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愛他,而且有增無減。雖曾學著抹殺這份情,但隨著歲月的流逝!她終于學會,感情是只能面對,而無法忽略的。
但她卻必須親手殺了最愛的男人——
她的心在滴血;她知道當她殺了他之時,她身體中的某一部分也將隨之死去,可為了報父仇,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做人真難,不論如何取舍,總是有得有失。捧著片片碎裂的心,她告訴自己︰倘若有來世,她絕不再做人,而願成他園里的寒梅,日日夜夜件著他!歲歲年年,卻不再存有半絲情仇糾葛。
四面牆壁的木架上,放置了近百尊形態不一的觀音像。雕像的面容有喜、有怒有嗔、有悲,神情不一,但溫柔卻是相同的。
這是雕刻者將自己的心融入其中所細琢出來的精品,每一件都是寶貝——是袁青雷心目中最最重要的珍寶。著每一尊觀音像,回憶從指尖流入心坎,雕刻時的感動再次復蘇,震蕩著他的血脈。
活了近三十載,人人說他冷酷無情,他從未否認過,因為這顆心確實不曾為人動搖餅,但柳絕色卻打破了這項慣例。
他為她而心動,不知從何時起的,但愛意已深扎心底卻是事實。
他確信她也是喜歡他的,因為這六年來!他無時無刻不以著各式手段在她心中烙下自己的身影,斷不準她遺忘。
如今檢視成果!他的努力是成功的。
可是他要得到她,仍須超越一個難關——柳梟的死。
她誓言殺他以報父仇。他相信以她的執著與單純,說過的話絕不會打折扣!他與她這一戰是勢在必行;否則無法消除她心中的疙瘩!他就算使強得到她,也只有人、沒有心。
但袁青雷只要最好的,僅剩一半的東西他不要;柳絕色是他看中的人!就得全心全意想著他、愛著他,半分異心都不準有。
因此他眼下首先要做的,就是抹消她心中對于柳梟的記憶。
取下一尊觀音像細細撫著。觀音在笑,笑容純真而靦腆。一個「偷心計劃」慢慢在他心中成形。
要抹消一份難以忘懷的回憶,就得用更震撼的東西去刺激。如果柳絕色以為,父親死在她面前就是人生中最大的風浪!那她就大錯特錯了,他會送她另一份大禮,讓她別說今生,就算再投胎轉世三遍也遺忘不了的深刻烙印。
袁青雷輕輕地將觀音像放回架上。凡事都在他的掌控中,國事、家事,連情事也不例外。
第九章
三日後的午夜時分,一條月白色身影掠出慕星樓,飛快地往相思林行去。帶著一身可怕的殺氣,袁青雷決定一舉搏殺那些老咬著柳絕色不放的混帳家伙,永絕後患。
來到相思林入口,那流星泄地般的身形倏然一停。
「你跟著我做什麼?」
柳絕色窈窕的身影在黑夜中閃現。「我听說有人抓了袁小姐想威脅你。」
听說?有本事听說這件事,又不要命地透露出去的,大概只有兩個人,顏俊郎和蘭陵女王;他們真當他吃素的,不再茹毛飲血?
「這與你無關吧?」
是無關,但她就是看不過眼有人意圖威脅袁青雷,因此無論如何都想來教訓那群卑鄙小人一頓。
「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之外,不準其它人妄動。」
「你以為我會傷在那群跳梁小丑手中?」他獰笑,腳邊的石頭都被他踩碎了。
「我不以為任何東西,但我要通知你一聲,五日後月圓夜!『升天崖』,我倆一決雌雄。」
「升天崖是個好地方,敗戰者可以直接榮歸西方極樂了。」
「為了決戰公平,今晚我將與你並肩作戰,以免五日後你敗在我手上,卻歸罪于今晚耗力太多,我要你輸的心服口服。」
「哦?」他挑眉。她的倔強與別扭還真是自小未變。「你硬要參與今晚之戰的原因,真只有『對戰公平』這麼簡單?」
「當然。」她撇開頭,紅霞棲上雙頰。
「你臉紅了。」他笑。「這表示你在心虛。」
「胡說,我臉紅只是因為天氣太熱了。」但她的臉又更紅了。
「不是因為擔心我?」他邪笑。
她暗惱。「膽敢威脅你,需要擔心的應該是那群笨蛋才對。」
「原來你這ど了解我。」緩緩踱著方步!他來到她面前。「老實說!你注意我多久了,否則怎能如此明了我的心?」
她倒吸了口涼氣,心髒像要從喉頭里迸出。「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你與人約定的時間不是已經到了嗎?小心遲到了人家會對袁小姐不利。」
「膽敢離家出走,要有什麼萬一,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他的右手在她的粉頰上來回撫觸。
天!他的眼神又開始黯沉下去了,唇角勾起的笑輕邪陰狠,好象、好象……要將她給吞下肚似的。柳絕色動都不敢動一下,深怕隨便一個撩撥!她就會落得尸骨無存的地步。
他挑起一邊眉頭。「你在等我吻你嗎?」
她渾身一僵,豁然轉身往相思林里走去。該死的惡徒,他一天沒耍她就活不下去嗎?可惡、可惡!
「哈哈哈……」袁青雷大笑,緩步跟在她身後走進相思林。
面對她的「自投羅網」他也不在乎!他有把握在那群混帳傷到她之前,及時出手助她月兌離險境。
距離相思林半里遠的地方,顏俊郎和蘭陵女王躲在一輛馬車內!目睹柳絕色和袁青雷一前一後踏入敵人的陷阱。
「想不到柳絕色會是那惡名昭彰的柳梟之女?」蘭陵女王低聲喟嘆。
顏俊郎急忙閃離她遠遠的。「這消息可是你自個兒查出來的,與我無關喔!」
「當然嘍!」蘭陵女王媚眼一拋。「不過也多虧有你的暗示,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從哪兒查起呢!」
顏俊郎戒備地望著她。「干麼?你想威脅我不成?」
蘭陵女王幽幽地嘆了一聲。「怎ど會呢?我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女人嗎?」
「不想威脅我,就不要一天到晚將我給你暗示的話放在嘴邊。」若叫袁青雷听見了,他還要不要活啊?
蘭陵女王假裝沒听見他羅嗦。「你猜今晚誰會贏。」
「袁青雷。」還用得著猜嗎?袁青雷是無徹的。
「好無趣對不對?什麼事都照著青雷的意思發展,真是悶死人了!」
「的確!」一群笨蛋怎可能奈何得了「幕後蘭陵王」?這種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想扳倒袁青雷,除非出現一名不世奇才看看有沒有辦法?
蘭陵女王誘惑地將身子貼近他。「俊郎,你想不想看看袁青雷栽跟頭的樣子?」
顏俊郎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推開她。「不管我再怎麼想整倒袁青雷,我都不願意給你手下那群無聊臣子一個將我綁上王夫寶座的理由,所以請你跟我保持距離,以第安全好嗎?」
「膽小表!」蘭陵女王斜睇他一眼。「跟我成親很丟臉嗎?我又不是貌丑如鬼。」
「女王陛下美若天仙!奈何小生乃是顏家獨子,萬萬不可能被招贅入皇宮,請女王見諒。」
「借口!」蘭陵女王輕啐一聲。其實對他也沒感覺,只是被拒絕總是有失顏面,所以發發嬌嗔罷了。
「不管我說的話是借口還是什ど,女王陛下!我們今天來是別有目的吧?」
「當然!我這輩子若不能整回袁青雷一次,我誓不為人;而要整他,還有什麼時機能比今晚更適合?」
「你想干什麼?」
蘭陵女王縴縴玉手往腰帶里層一模,一只黃色紙包豁然出現掌中。「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顏俊郎拿過紙包湊近一合,愕然驚喊。「歡喜合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