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嚴箴打的是這主意,她放心了。「不過總經理為何這麼堅持不簽收據呢?難不成那強盜真是他找來的?」房卿嫵也不是笨瓜,將前因後果仔細拼湊一番,約略可以了解姚總經理的不執意圖。
「八九不離十了。」嚴箴面色沉重。「小嫵兒,這樣的公司你還要繼續待嗎?」他很擔心姓姚的會再找機會陷害她。
她思前想後片刻,用力一頷首。「我既然知道總經理不懷好意,卻沒有證據揭穿他,若就此離去,他不知又要去害誰,我不能這麼自私。」
她的超強正義感……「唉!」嚴箴無奈地一拍額頭。「知道了,總之你自己小心。」他也會找機會幫她。
「對不起,嚴大哥,讓你擔心了,不過我一定要揭發他。」不抓出惡人,她無法安心。
他拍拍她的肩,適時,當地一聲,電梯來到三樓人事部。嚴箴伴著地來到人事部辦公室。
上午十一點半,將近午餐時間了,人事部里人聲鼎沸,有忙工作的、有打電話的,還有人已經開始吃起便當。
幾名同事見到房卿嫵,紛紛與她打招呼。「嗨,房小姐,听說你今天代替會計去領我們的薪水,辛苦了。」
「哪里?」房鄉嫵微笑回禮。「還順利吧?」有同事問。
房卿嫵櫻唇才啟,正想回答,另一群人沖了進來。
「就是他們把錢搶走了,快捉住他們。」姚總經理指著嚴箴和房卿嫵吼道。
嚴箴向房卿嫵使個眼色,她會意地將手中皮包扔給姚總經理。「總經理,五百萬現金我領回來了,煩你點收。」
已沖到嚴箴和房卿嫵面前的三名警衛不約而同一看,他們是听姚總經理說有人搶錢才上來捉人的,現在人家將錢交回去了,那還要捉人嗎?
姚總經理直到皮包入了懷,才猛然發覺自己上了當。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收了錢,如今這五百萬已成了他的責任,萬一出個雞毛蒜皮大的鳥事……天哪,他慘了。
第八章
當公司里開始傳出姚總經理被解雇的消息時,房卿嫵真是呆了。
三天前,她發現姚總經理不老實,有侵吞公款的嫌疑,嚴箴勸她辭職,免惹一身腥。
但她做不到,眼見罪惡在面前橫行,卻袖手旁觀,不符合她的個性;她選擇留下,監視姚總經理,以防他再度作惡。
為此,她近兩日的生活過得水深火熱,畢竟總經理一職高高在上,他要整人很容易,她一介小助理要扳倒他就很困難了。
就在她下定決心要效法國父十次抗戰的精神後,他突然被解雇了,事情怎可能如此巧合?
她不相信,顧不得上班時間不得外出的禁令,她以跑百米的速度沖上八樓的總經理辦公室。
「沒人。」里頭竟已人去樓空。
「怎麼可能?」姚總經理真的被解雇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她轉身離開總經理辦公室繼續往前跑,來到電梯門前,按下下樓鍵,等了三秒鐘,不知為何心里一陣煩躁。
「討厭,怎麼這麼慢?」等不及電梯上來,她轉向安全們,八層樓的樓梯,換作平常她鐵定不會想去跑,可此刻她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等待。
拚命地跑著,大汗淋灕,連想要追什麼她也不清楚,只覺有一股憂慮在背後不停地催促著她跑。
跑下七樓,問人,沒人知道姚總經理的下落;到六樓,她再問一次,照樣沒消息;五樓、四摟、三樓……不知不覺,她來到了地下停車場。
主管的停車位上、一輛黑色寶士旁邊,姚總經理微胖的身形隱沒其中。他身旁還站了一名高大的警衛,正雙手環胸看著地,那景象不像幫忙,倒似監視。
終于找到人了,房卿撫一箭步沖上前去。「總經理。」她張大嘴喘氣,到底為何追得這麼急?心里也沒個概念,是想在總經理離去前跟他說句話,問他干麼做這種事?還是勸他改過遷善?又或者……說實話,現在她一腦袋漿糊,已經後悔這場盲目的追逐了。
「又是你這個賤人。」姚總經理對她信信而咆。「你害得我還不夠嗎?」
「你干什麼﹖」警衛大步跨過來對他怒目而視。
姚總經理」止刻像只斗敗的狗,垂下尾巴,後退三步。「臭婊子,老子惹不起你,總躲得起吧?」他低陣一聲,彎腰繼續收拾東西。
房卿嫵百感交集地看著他收拾東西準備離去的模樣,再無昔日的意氣風發,只剩下一股窮途末路的逞強。
原來他真的被開除了,實在不可思議,他不是董事長的孫女婿嗎?背後靠山硬如鋼板,扳倒他的人真是有本事。
「這位小姐,這里也沒什麼好看的,你要不要先離開?」警衛怕姚總經理對房卿嫵不利,勸她別貪看熱鬧。
她沈吟了片刻,心底原本急欲尋找姚總經理的焦躁,還有那滿懷勸語欲吐的感覺,不知何時竟已消失無蹤。
「好吧!」她點頭,既然無話可說,不如歸去。「謝謝你,再見。」她揮手道別。
「再見。」警衛也對她回了個禮……
她腳步才移。
「啊!」姚總經理那迭得太高的紙箱突然一個傾斜,某件物品掉了下來,滾到房卿嫵腳邊。
她下意識地撿起,瞬間,整個人呆若木雞。
「拿來。」姚總經理跑過來,搶過她手中的青花冰梅紋長頸瓶。「好險,這可是我花了兩百萬才買到的骨董,萬一摔壞就慘了。」三天前,他企圖A下公司五百萬公款,為的正是這玩意兒,可惜後來被嚴箴和房卿嫵破壞了。
他掙扎了很久,因為身邊的現金實在不夠買下它,而賣主又堅持不收支票。但後來他還是咬牙買了,只因听說它的增值空間很大,賣主自己也說了,若非投資股票失利,急需用錢,他也不必拿出家傳寶貝賤賣,這只光緒年間的長頸瓶送到拍賣會,隨隨便便也能賣個五百萬。
這麼好做的買賣,不做的是笨蛋。他滿心期待著這寶貝可以為他大賺一筆。
將其它的雜物隨便丟進車里,他小心翼翼地抱著骨董花瓶開車離去。
房卿嫵還在發呆,直到警衛推了她一把。「小姐,人都已經走遠了,我們也該走了。」
「什麼?」她恍然回過神,不見姚總經理的車子,整個人呈現半瘋狂狀態。「他人呢?跑哪兒去了?你為什麼沒有留下他?」她跨步想追。
「小姐!」警衛急忙攔住她。
她卻用力一推、又踢又踹地擺月兌警衛的攔阻,莽牛也似地沖出停車場。「總經理、總經理……」
「小姐。」她跑得太怏,警衛困難地爬起身後,邁步直追,竟追不上她。
房卿嫵跑出停車場、跑上安全島,無視左右來往迅速的車輛,直沖對面大馬路。
「小姐。」當警衛追出來時,她已經陷入車陣中。「天哪——」
接下來的情景好象電影一樣,一輛紅色跑車闖過紅燈,蛇形地沖了過來,周遭其它車輛紛紛煞車閃避。
獨房鄉嫵恍惚失神,視危機若無物。
然後下一瞬間,砰地一聲悶響。
紅色跑車撞上她縴細的身軀,那身體被高高地拋起,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血色虹彩……
嚴箴呆呆地看著手中的話筒,好半晌,一句話不吭。
小寶買東西回來,看見他,朝他打了聲招呼。「我回來了。」
他沒反應。
一個小時後,冬向像抹游魂似地飄進客廳,隨口問了句。「你好。」然後又飄進廚房,翻箱倒櫃找東西吃。
嚴箴還是僵如雕像。
又過了兩個小時,阿力和撥皮聯袂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