人的女兒……你要是傷害了她算是人嗎?」但就是因為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樣,才讓她有機會闖進心底,那攻佔的速度快得讓他來不及防備。「你要把她當作妹妹,不能傷了她的心……」
忘了把包包拿進去的挽星又折回來,正好看到他「撞牆」和「自言自語」的舉動,急忙捂住小嘴,怕自己笑出聲音。
她該拿這個太愛裝酷的男人怎麼辦才好?
好天氣才維持兩天,一早外頭又下起了毛毛雨,梅雨季節已經來到了,在這種乍暖還寒的氣溫下,喝點小酒是再好不過了。
「王伯伯,只能喝兩小杯而已喔。」瞥見坐在餐桌旁的王健倒了杯自己最愛的日本清酒,正往嘴里送,挽星適時地提出警告。
王健馬上垮下布滿皺紋的老臉。「才兩小杯怎麼夠?可不可以多一點?」馬上很討好地問道。
「醫生說你不能喝太多,只能兩杯。」她沒得商量地說。
「兩杯就兩杯。」王健只能搖頭嘆氣。
「這樣才對。」挽星笑嘻嘻,只要牽涉到酒,這個和氣的老人就會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孩子,開始耍起脾氣。「待會兒把那瓶酒給我,由我來保管。」就是會擔心他耐不住肚子里的酒蟲偷喝了。
聞言,王健又嘆了好大一口氣。「年級大了,連喝個酒都不自由……」也不是真的對挽星有不滿,只是偶爾在飯後喝點小酒是自己唯一的嗜好。「阿峻要不要也來一杯?這可是日本等級最高的大吟釀,要不是人家送的,可能還喝不到,不要跟我客氣。」
「抱歉,我不會喝酒。」衛峻天淡聲婉拒。
「怎麼可能不會喝酒?男人要是不會喝就不算男人了。」王健在口中嘀嘀咕咕地念著。「因為是你,別人要喝可喝不到……真是的,想找個酒伴都這麼難,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中用……」
听他還在碎碎念,挽星挾了烤秋刀魚給他配酒吃,自然有方法對付他。「王伯伯這麼喜歡喝,那就拿去喝好了,反正我爸已經不在了,沒辦法再狠狠地凶你一頓,我只是個晚輩,也沒有權利干涉太多。」
王健張口結舌了半天。「小姐,你、你不要說這種話,年紀大的人就是喜歡嫌東嫌西,你听听就算了……好,不喝就不喝,酒給你保管。」
「真的要給我保管?我看還是不要好了。」她佯裝為難的樣子。「我可不希望王伯伯討厭我,認為我愛管東管西,不懂得敬老尊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