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妳不願吃,我也不想吃。」那種鬼東西,只有那對秦家父女才吞得下肚;如他與上官歡顏一般的正常人,是絕計受不了的。「以後妳的三餐我都去外頭幫妳買,咱們再也不吃莊里一口食物了。」
「嗯……再也不吃了……」她雖努力吸著鼻子想要停止哭泣,但兩行珠淚兀自滾落不停。
袁青兩心疼地坐上長榻,大手環上她抖顧不已的雙肩,將她的嬌軀摟進懷中,輕輕拍撫慰哄。
她沒有抗拒,實在是被這一頓恐怖大餐給嚇壞了,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只想尋一處安全的臂彎,躲避驚懼。
他沒見過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印象中的上官歡顏是倔強、不服輸的,生氣勃勃的嬌顏直可媲美天上日陽。
作夢也想不到秦嘯風一頓蛇蟲鼠蟻大餐會將她整個膽量擊潰,奪盡她的光彩,讓她如一朵風中的小花,美則美矣,卻好象隨時都可能凋零殆盡。
可說也奇怪,見著她梨花帶淚的嬌顏,他卻沒有半絲不耐,反而滿心憐惜,只想將她摟在懷中,好生呵疼一番。
上官歡顏柔若無骨的身子緊貼著他寬大的胸膛,一股暖暖的熱氣口口他身上侵入她體內,原先滿懷的驚懼竟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消退了。
「唔……」啜泣了 會兒,她情難自禁地愈加貼近他,耳畔接收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安心感逐漸佔據她的理智;大哭過後,她累得直打盹兒。
袁青雨愛憐地撫著她蒼白的嬌顏。「歡顏……」
「唔……」她瑟縮了一下,小手緊捉住他衣衫前襟。
「別怕、別怕。」他溫柔地著她緊繃的背脊。「有我在,天塌下來我都會幫妳頂住,不怕的。」
不知是否听了他的安慰使然,她抽泣的情況漸止漸息。
袁青雨大掌一直輕撫著她的背脊,順道揉按著她的雙肩,助她放松筋骨。「有我在妳身邊,什麼都不怕喔!」呢喃慰哄,如雲絮般輕柔。
又過了兩刻鐘時間,她的抽泣終于完全停止,袁青雨無聲地吐出一口長氣,深深體認到一件事——無論是再堅強的女子,都拿蛇蟲鼠蟻沒辦法。事實上連他自已初見那顆鼠頭時,都嗯心得差點要當場掀桌揍人。
秦嘯風會不會是故意整他們啊?事過境遷後,他忍不住要懷疑。倘若讓他查出秦嘯風別有居心,鐵定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歡顏?」發現她已睡熟,他輕輕地松開抱她的手,想送她上床安眠,他才好去查清楚今晚這場宴席的真正目的。
不意她竟緊抓著他的衣服不放!每回只要他想使勁兒掙月兌她的箝制,她的眼淚又消了下來,嚇得他手忙腳亂。「不哭、不哭喔!」再將她抱進懷里,她的淚又停了。
如此試了幾次,結果皆然,袁青雨忍不住低嘆一聲。「拜托,妳這樣,難不成是要我坐在這長榻上抱妳一整晚?」
她似乎在睡夢中听見了他的聲音,愛笑的唇角又自彎起一抹愉悅的弧,安然的笑意將她微帶著蒼白的嬌顏妝點得愈加嬌弱可人,瞧得他心兒枰坪直跳。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陪妳 晚,但我可不干虧本生意喔!這番犧牲是要收取代價的,妳不反對吧?」
睡著的人怎麼可能提得出反對?相反的,驚懼盡除後,她唇邊的笑意綻放得就像一朵清蓮,芬芳純美、誘人心魂。
他再也忍不住低下頭。「妳不說話我就當妳同意嘍?」說著,他兩片唇瓣迅速印上她的,吮吻舌忝舐,似雲掠天際那般輕柔,就怕將好不容易才安然入眠的她再度吵醒。
「好甜、好香的味道。」一吻完畢,他陶醉地咋著舌。
而早已沉沉睡去的上官歡顏自是無法表示意見,可待她清醒後,發現自己的初吻是在這種情況被人偷去的,不知……會不會掄起大刀追殺那名趁人之危的采花賊?
第五章
那一廂,袁青雨剛哄睡上官歡顏。
這一邊,秦嘯風正和老管家密謀商量著瞞天大計。
「你覺得如何?」秦嘯風邊大啖菊花蛇羹邊問。
老管家則大口嚼著香酥蟋蟀,語音不清地回道︰「那位姑娘是既像八小姐,又不像八小姐。」
「她叫我爹呢!」任誰也想不到,這秦湘影是從沒稱過秦嘯風爹爹的,她通常只叫他老頭、臭老頭、老匹夫,或者老賊……之類。
「會不會是因為那姑娘長得太像八小姐,所以袁公子才找錯人了?」
「堂堂‘五龍令’的令主有可能犯下此等錯誤?」
老管家歪著頭想了想。「是不大可能!」
「我猜袁青雨是因為無法從穆王爺手中要到湘影,才胡亂找了個姑娘來冒充,他以為只要騙我說出袁紫葵的下落,我便拿他沒轍了,卻想不到一照面我便將那西貝貨的真面目給看穿了。」一切果如袁青雨所料,秦嘯風早知女兒為穆王爺所軟禁,只是他沒膽上王爺府討人,才會藏起袁紫葵,藉以要脅袁青雨代辦尋女事宜。
「可他是上哪兒找來這麼相像的姑娘,那眉兒、眼兒真是像極八小姐了。」
「管他是哪兒找來的,現下我只要有女兒可嫁、收得到聘金以解眼前困境就好。」將整盤醬爆螞蟻一掃而空後,秦嘯風以袖拭嘴說道。「你立刻給我放出消息,名媛莊又要嫁女兒了,任何人、只要出得起銀子,便可娶得美人歸。」
「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秦嘯風打了個飽隔。「我說這才妙咧!我本來就舍不得將湘影隨便嫁掉,她雖然老惹我生氣,但怎麼說都是大夫人所出,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大夫人了,但她早已去世,我只好將滿腔歉意全回報在湘影身上,否則她這樣動不動就跟我大小聲,你以為我不發火啊?正巧袁青雨送來這ど個如花似玉的美姑娘,我大可嫁了她,等得到大筆聘金重建名媛莊後,再找回湘影,至于日後,湘影嫁或不嫁,就隨她吧!」
「說的好听!」老管家在心里咕噥著。莊主現下是這麼說,可一旦又面臨困境,還不是照樣將主意打到女兒身上,秦湘影若不願成為其父謀財的工具,只有一條路走——盡快將自己嫁了吧!
「喂!我剛才交代的事你可要趕緊辦好知道嗎?」睨了眼桌上的菜色,秦嘯風撇撇嘴。「等我有錢後啊!誰還吃這些東西?我要吃鮑魚、燕窩、熊掌、象鼻了。 」
「知道了。」老管家埋頭舌忝干淨最後一塊碟子。真受不了秦嘯風,要真這麼討厭這些菜不會不要吃,偏他還吃得精光,只留一些菜渣給他,渾身上下就光長一張嘴,真是只會吃不會做的混蛋!
翌日清晨,上官歡顏在長榻上醒來,豁然發現自己手上抓著一件男人外衫。「呀!這是什麼東西?」一個揮手扔出衣衫!她俏臉一陣青一陣紅的。
「怎ど把我的衣服扔掉呢?」房門口傳來一陣溫和的男子嗓音,袍袖一揮,即將落地的衣衫隨即被卷了過去。
上官歡顏愕然抬眼望去,袁青雨沐浴在朝陽的金芒中,一身光彩萬丈,尊貴的氣息好比天上謫仙入凡;她不禁看得呆了。
袁青雨踏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來,及到她面前,滿滿的笑意浮上唇角。「妳怎麼過了河就拆橋呢?昨夜明明死抱我不放,我一掙扎妳就哭,不得已我才抱著妳睡了一夜,直到五更雞啼,我想起來為妳買早膳,可又不敢驚醒妳,只好把衣服月兌下,徑行離去;怎知一回來就見妳扔我衣服,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