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豐轉身往河邊走;注意到杜若望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不知想干什麼?
君亦豐走到河邊,咬牙皺眉月兌下上衣,卻拉扯到傷口,讓他疼出了一頭冷汗。不過幸好河水夠冰,肌膚沾到水的瞬間,傷口就麻痹了,讓他在清洗過程中,少受了很多苦。
「唔!」但要用單手清理傷口還是很累,他差點就叫杜若望過來幫忙了,只是他一直躲在樹後不肯現身,君亦豐遲疑了下,也就由他了。
「亦豐、亦豐,你在哪里?」適時,海笑柔的叫喚聲遠遠傳來。
「我在這里。」他喊,就見她的身影自山林另一頭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像只迷路的小粉蝶。
「小心一點。」他蹙眉。「別跌跤……」
「哇!」來不及了,她已經摔倒了,但她卻渾不在意似地,很快又爬起來,跑到他跟前。「薺菜,我摘對了吧?」
他伸手模了模她擦破皮的鼻頭後,才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植物。「嗯,很聰明,都摘對了。」
「嘿嘿嘿!」她笑得好不得意。
他心頭不由漾起一股暖意。就愛她這股天真啊!如此樂觀、開朗、不懂得抱怨,讓這段遇難的日子成為他生命中一個難忘的回憶,而非可怕經歷。
「我幫你包扎傷口。」她自告奮勇。
「嗯!」他頷首,將受傷的臂舉向她。
她觀察傷口,雖長、卻不深,不禁松下一口氣。「好險,剛看你一身血的模樣,我差點嚇死。」
「我不早說過只是小傷。」
「你這個人,就算被子彈擦過,也只當蚊子咬到。」他對別人很好,但對自己的身體卻很輕忽,這讓她非常擔心。「不過也沒關系了,反正我們就快可以回到文明社會,到時我再押你去看醫生就好了。」
「是啊!這段旅程也快結束了。」他會永遠懷念它。
「舍不得?」她邊笑,邊為他包扎傷口。
「你呢?」他不作回答,只把問題再度丟回給她。
她毫不考慮地搖了搖頭。「這里不結束,怎麼開始新的旅程?我還要跟你結婚、組織家庭、生許多小孩呢!」
「哈哈哈……」他忍不住發出一連串朗笑聲。「你就這麼有把握我一定會娶你?」
「當然。」她神態無比慎重。「因為我絕對要嫁給你。」
天真!世事若能如此簡單,也不會有這麼多遺憾發生了。偏偏他愛死了她的天真,忍不住,他伸出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濃烈纏綿的一吻印上。
「唔!」霎時,天雷勾動地火,他二人的一發不可收拾。
小河邊,一雙人兒濃情似火,映襯著大樹後,一條孤寂的身影更加苦不堪言。
杜若望揉著不停泛紅的眼眶,又氣又恨,但氣的是自己、恨的也是自己;對于君亦豐,他除了濃稠苦澀外,再也嘗不到任何味道。
次日,小木屋附近的樹林里果然聚集了一支搜救隊。
君亦豐和海笑柔、杜若望也都如期趕到約定地點。
但出人意表的是,杜若笙居然也在現場。「大哥,你怎麼也來了?」
「我怎麼可以不來救我弟弟?」杜若笙一見杜若望立刻緊緊抱住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大哥,別這樣,好丟臉的。」杜若望在他懷里掙扎著。
君亦豐冷眼看著杜家兄弟表演手足情深,卻不明白杜若笙為何寧可親自到場,卻不願順便聯絡警察,將一干搶匪一網打盡?
「不好意思。」一個滿臉無奈的男人走過來,是陳靳璇。「我們董事長有很嚴重的戀弟情結,他見到弟弟就會失控,所以請你們先上車吧!」
是這樣嗎?即便如此,那個答案也只能解釋一半問題,剩下一半……哼!君亦豐敢打包票,九成九有問題。
不過他不打算在這里追根究柢,因為搜救隊中不包括警察,使這趟逃亡之旅平添許多危險,為免再度出錯,他們最好把握時間。
「好的。」他拉著海笑柔往吉普車方向走去。
「你們以為你們逃得了嗎?」砰!忽然,」記奪命槍聲震破滿場輕松。
「哇,救命啊!」
「快開車!」
瞬間,奔逃、求救聲此起彼落,杜若笙雇來的搜救隊陷入一片慌亂中。
那些搜救隊員都是為了杜若笙所提供的豐厚賞金而來,根本沒受過訓練,一旦面臨危機,誰還記得當初來此的目的為何?
一群人拚命搶上吉普車,搶到就開走,眼看逃生工具就要盡空,君亦豐當機立斷加入搶車行列。
「留下一輛車來。」他挨飛一名想獨自開著吉普車逃亡的搜救隊員後,隨即將海笑柔抱上車子。
「亦豐。」她以為他會跟她一起走,可是他沒有。
「躲好。」君亦豐叮嚀她,然後跑回去拉楞在一旁的杜家兄弟。「還不快走。」
「我的行動電話。」杜若望呆呆看著那逐漸包圍過來的搶匪們。
君亦豐在其中一名搶匪手上看見了他所謂的電話。難怪搶匪們會發現他們的逃亡計劃,並重新武裝,原來是因為杜若望遺留了線索。
「對不起!」杜若望差點哭出來;他又壞事了。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君亦豐低吼。
杜若望的眼淚滴了下來。
「不準欺負若望。」杜若笙咆哮。
「趴下——」君亦豐突然大叫,傾過身去撲倒杜家兄弟。適時,一連發子彈飛過他們頭頂。
杜家兄弟嚇得臉都白了。
「想活命就少說兩句。」陳靳璇沖過來,一把扛起杜若笙,跑向吉普車的停放處。
這時,一支十六人的搜救隊、除了受傷躺下的四人外,也全散盡了;而六輛吉普車更只剩下君亦豐搶到的那一輛。
「我們也走。」判斷情勢對己方不利,君亦豐無意戀戰,拉起杜若望轉身就想跑。
但搶匪們卻也利用這一瞬間,完成了包圍之勢。
君亦豐隨即將杜若望護在身後,飛起一腳踢起漫天煙塵,暫時止住搶匪們的追擊。「快跑!」他一把將杜若望推往吉普車方向,自己則趁亂沖進搶匪的包圍圈中。
「你呢?」杜若望不肯走,禍是他闖的,沒理由要君亦豐來收尾。
「我等一下就走了,你不要在這里礙我的事。」君亦豐趕他,看眼前的陣仗,若沒有人留下來斷後,恐怕到最後一個也走不了。
「可是……」杜若望猶豫著。
「渾帳,你到底要拖累我到幾時?」他罵。
杜若望嚇了一跳,只得乖乖地走了。
「一個也不準走。」煙塵落盡,灰頭土臉的搶匪們氣得頭頂都冒煙了。
君亦豐想也不想地沖進搶匪群中。他在搏,搶只有一枝,只要他能抓到一名搶匪做人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亦豐!」另一頭傳來海笑柔的驚呼聲,不敢相信他會自投羅網。「你回來啊!」她掙扎著想要下車救情郎。
「海小姐,你冷靜點。」陳靳璇阻止她,並轉動方向盤,吉普車像技火箭般沖進了爭斗之中。「君先生,快上車。」
君亦豐一腳踩暈方才被他踢倒在地的搶匪,隨手拖著他跳上了吉普車後座。「開車!」他喊。
陳靳璇立刻轉動方向盤,將吉普車駛下山坡。
「別走,把老二放下來。」五名搶匪不死心地在後頭追。
子彈咻咻地在吉普車四周飛掠而過,擋風玻璃破了、後視鏡也被打落。
「啊!」更慘的是,連司機陳靳璇都中彈了,情況危急。
「不準開槍。」君亦豐隨即站起身,架起他捉到的搶匪充當人肉盾牌。「除非你們不想他活命了。」
剎那間,漫天飛舞的彈雨停了會兒。
但一下子,彈雨又下,而且專朝吉普車的輪胎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