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先生?」
趴在她身上、以身體相護的司辰宇痛苦地申吟一聲,雖已盡力閃躲,但仍是避不開災厄,叫穿衣鏡給壓到了雙腿。十來片碎鏡片狠狠劃開他腿上的肌肉,鮮血不停地自傷口處涌出,像是一股小血泉似,只一瞬間便令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值此生命交關的時候,任何失誤都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憾恨,更何況是這種失血過多的致命傷,他怕這次是永遠也討不回來了。
懊死!理智逐漸遠離他,黑暗強佔了他的清醒,並且企圖主宰一切,不管他怎生努力掙扎,黑暗總是比他快上一步。
失去意識的瞬間,他腦海中閃過女生宿舍門口那塊告示牌。都說了男子禁止入內了,他為什麼不守規矩呢?「違紀」果然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失誤……
半晌沒有得到司展宇的回應,岳筱晶驚懼地想要掙月兌出他的護衛。「司先生,你怎麼不說話……
「晤!」一記槍托突然擊中她的後腦勺,同時打斷了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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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譽從暗處走出,一臉的慌張。「為什麼會這樣?這跟您說的結果完全不同。」不是說好只要爭個勝負嗎?為何會變成拼生死?
「我怎麼知道他這麼笨,自己跑去撞鏡子,還懂得一身傷。」男人取下臉上的鬼面具,露出一張端整俊逸的容顏,與司辰宇一模一樣,卻是「光明組」那位領導宇星辰。
「不管怎麼說,他的傷我們難辭其咎,現在要怎麼跟‘黑暗帝國’交代?」邱譽忙著為司辰宇急救。
「有什麼好交代的?又不是我弄傷他的。」星辰是利用了司辰宇的責任心將無辜的岳筱晶卷入這場風暴中。但他沒想到司辰宇這麼蠢啊!居然為了一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笨蛋!
「但起因在我們。」邱譽沉下聲。「星少爺.您當真想與‘黑暗帝國’為敵?」
星辰股了眨眼;一抹邪笑突然漾開,妝點得他周身的氣息更加魔魅惑人。「有何不可?」
「星少爺!」邱譽快瘋了。「您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想知道?」星辰的視線直勾勾地鎖住邱譽鐵青微顫的唇不放。
邱譽慨然一頷首。
「吻我,我就告訴你。」星辰永遠不會放棄向邱譽索愛的機會。
邱譽一楞,全身的血液猛然沖上腦門。「星少爺!」星辰就這麼恨他,非得整死他才甘心嗎?
「唉!」星辰裝模作樣地搖著手指。「你真沒幽默感,我怎麼會看上你這根大木頭呢?」徒長了一副近一九0的超高身量,體魄和容貌都不錯,卻沒情趣到死;愛上他的自己真是自找苦吃!
「您的情恕屬下承擔不起,您肯收回是最好的。」沒有星少爺的愛,邱譽最少可以多活二十年。
「關于這一點你盡避放心,我送出去的東西是不可能再收回來的。」邱譽想擺月兌地?下輩子吧!
邱譽無言,心底最珍視的主子如此中意他,說不動心是騙人的,但那顆驛動的心卻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算了!現下有更重要的事得做,我們兩人的感情問題就留待以後有空再討論吧!」星辰對邱譽招招手。「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我的計劃。」
邱譽不疑有他,湊近了耳朵。星辰輕聲地透露著自己的計劃。
「什麼?您要拘禁司辰字,並頂替成為‘黑暗帝國’的‘皇帝’——」邱譽嚇得大叫。
星辰乘機嘟起嘴,硬生生搶了一記吻過來細細回味。
邱譽再度傻住。他、他……他被強吻了!
「趕快把事情辦好啊!我的愛。」說話的同時,星辰不忘伸舌舌忝了邱譽的耳垂一下。「嗯!味道不錯,我喜歡。」
第三章
疼痛,無止無盡的疼痛化作一張天羅地網困住了他。
司辰宇拼了命地想要突破。他不能被擊倒……腦海中深深印著一張天真散漫的臉,老是氣得他牙癢癢,卻又迷糊得叫人放不下;最起碼在確認她平安無事前,他有義務振作,可是……好痛,真是痛斃了!
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終于掀動那兩扇重如磐石的眼皮。
許是沉迷黑暗太久,乍見光明讓他眼里的景物模糊一片。「呃……筱晶……」隱隱約約有一條人影在眼前晃動是岳筱晶嗎?他努力想要看清,卻始終無法如願。
約莫過了五分鐘,眼前的人影終于不再搖晃——她端坐如山,風吹不動,當然,他小小的清醒也驚動不了她。
又在看書了,枉費他拼死救她,結果連她一絲的注意力都分不到,可悲。
「岳筱晶!」張嘴想吼,不意大量的失血卻讓他的叫喚聲瞬間變貓嗚。
結果岳筱晶是有听沒有到。
這下場並不難預料,畢竟連火星撞上地球都不一定喚得回沉迷于書海中的岳筱晶了,他細若蚊吶的呼喚又能濟得了什麼事?
不過……見她著迷的側臉漾著健康的粉紅,是平安的象征,令他心里的不安一點一滴退了個干干淨淨,他也終于可以放心了。
猶帶昏花的視線不覺被她小巧的容顏所吸引,專注地看著書的岳筱晶,周身發散出一股特殊的氣質,雖稱不上風華絕代,卻是十成十惑人的光彩。
他看著看著,悵然和溫惱同時浮上心底;一向欣賞認真的人,雖然以她的程度而言是走火入魔了,但絕對比那些渾渾噩噩過生活、鎮日以傷害他人為樂的社會敗類好,可是……她若不能在他的點滴滴完前看完那本書……
抬眼瞧著掛在右邊床頭上點滴袋里的液體正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如果她未能及時清醒幫他關掉點滴,任憑空氣打進他的血管里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有關商務、法律的知識他習得透徹,但醫學,抱歉,未曾研究;可無論如何,他絕不想拿自己的身體去做那種無聊的實驗。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經由他這個角度望過去,點滴袋里的藥水已然耗盡,他扯著哽啞的喉嚨再喚一聲︰「岳筱晶——」
她沒听到。
「岳筱晶!」他不死心繼續努力。
她沉靜如木雕泥塑。
唉!求人不如求已,他只得認命,吃力地在床上蠕動著.一點一滴撐起虛弱的身子,伸出左手,準備拔掉右腕上的點滴針頭。
「咦?」瞬間,他的視線被左腕上一圈刺眼的銀亮給深深吸引住了。
曾幾何時他腿上多了這麼一圈束縛,而且拉起來一看,一條長長的鏈子連接著手銬,繞過床底,一直往外延伸出去、該死,它到底連到哪兒去了?
輕輕地扯動它,一寸、兩寸……約莫拉出了尺余的長度後——「‘哇!」岳筱晶手上的書突因震蕩而掉落。
她舉起左手,熟悉的環扣闖入他眼簾。
般什麼鬼?他手上的環扣竟然達到她腕上了!是哪個王八蛋將他們拷在一起的?
「你醒啦?」岳筱晶總算注意到他了。
「這是……」司辰宇不敢置信地扯著腕上的環扣。
「當我醒來時就已經有了。」岳筱晶拉起銀鏈讓他看清楚兩名階下囚的處境。「三個環扣,中間各連著一條尺余長的銀鏈,除了銬住我們兩人之外,其中一端還被釘死在牆壁上。」易言之,他們被禁鋼在這間屋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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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羅,司先生?」岳筱晶的手在司辰宇黝黑恍若無光夜空的瞳眸前揮動著。「真可憐,被嚇呆了!」想起初發現被拘禁時,她也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整整發了半天呆,所以他的驚訝是可以理解的。
不知道是誰干的好事,將他們鎖在這間十來坪大的小套房里,供足了生活必須品,獨獨奪去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