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戊濃眉一皺。在「黑暗帝國」里,除了「御皇」、「皇帝」、「女王」三位主事者外,尚設有一長老團,不賦予實權、卻地位超然,而且十足地難纏;因此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實在不願去自找麻煩。
「既然‘御皇’和相爺都不願對我吐實,那好……」楚戊精悍的五官更顯僵凝。「我就先去救出‘皇帝’陛下,再由‘皇帝’與二位說個分明。」反正他也查出司辰宇被囚之處了,只要正主兒現了身,不信事情不水落石出。
「喂,別沖動啊!楚戊……」司辰寰想攔他卻已不及。
風浩天苦著一張臉,他最怕面對一板一眼的司辰宇了,會被煩到死響,救命——
第六章
時光飛逝,一個半月轉眼即過。算算,司辰宇和岳筱晶已經被關了四十五天。而他的不安也累積到了最高點。身為「黑暗帝國」的「皇帝」,他雙肩扛著維護世界和平的重責大任,平常一個小小的失誤都可能害人命上千,那座位他坐得膽戰心驚,不敢有絲毫懈怠。
兢兢業業十余年,好不容易才將混亂了百余年的帝國重新導向正軌,可根基未穩,如今些微的閃失都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撼恨,叫他如何能安心當個階下囚,而不思反抗?
「筱晶。」扯了扯手中的鏈子,照舊震掉她手中的書、拉回她悠游于書海中的神智。
「呃……什麼事?」她低著頭,櫻唇輕啟。打那日他一時興起親了她一下後,她就失去直視他的勇氣了。
「我想離開了。」逃亡也許危險,但不試過怎麼知道不會成功?他實在無法繼續坐等那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救援隊。
「啊?」她愕然抬頭,一見他端整俊逸的容顏,慌張的心不自覺又狂跳了起來,除了呆愣外,再無法做出其他反應。
「你願意跟我一起逃亡嗎?」這不是個好主意,因為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遲鈍女子勢必無法成為助力,她別拖累他就偷笑了。但他卻莫名地放不下她,不見她平安,他逃得也不安心。
岳筱晶傻傻地看著他說話的模樣,那兩片開合不停的唇曾印在她額上,帶來狂風暴雨般的震撼。
為什麼?不過是兩片再平常不過的唇,他有、她也有,大家都有啊!
她忍不住抬起手,用力親上自己的手臂,又吸又吮,直吻出一朵紅艷艷的花朵,心中……一片平靜,沒有風、沒有雨,連一絲烏雲也沒有。
太奇怪了,莫非他的唇暗藏玄機?
她干麼不說話?司辰宇雙掌在她面前揮舞著。
「筱晶,你有沒有听見我說話?」
很明顯地,她沒有,筆直而呆滯的目光證明了她的心思正飛向九重天外,分不出半絲用在他的建議上。
他笑嘆一聲,倒不覺生氣,差不多習慣了她的迷糊與遲鈍。
「筱晶!」用力一扯腕上的鏈子,連帶地址動了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扯進他懷里。
「哇!」她下意識伸手摟住他的腰,耳朵就貼在他的胸膛,听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怦咚、怦咚地落進她體內,與她的心律合一。
太神奇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
她好奇地伸手模著他的胸膛,感覺掌下的起伏是他生命的樂章,美妙不可言喻。
「筱晶。」司辰宇嘆息地拉起她在他胸前造亂的手,若非深知她迷糊天真的個性,他會以為她是在挑逗他。「你認真一點兒听我說話好嗎?」
她仰頭,面對的又是他濕潤的唇。好性感,嘗起來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筱晶!」他用力搖著她的肩。「回魂了……唔——」她居然吻上了他的唇!
岳筱晶緊閉雙眸.專心地品位著他的味道,看起來十足性感的唇,嘗在她的口腔里卻散發著某種純潔的味道,雋永、雅致,令人百嘗不膩。
司辰宇真是嚇呆了。她……她她……吻他,她怎麼會吻他?他們又不是情侶,只是兩個運氣不大好的難兄難妹。
半響後,岳筱晶放開了他的唇,改以手指輕輕點著他的唇瓣。
「你到底在干什麼?」他得用怒吼才能掩飾住心底奔騰而起的波濤。她的吻令他顫抖,全身的神經敏銳得像是有針在錐刺。
「麻麻的。」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指。任憑自己的唇如何吸吮、啃咬都一無所覺的肌膚,居然經他輕輕一踫就酥麻、發熱了,簡直不可思議。
「岳筱晶!」難道他看走眼了?不管她外表多麼天真,骨子里卻是那種拿感情、當游戲的放蕩女子?突然,她又用力吻了自己的手腕一下。沒有感覺,怎麼踫都沒感覺;不是他就煽不起那股子火熱?
「喂,你的唇是不是裝了機關?」
「啥兒?」自喻為正常人的司辰宇實在跟不上她的奇思異想。
「你看喔!」她再度吻上自己的手背,用力得幾乎要造成瘀青了。「沒感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也學她吻了自己一下。「我也沒感覺啊!
「可是喔……」她翻開手掌印上他的唇,一股火熱就像針一樣鑽進她心底。「這樣就又麻又熱了。」
「吱!你在說什麼鬼話?」他將她的動作如法炮制。「同樣是兩片唇,哪可能——」他說不出話來了,在他的掌與她的唇交會之處,一股電流乍然興起,竄過他的背脊,將他整個人定在當場。
四只眼楮互相鎖住彼此的眼,誰也沒能先開口。
這種情況是第一次踫見,他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也無能從這困局中解月兌出去,只能持續地對機,直到良久、良久之後……
☆☆☆
抱著書,岳筱晶第一次發現書本的魅力減低了。
她的視線不自覺地瞟向正埋首于解開鎖鏈的司辰宇身上。已經商量妥在第四十八天,游艇載運清水過來時,他們要闖出套房,搶奪一艘船好逃回台灣去。
因此這兩日,他一直忙著想磨斷將兩人綁死在這間套房里的鎖鏈。
可是拘禁他們的人也非呆子,為了怕他們逃出去,除了鎖住他們外,房理所有器具都以塑膠,或木頭替代,論硬度,這些東西怎麼可能比得過鋼鐵所制的鎖鏈?
要換成她早放棄這種精衛填海的傻念頭了,偏偏他的認真與嚴謹卻不容在沒試過前就揚言認輸。
因此他努力地磨、拼命地磨,兩天兩夜;不眠不休。不知道他的毅力能否感動天?但她的心早已淪陷卻是不爭的事實。
曾經受不了他的認真,人生不過半百,差不多就好,何必活得那麼認真?不過多添辛苦罷了!
可如今,她竟羨慕起他的認真,那股子連天地都撼動不了的執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閃閃發亮,她的心不知不覺又往下陷落幾分。
「那個……辰宇,我也來幫忙好不好?」她悄悄地靠近他。司辰宇看了自己抽痛的雙手一眼。兩日夜的辛苦將他的手指都給磨破了,這麼辛苦的工作,何忍她一起來受?
「不必了,我磨就好,反正快好了。」
「喔!」岳筱晶沒堅持,輕易地順了他的意;是習慣、也是個性使然,她不擅長與人爭辯。
靜靜地坐在司辰宇身畔,她的視線沒離開過他的側臉,他的父母一定是俊男配美女的組合,否則不可能生出如此俊美的兒子。
他的臉部線條非常地完美,五官精致卻不顯陰柔,有一股頂天立地的正氣彌漫在他周圍,讓人一靠近,就自然而然覺得安心。
所以從認識的最初起,她就沒有防備過他,下意識地,她對他傾注了全部的信任;只是怎麼也想不到那份安心,竟會在時光流逝中不知不覺變質成這種心悸的奇怪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