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會兒跳腳、一會兒咬牙,想到自己將匡雲東視得如此重要,一顆心上上下下地忐忑不安!
這才意識到原來她從未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那對他初見面即產生的欣賞早在不知不覺間變了質,成為喜歡、更逐步往愛戀進展而去。
「怎麼會?」與人斗智、斗力,她從未輸過,卻為何會敗在匡雲東手上?是他比她聰明,還是能力比她好?
「不!他只是擅耍一些小手段。」仔細分析相識以來他的一言一行,那根本像設計好了用來對付她的。
坦白地提出要求、毫不畏懼地向她挑戰,再配上天時、地利、人和,她不栽才有鬼。
但就算知道了,還是無法自他密密編織出來的情網里逃月兌;因為她真的對他動了情、動了心。
不過,他若以為這樣便能令她順從,那就大錯特錯了!
要她認輸,他還得再加把勁兒!
深吸口氣,花非雨蓮步輕移到他身後,毫不掩飾地酸道︰「你好像很喜歡這匹馬?」
「這是你送我的頭一件禮物。」他抱著馬,炯炯目光卻像絲一樣緊緊纏繞住她。
她幾乎要以為他抱的是她,而非馬。「那麼你喜歡的究竟是我的禮物,還是這匹馬?」
「都喜歡上他惻首親吻了馬頭一下,但眼神卻未離開她的唇半分。「『馳雷』因經過你的手而更顯珍貴。」
她渾身一顫,終於明白他是在挑逗她。「既然如此,那是否該輪到你回報了?」
「好啊!」匡雲東放開馬,走到她身前,卷起她的秀發,湊到唇邊輕啄一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頭發好迷人?」
「大多數的人會說我的頭發又黃又鬈。」她抿著唇,詫異地發現頭發也有知覺,它們變得好燙。
「但很柔軟,觸手如絲,既潤且滑。」他又親了她的發一下。
她忍不住伸出舌頭,舌忝了下乾澀的唇,心里有股,他吻的若是她的唇該有多好。
然後,他就好像听見了她心底最深處的呼喊,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溫潤的唇密密地貼上她的。
「嗯!」她自鼻間哼出一記滿足的輕喟,等待果然能使結果更甜美。
他就這樣貼合著不動,直過了約半刻鐘,察覺她急速的心跳有轉緩的趨勢,他的舌才開始攻掠她唇腔。
她微降溫的激情再度被挑起。「唔、嗯……」禁不住張開嘴,她迎進了他的舌。
他讓自己一點一滴進入她,而且是小心翼翼地……
她不禁詫異,這是個什麼樣的吻?
看見她眼底的驚愕,他的舌突轉為狂風暴雨,猛地勾住她的丁香,輾轉糾纏、又吸又吮。
「嗯,呼——」她的心跳一時急、一時緩,整副心思被他搞得一團混亂。
情不自禁,她伸出長臂勾住他頸項,讓嬌柔的身軀緊緊貼合他。
「唔!」似要獎勵她的主動,他的舌轉而突刺她唇內每一處,齒列、舌下、腮幫……無一遺漏。
那點到即止、又狂猛如海嘯的踫觸,刺激得花非雨的身子抖顫如風中葉。「嗯嗯嗯……」她拚命搖頭,快被他搞瘋了。
但他還不想放過她,對著她的唇又吸又舌忝,像要汲乾她唇內每一滴津液似地激狂。
她融化了,嬌軀化成春水徹底癱在他懷中。
「非雨,你真可愛。」她或許不美,但自內散發的光彩卻燦爛奪目,尤其在蒙上的面紗後,那份媚態更比天下間最強烈的藥還要誘惑人百倍。
她眯起眼楮,嬌媚地望著地。「真的?」
「再真實不過。」親了親她白皙的額,他掏出一卷紙軸遞到她面前。「送你。」
「什麼?」她接過一瞧。「這是……」
「中士傳來的粹染秘方。」他將她擁在懷里,愛戀地卷著她的發絲玩。「可以染出輕柔艷麗的絕佳絲料。」
「為何給我這個?」她攤開紙軸的手微抖,不敢相信他第一次送禮就如此切合她心。
「你才取得北原國御用織廠的權利,難道不想一鳴驚人?」他指著她手中的紙軸。「這秘方可助你心想事成。」
她愣住了,他真的僅她的心;比起珍貴的金銀珠寶、華服首飾,一份能讓她的生意更上層樓的贈禮才是她最想要的。
只是他從何得知的?她並未向任何人提起啊!
「為什麼?」短短的三個字,卻是她心底最深切的疑惑。
「用心。」他輕撫著她柔女敕的頰。「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喜歡你,要立你為後?難不成你以為我只是說著玩玩?」
她撇過頭,躲開他的撫觸。「我以為你對我的錢更有興趣。」
「我不否認,但在我心頭,你佔八分、錢佔兩分;你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就算敗光花家財產,只要我不死,依舊賺得回那筆財富?」
「因為跟你在一起我很快樂。」他飛揚的聲音倏然變得低沉。「皇宮是個可怕的地方,天下間最美麗的事物,以及最恐怖的東西都隱藏在里頭。沒有堅定的意志,人們很容易在那里迷失,人性消磨殆盡,化為野獸一只。」
「那你呢?」她突然有點了解了,他快樂的外表下藏著黑暗的陰影,那是他心頭最深切的痛。她頓感心疼。
「我努力把持自己。」他牽起她的手,湊近唇邊啄吻。「可我也是人,也會有動搖的時候,若想永遠保持心志堅定不移,就需要整天整頓攜手並進的伴侶。」
「伴侶?」他要的不是一個躲藏在王位暗處的影子嗎?
「對,伴侶。」匡雲東抱起她,與她額貼著額。「我不需要一個只會順從我的女子,只要一個堅強的皇後,能夠伴我同聲歡笑、悲傷,甚至一同煩憂國事、家事、天下事。」
「所以你選上了我。」因為她的聰明。該高興了,起碼不是為了她的錢;可心里猶泛酸意,為什麼?
「我的心挑中了你。」他與她四目相對,讓她可以清楚瞧見他心底對她日積月累的依戀。「心告訴我,有你的皇宮會變成人間仙境,而我渴望那個。」
酸楚消逝,代之而起的是,一股甜蜜逐漸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所以讓我們趕快結束眼前的一切吧!我想帶你回西荻。」他擁緊她。
「我不知道該如何與你賭下一局。」她無力地嘆息。
「我……」她囁嚅著。「要不,你替我去收一筆我手下管事一直都收不到的租?」
「好!「一個刁農,他自信應付得了,作夢也沒想到,她可能布了局刁難他。
到底溫柔鄉是英雄冢,還是熾情網困住了千金女?賭局未到最後關頭,勝負猶是未知之數。
第七章
他上當了!
匡雲東與花非雨約定的第二場賭局是——收取柳家集的地租。
她告訴他,柳家集的人不肯交租,任她派出多少人去收都沒辦法。
他以為……起碼是她誤導了他的想法,使他認定柳家集的人十分惡霸,蓄意賴租不繳。
但現實卻是……他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一片荒蕪。「這柳家集要交得出租那才有鬼!」一遍地哀鴻、不知旱災了多久,人都快餓死了,又哪兒來的錢交租?
「花非雨!」輕啐一口後,他高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是我太小看你了,我的錯。」怎料得到她連在與他恩愛纏綿時,都不忘布局?
「回家啦!」拍拍機靈的肩,匡雲東率先往回頭路走。
「這麼快?那地租……」機靈小跑步跟上他。
「你忍心向他們收租?」
機靈回頭再望那些災民一眼。 還是不要了,他們……」好可憐呢!他看得心都揪起來了。
「你要不忍,就將乾糧送給他們吧!」匡雲東取下掛在「馳雷」馬鞍旁的饅頭、肉乾丟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