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寰笑嘻嘻地從電腦螢幕中抬起頭來。「放心、放心,他再嚇你們也沒多久了,你們就再忍耐一下嘛!」
一干受害者面面相覷「御皇」的話好可怕,什麼再嚇沒多久了,難不成風浩天已命小久矣?
罷才自承心髒有毛病的人率先開了口。「呃……那個御皇……我們是希望帝國之宰恢復成以前的樣子,不想他……哎!發生事情,所以……總之,帝國之宰不會有危險吧?」
司辰寰眨眨眼。「你們想到哪兒去了?」他大笑。「憑瘋子天的本事,你們該擔心的是他的對手有危險,至于他,我怕就算閻羅王親自來拘提也不一定捉得走他喔!」
「可是您說……」
砰!好大一記踹門聲駭得至司辰寰辦公室哭訴的眾人,差點兒手牽手一塊兒上西天游樂去,至于死因——當然是嚇死嘍!
風浩天殺氣騰騰地闖了進來,劈頭就是一句︰「我要去香港。」
「再見。」司辰寰對他揮揮手,早料到他忍不了多久。
「我要你的專機。」
「請便。」
「還要一支突擊隊,配備完整攻堅武器。」
司辰寰兩手一攤。「不必客氣,想要什麼盡避拿。」
這麼好說話?風浩天眯細了眼,疑惑在眼簾間隱現。
司辰寰大笑地高舉雙手。「疑心別這麼大,我偶爾也會有艮心發現的時候吧?」
「我不知道御皇您也有那玩意兒?」風浩天冷諷。
「剛從焚化爐里撿回來,還熱著,你要不要模模看?」
風浩天轉身往外走,他現在沒心情跟司辰寰耍嘴皮。
而風浩天前腳一走,司辰寰後腳也跟著溜了。他得趁風浩天還沒搞定曲韻之前先帶老婆七度蜜月去,不然等風浩天一結了婚,必會要求比照他婚後的福利︰—年四趟蜜月旅行,不必加班,津貼照領。屆時……哇!司辰寰不敢想像被堆如山高的工作壓死的慘況,那一定是非常、非常可憐。
沉重的腳步聲回蕩在長長的走廊上,風浩天周身的殺意濃烈到叫人退避三舍。
花了兩個月的時間調查、搜證,他終于找出了殺害羅老夫人的真凶。但這件命案卻非常復雜,別說台灣警察辦不了,就算國際刑警親自出動也不一定搞得定。
事情得由半年前說起,去年九月三號星期五,曲韻和她的弟妹在住家附近的公園里被一群男人給圍住,幸得他解救,一行三人才平安無事。
但那群男人卻非普通人,他們是香港「龍門」的人。自九七年香港回歸大陸後,因為大陸黑槍猖獗,香港的黑道幫派紛紛投人黑槍走私的行列中;「龍門」正是里頭組織最完整、勢力最龐大的一個幫派,而它主要的買方就是台灣的「青幫」。
而每月的第一個星期五、傍晚六點二十五分就是他們交易的日子,交易地點正是曲家附近的公園。
曲韻三姊弟那日會遭圍困,正因為他們闖進了人家黑槍買賣的現場,如果沒有他的及時出現,恐怕他們姊弟三人早被砍成十八塊,封入水泥里毀尸滅跡了。
但羅老夫人就沒這麼好運了,她闖進公園那一天,沒有第二個「風浩天」出手相救,因此不幸被殺人滅口了。
這就是那件命案的真相,與曲韻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但她卻成了整件事最大的受害者。這是誰的錯?
風浩天思前想後,最後決定「龍門」、「青幫」都該死,他要一舉滅了這兩個組織。
因為「龍門」是動手殺人的那一方,所以就先拿它來開刀;緊接著是「青幫」;接下來是在暗地里放出謠言,陷曲韻一家人于水深火熱之中的羅光義;甚至是收了羅光義的錢,而刪除曲風保送資格,及在課堂上以小偷罪名誣蔑曲靈的校長、老師們……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誰教他們要惹惱瘋子呢?
他是鼎鼎有名的「瘋子天」,瘋子報起仇來是既恐怖又殘忍的。
她是個白痴,是不?
曲韻望著鏡中的自己,蒼白的容顏里沒有一絲身為新嫁娘的喜氣,只沾染了滿滿的憔悴與心傷。
她終于要嫁給羅光義了,只等著行完禮,她便成為羅家婦。
但她的眼里、心底卻全是風浩天的影子;直到這一刻她才了解真愛是無可代替的,哪怕時光流轉、現實摧磨,「真誠的愛」永不改變。
可現在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大姊!」在趕走了化妝師、媒人後,曲風和曲靈鎖上了休息室的門,直沖她面前。
「你不是喜歡風大哥,那為什麼要嫁羅光義?」一個禮拜前曲韻告訴他們她要嫁羅光義時,曲靈還以為她在開玩笑,想不到婚禮真的要舉行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被弄迷糊了。
「是因為這個嗎?」曲風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
「什麼東西?」曲靈一把搶了過去,攤開一看。「咦?哥,你的保送資格恢復了?」
「大姊,是羅光義告訴你,只要你嫁給他,他就保證恢復我的保送資格嗎?」
曲靈聞言色變。「大姊,你不會這麼傻吧?」
曲韻默然無言。是痴?還是傻?這種事豈能用三言兩語說得盡?她是難過得與風浩天分手,但她絕不後悔嫁羅光義,因為這樁婚姻挽救了她弟妹們光燦明亮的人生。
曲風拿過曲靈手中的推甄資格證明書,三兩下撕碎了它。
「哥!」曲靈不敢相信,這麼好的機會曲風會放棄。
「沒有它我也能憑自己的實力考上大學。」他雙手插在日袋里。「況且,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想到學校推薦的大學就讀,我想讀的是法律,不是企管。」
雖然不是很了解哥哥的想法,但曲靈卻為此而高興。「姊,既然哥都不領羅光義的情了,那你也可以不必嫁了,我們回家嘛!」
拖著長長的白紗下擺,曲韻走過去,拾起被曲風撕碎了一地的推甄資格證明書。
「小風、小靈,你們知道嗎?自從我答應嫁羅光義後,出門就再也沒有被瞪過、罵過、羞辱過了。「
曲風和曲靈不約而同地低下頭。那種備受歧視的日子他們也熬過,期間的痛苦實非筆墨可以形容。好不容易,周遭人看待他們的眼光稍稍放松了,不再那麼嚴苛。本以為是時間沖淡了一切,現在才知……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在曲韻允下羅光義的求婚後,那些逼得他們喘不過氣來的惡意立刻消散得無影無蹤,曲韻不是呆子,約略也猜到了他們以前會過得這麼苦是誰害的。
但知道又如何?沒有人可以長期在那種壓迫中生活,遲早不是發瘋、就是妥協;而如果她的妥協可以換來弟妹們的完整,那麼她認為這樁交易劃算、可以做。
「那風大哥怎麼辦?」曲靈吸著漸漸泛紅的鼻子。
「他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的。」虛弱的話語一落,曲韻傷痕累累的心頭再度淌下艷紅的血滴。「總有一天,他會忘記我的。」
「那你呢?姊,你該怎麼辦?」心疼和憤怒同時在曲風心底交雜,既憐大姊的無奈,更氣自己的無力。
「我……」她曾經光彩如天上日陽的眸子如今只剩一片死灰。」就當一切回到原點,我不曾遇過風浩天,我的未婚夫自始至終都是羅光義。」
「風大哥肯放棄?」曲風懷疑。
她的心被狠狠撕裂成兩半。那一夜,風浩天說過她永遠也別想離開他但他卻自顧自地走離她身邊、走進浴室、走出她的生命!期間,不管她在心里如何地懇求,他始終不曾回頭一顧。
「大姊,我們不能再等一等嗎?」曲靈急著拉住她的紗裙。「我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風大哥,他一定會想出辦法幫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