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她看著他,語氣中沒有太大的熱中。「我們走吧!」
他笑咪咪地扶著她的肩膀推開密寶閣的大門。「你一個人去。」
她霍地瞪大眼。
「這有三個原因,第一,帶你來之前,我雖撂倒了密寶閣附近所有的守衛,但誰也不能保證沒有第二班來輪替,因此我得守在門口,以防他人進去干擾你研究機關。第二,傳聞要——一覽盡綁內九關十八卡,最少需十天時間,而閣內沒有糧食,所以我有必要留在外頭幫你打點三餐。第三,你的小婢女警告過我,男女授受不親,我們不能在沒有第三者的情況下共度十日時光。」他笑著將她推進閣內。「綜合以上三點,還是你一個人進去,我留在外頭方便些。不過你放心,我會想你的,午時再見。」說著,他就要關上大門。
「等一下。」她語氣微慌。「你不去、我也不去,我不要一個人……」
「不可以太任性幄,痴心。」他輕撫她的臉,將大門又關上一些。「我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為你弄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以滿足你研究機關的渴望,你怎能如此輕易浪費它?」
「可是……」莫名的無措擾亂她平靜的心湖,她也不知為何會如此,只是討厭獨自一人。
「你不懂機關,屆時要如何找到我、為我送飯?」
「別擔心,這密寶閣的機關只對想偷竊閣內寶物的人起作用,只要我不懷貪念,隨時可以進去參觀、散步,而不至于被留難。」現在大門關得只剩一寸空隙了。
「我也不想要那些寶物啊!」
「但你要研究機關呀!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如此厲害,竟能設計出只對竊賊生效的機關、而且配合四季遞擅、變化莫測,以致密寶閣建立百年來,從無人能自閣中盜出一寶?如此巧奪天工的機關,你真不感興趣?」砰地一聲,大門已然密合。
「袁青電……」她是有興趣,可不管再如何感興趣,她仍不想孤獨一人。
閉上眼,嘆口氣,她越來越懦弱了。
以前不是這樣的,在遇見袁青電前,她心如止水,任外界風狂雨驟,她一逕兒逍遙自在,不受牽絆。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獨卻安全,從不覺得有啥兒不妥。
直到某一天,一點異光闖進,它溫暖而寧馨,她情不自禁踫觸了它,空洞的心感受到難得一見的舒適。
她不知不覺陷溺,開始期盼著這份舒適而不願放手。
而後,她慢慢地發現這份舒適其實源自于某人,他叫——袁青電。
她不知道他是幾時出現的、又是因何而出現于她的生命中?但她日漸依賴他卻是不爭的事實。
只要他不在身邊,她就無法定下心神,連向來喜愛的機關都不感興趣了。
為什麼會這樣?她不禁感到恐懼。
***
不能一直停在原地不動;在被袁青電關進密寶閣後,慕容痴心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邁動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密寶閣共分三樓,每樓有三關,關中又各有不同的卡位,依季節與天氣的變化而顯現出不同的景象。
「果然是巧奪天工的設計!」她贊嘆,不由自主撇頭探問。「你覺得……」話一出口,才發覺身邊根本無人可分享那分感動。
但她是幾時養成了想與人分享喜怒哀樂的習慣?
「討厭!」低陣一聲,她繼續往前走,刻意去觸動機關。
吱咋的輪轉聲緩緩響起,她抬頭、四處望了望。「什麼也沒……哇!」轟地,一陣響雷劈下,她跳了起來。
緊接著傾盆大雨嘩啦、嘩啦地狂瀉下來。
「唔!」她抿唇、輕呼一聲,全身都濕了。
這機關太厲害了,教人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而這還只是開頭,一點點小警告。
「呼!」她的心已不自覺地跳起了不一樣的頻律,面對如此奇詭的機關、很難教人不心動。
「只怕連慕容府也做不出如此精細、變化莫測的機關。」走向機關的發動處,她細心觀察,發現機簧的安置處尚抹了劇毒,不論再厲害的機關師進入,也只能看、無法動手觸模、更退論破壞了。
「難怪這座機關樓能存續百年,而無人能出其右。」她佩服這位制者的真知灼見。
可更令人欽敬的是這位創造者的大方,或者該說是狂傲。
密寶閣的機關布置開放到令人一目了然,幾個機簧、配以何種安排,簡單而確實,幾乎習過機關的人都會做。
但加上五行八卦的配合後,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以此相乘類推下去,無窮無盡的變化自然產生。
「好厲害的手法、好巧妙的心思。」她陶醉不已地呢喃,心湖被掀起一陣漣漪,粉碎寧靜,逐漸往外擴大。
情不自禁地,她再次觸動另一處機關。
靜待半晌,四周悄無聲息。
「咦?難不成這一處機關故障了?」她好奇地在左右四方繞了一遍。
「哇!」無數飛箭忽然從四面八方射了過來。
原來機關的發動處在腳下,該死!她沒注意啊!
眼下,前後左右都有箭,她……她該如何是好?
「笨喔!東西南北四方皆無退路,你不會試試上下嗎?」輕佻的調侃聲落,一條天外飛來的腰帶卷住慕容痴心的腰,將她往半空上帶,月兌出利箭攻擊範圍。
「袁青電!」听出他的嗓音,她一無反抗地任他帶上橫梁、直落他懷里。
「哇!你濕得像只落湯雞。」他拉起她的裙擺用力擰著,一道水注嘩地瀉下。
她螓首埋在他胸膛,用他的前襟擦干她濕淋淋的嬌顏。
他微笑地揉了揉她柔如棉絮的女敕頰。「你好大的膽子,膽敢用我的衣服來擦臉?
她兩眼直勾勾地望著他,興奮未褪的黑瞳中還有幾絲火花在閃動。
他忍不住輕拍一下她紅撲撲的顆。「這里好玩吧?」
她點頭,紅暈又染得更深。許久不曾感到如此激烈的情緒,她的心到現在都還跳得奔急。
能夠來到這里、見識到如此鬼斧神工的機關設置真好,而更好的是,他此刻就在這里、就在她的身邊。
「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想勾引我啊?」瞥眼瞧見底下的箭雨已盡,袁青電抱著她飛掠下地。
貝引?她微帶不解地眨眨眼。
「就是這樣?」他傾過身子、輕吻了下她的唇。
她隨即開心地更偎進他懷中,鼻端嗅入他清爽颯冽的男子氣息,舒暢到她當下化作小貓一只,不停地往他胸膛里鑽去。
「哇,你這家伙,幾時學會這一招的?」袁青電笑著揪住她的後領將她拖離他懷抱。
慕容痴心不死心,反而抬起頭,像只初生的幼犬,羞羞怯怯地舌忝上他的下巴、逐次而上、吻住他的唇。
他常常這樣對她,很舒服;而她就是太沉醉于這樣的溫馨,才會不知不覺習慣他的陪伴、進而戀上這份甜美的滋味。
「等一下。」他扳住她的肩、輕輕一推。
「先告訴你,光這樣是無法留下我的,我給你送完午餐就走,你……」
她難得激動地反握住他的手,打斷他的話,深不見底的黑瞳中隱約有股渴望在浮現。
「痴心……」他收起游戲心態,端整的面容上是一片嚴肅。「你若真想我留下,就打開你的心,清光那些在你心底發臭發爛的廢物後,再將我重新擺進;只擺我一人,那麼我就為你留下。」
什麼意思?他……他覺得她的心有問題,所以不肯留在她身邊陪她嗎?
「我……我不懂……」她的聲音顫抖。
「那就去想,用你的心想,你是打哪兒來的?為何會變成今天的慕容痴心?你想要留下我的原因何在?等你把這些問題都想通後,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