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救命恩人……」她歪著頭。不知怎地就是沒印象耶!
「喂,你不會是被嚇傻了吧?」他相當確信自己將她保護得很好,除了一些她自己搞來的零碎擦傷外,在這一場墜崖意外里,她沒受任何重創,沒道理會突然失億啊!「你再想想,昨晚你追一個人追到了城西,結果差點兒被謀害了!你們在斷崖邊糾纏爭斗,是我一掌解決那個惡賊救了你,結果你以為我要欺負你……」他緩緩說出了四個時辰前所發生的事情。
她听完,照樣回他一臉茫然。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頗不習慣她這種脆弱無助的模樣。
他認識的嚴情絲不是這樣的,她理該精明潑辣,對他不假辭色,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他長了一張丑臉才對,結果……
懊死的!他恨自己剛才為什麼要出去替那個混帳采花賊收尸,應該讓他曝尸荒野,叫野狗給拖去了才是;他還為他挖坑埋尸,太好心了。
那賊廝將她害成這樣,既不凶、又不悍的,害他……可惡,他好心疼啊!
「喂,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嚴情絲搖頭又點頭。「我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麼會跑到城西撞上采花賊,但是……我不記得發生過你救我的那件事。」
她看他的眼神謹慎、又戒備的,真是當他陌生人一樣,讓袁青風一顆心好不挫敗。
「算了,你既然記不起來,我也不逼你,過來幫我敷藥吧!」
「敷藥?」她看他赤果的胸膛上沒什麼傷啊!而且……一抹紅潮渲染上她粉頗,他有一副相當結實的身軀,虎背熊腰、寬肩窄臀,讓他顯得英氣勃勃又俊偉不凡。
「對!敷藥。」他翻個白眼,轉過身去,讓她瞧見他淒慘萬分的背傷。
「啊!」她不忍卒睹地垂下眼簾。天哪!是誰這ど狠心,將他的背撕扯得傷痕累累?
「喂,你可別昏啦!」听見她的驚呼聲,他忙轉過頭。「我一個人沒法子照料到那些零碎的傷口,你要昏也得先將我的背上好藥再昏。」他遞給她一片芋葉,上頭有一團黑黑綠綠的東西。
這叫零碎傷口嗎?她壓下月復內翻騰的惡心感,款步接近他。那些傷愈瞧、愈覺得觸目驚心。
「你這是什麼東西?」她接過芋葉,聞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草藥。」
「你確定它們真的有效?」
不然咧?在這荒山絕谷中,難不成還能找到一流金創藥?別傻了!「反正能生肌止血就好,你快點動手啦!」天快黑了,敷完藥後他還得去找些柴薪回來生火,順便獵只野兔、山雞什麼的來充做晚餐。
「好吧!」既然他堅持,她也只能動手為他敷藥了。
那草藥一敷上他的背,嚴情絲清楚地看見他的背脊整個僵硬了起來。一定很痛吧!她在心底為他不忍,遂盡量放輕手腳,以免拉扯到他受傷的背肌。
數好藥後,她撕下一截裙擺,綁好他的傷,叮嚀道︰「小心些,別再扯裂了。」
袁育風回過頭,詫異地望了她一眼。難得這女人也會關心人?天要下紅雨了!
「知道了。」他輕答,卻抹不去、心頭一絲絲溫暖,為了她的叮嚀。
嚴情絲看見他站起來,轉身往外走,問道︰「你要上哪兒去?」
「撿些柴薪,順便張羅咱們的晚餐。」他邊說邊走,步伐一點也不見遲緩。
「可是你的傷……」她還沒說完,他已經不見蹤影了。那樣靈活的身形,真叫人看不出他身懷重傷;若非她親手料理了他的背傷,她也會懷疑。
他真像山里野生的猛虎,狂野不羈、充滿生命力,受了傷也不當一回事兒,但……他也如動物般誠實嗎?
她並不相信男人;打八歲親娘死在她懷里後,這一輩子她就恨男人入骨了。
而他……很奇怪,他說話雖然粗魯,但她卻不討厭他,只是不得不提防他。他說他是她的救命恩人!究竟有幾分真實?他會不會是與采花賊同一伙的?
「不大可能!」她否定掉自己的疑慮,盡避不知他的底細為何,但她就是直覺他並非惡徒。
強撐著疲乏的身軀,她扶著牆壁走出山洞,夕陽在她身上投下一圈虹彩。「不知苑里的姊妹可好?」她擔心她的失蹤會令「絕情苑」刮起一陣風暴。
可她怕短時間內是回不去了。這山谷不大,一眼即可望盡,東邊有一處水潭、西邊是石林,北邊有些花草矮林連接向南,景色還算不錯,卻筆直通天,四周崖壁光滑如鏡。她又不是飛鳥,要如何飛出絕境?
「唉!」嚴情絲長喟口氣,不知得與那陌生男人相處到什麼時候?
但願不會太久,她不信任男人,盡避這一個瞧來不像壞人,但只要是男人,就絕不可能是好人。她不要跟男人牽扯過深,一輩子都不要!
第四章
「唔!」袁青風縮著脖子爬起身。原來柴火熄了,難怪他覺得冷。
山谷里的日夜溫差本就奇大無比,加上……敲一敲發暈的腦袋,他知道自己發燒了,肯定是因為背傷的關系。
不過根據他以往受傷的經驗,他若能挺過這一波熱度,通常他的傷會好得很快。
袁青風爬回山洞口繼續睡。他也不擔心,反正他的身體一直壯得像頭熊。
可是……奇怪,這回的傷是不是特別嚴重?他似乎出現幻听了,不然怎會在這無人的深夜里听見潑水的聲音?
在他守在山洞口、而嚴情絲睡在山洞里的時刻,這絕谷不可能有第三者存在才是;白日里他檢查過了。
等一下!他猛地坐起身,怎地沒听見洞里嚴情絲的呼吸聲?難道……
他跳起來!跑進洞里察看,她果然不在了。
懊死,虧他還睡在山洞口為她守衛呢!結果,守護的對象什麼時候跑了他都不知道。
袁青風沖出山洞,朝谷里唯一的水潭跑去。
大半夜的,四周冷得吹氣成霜,她干麼跑去玩水?想凍死嗎?
「嚴情……」他來到水潭邊,驚見銀月底下,一抹窈窕身影立于潭邊;她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暈黃光華,襯托出一股惑人心神的妖冶,美得快似誤墜人間的瑤池仙子。
他一時看得呆了,怔楞地站在原地,痴望著她美麗的身影。
常听人說嚴情絲是花國狀元,在風塵界里,她的美是人人稱頌的。頭一回在「絕清苑」里見到她,他嘗到了她的風騷勁辣,一股刺激直哈進他心坎,但那時他也只覺得她長得不錯而已。
他從未被她迷倒過,可是現在……他發現她真的好美、好美,是他這一生見過最美的女人。
他的心枰枰地跳著,好快、好急、好亂,全是為了她,那個先是將他氣得半死、復徹底奪去他心魂的美麗妖精。
但……該死的!她在干什麼?
他定楮一瞧,她是在洗澡,而且是拿石頭在洗。
「喂,你——」他沖到她面前,奪下她手中的石塊,心疼地瞧著在她一身雪白玉肌上摩擦出來的血痕。她怎麼可以這樣糟蹋自己?「你在搞什麼鬼?」他大吼著,同時用力搖晃她縴細的果肩。
「不要踫我!」她大叫,拚命捶打他。「不許踫我,走開、走開……」
「你瘋啦?」白天時明明還好好的啊,怎麼一入夜就發瘋?她以為他會對她做出什ど歹事?拜托,他袁青風才沒那麼下流咧!欺負女人是他從來也不屑為之的事。「住手!你看清楚點兒,是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別再打啦!」他大掌制住她蠢動的雙手,而她想也不想地低下頭就咬上他的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