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縣太爺丟官印的同時,又有此流言傳出,官差們自會大為注意。接著,官印會在賭鬼家中被搜出——證據確鑿,那愛打老婆的爛賭鬼不遭報應也不行了。
冷冷的笑將她冶艷絕美的臉龐妝點得更是惑人心神;她的手段絕對稱不上光明正大,但鐵定百分百有效。
丙然,對街圍觀的人群開始出現騷動的情形,官差介入、醉得神智不清的爛賭鬼與官差發生沖突、官印被搜出,然後爛賭鬼遭逮捕……大快人心,
滿意地一揚首,她滿頭烏黑柔亮的青絲在夜風中飛散成一幕眩目的發瀑,在銀月的照耀下,閃閃動人。
她是嚴情絲,北原國第一妓寨「絕情苑」的主事者!一個以拯救天下不幸女子為己任的花國狀元。
男人們沈迷于她嬌艷迷人的風情中;女人們則感激她、但也嫉妒她!這樣一名風情萬種、攝人心魂的傾城佳麗,是注定做不了平凡人物了。
沉沉的夜空被紅燈籠照得亮晃晃的,映襯得一些不夠明亮的星子更顯模糊不清。
涼風吹起兜攏的薄紗,絲竹樂聲隨著一陣迷蒙的燻香傳出,敲響了一個不眠的歡愉夜晚。
嚴情絲俏眼搜尋著滿室的旖旎歡樂,是男人都愛這調調。雖然她痛恨男人,卻喜歡他們口袋里的銀兩,因此「絕情苑」里的布置總是盡量投男人捫所好。
只是這樣的努力只有一個目的——掏光所有進「絕情苑」尋歡作樂的男人的口袋。
「情絲。」一名美艷的姑娘走過來將她拉進內室。「那位柳員外又來了。」
「他不是早沒銀兩了嗎?」美麗的黛眉在嚴情絲臉上蹙起一抹輕蔑。
「是啊!但他說他也在‘絕情苑’揮灑上千百兩銀子了,所以……」
「想白玩?」嚴情絲口氣倏然轉冷。「他以為這里是什麼地方?」
「怕在大廳惹笑話,銀鈴將他帶到大廳了。」
此時門口傳來小丫鬟的通報。「柴王爺駕到。」
「我得去應付那個的柴王爺了。」嚴情絲理理雲鬢。「至于柳員外嘛,就賞他一杯三日醉,等他醉了,就把他扛出去,隨便找條溝丟了便是。」
「我也是這麼想。」她呵呵笑著料理柳員外去了。
嚴情絲蓮步輕移往回轉,才走過一道翠玉珠簾,就見一只油膩膩的肥豬手驀地伸出,她微吃一驚,雖然很怏地側身避開,沒給摟住腰肢,但一只雪白青蔥的柔萋卻被拉住了。
霎時,胸口迅速升起一股惡心感,她控制不住地用力甩開了對方的大掌。
香沒偷著,反弄得一身腥的柴王爺當下沉了臉色。
嚴情絲忙堆起一臉媚笑。「我道是誰?原來是柴王爺啊!怎不出個聲,我還以為有賊子闖進來想圖謀不軌呢!」
「有本王在這里!哪個小賊這ど大膽敢來打擾?」原本拉長著臉的柴王在見著嚴情絲嬌媚蝕骨的笑容後,滿肚子的怒火全數化為欲火,啥兒氣也發不出了。
「小聲些兒、小聲些兒。」嚴情絲手中的絲絹在他頗邊猛揮了兩下。「打日落起,王爺家的下人就在這附近巡邏了。在王爺大駕光臨前,還有兩個人守在我苑里,像兩尊凶神惡煞似的,趕都趕不走呢!直到王爺進了門,他們才匆匆忙忙從後門跑了。」
柴王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淨淨。「難不成是我家母老虎在……」
嚴情絲掩著嘴,望向他的目光很是為難。「只怕那兩個剛剛跑走的下人已經回到王府,向王妃告狀了。」
柴王立刻腳跟一轉。「本王突然想起還有要事在身,得走了,明日再來看你。」他兩只小短腿跑得比風火輪還快,一身肥肉抖呀抖的,惹出了嚴情絲一記不屑的蔑笑。
這柴王爺生平最有名的就是了,一日不逛一趟妓院,就好象全身會長蟲似;但他的懼內也同樣為人所津津樂道。
京城里就有一個笑話,說柴王爺是拖著老婆上妓院的;因為不管他逛入了哪一家窯子,半個時辰後,柴王妃鐵定趕到逮人。
趁著所有人都在看這場每日必于京城上演的「柴王逃亡記」,嚴情絲將她被柴王踫到的手腕以絲絹包妥,快步走過偏廳,進入後園一座懸掛著「情絲樓」牌匾的八角型樓閣里。
「該死的老色鬼!」低咒的嗓音里有著幾不可聞的顫抖。
循著台階往上走,她進入一間浮貼著山水窗紙的幽雅睡房里。
「綠衣。」她略微著急地喚了聲。
「你找我,情絲?」雕花大門被推開,走進一名身著綠色衫裙的俏麗女子。
「我要沐浴,你去準備一下。」嚴情絲兩手藏在衣袖里,不讓人瞧見她的顫抖。
「怎ど突然要沐浴?」綠衣疑問。
「不小心濺上了一些酒汁,粘粘的,很難過,所以想洗干淨。」她編著騙人的理由。怎能讓人知曉,她嚴情絲,花國第一狀元,居然是個畏懼男人踫觸的女人!
也許是娘親的亡故在她心里造成的陰影,她不僅痛恨男人,對于男女間的肌膚相親更是厭惡到極點;走在街上,偶爾的擦撞都會叫她反胃了,何況是柴王那種蓄意輕薄的緊捉不放?她得立刻沐浴才行,否則她一定會吐出來。
綠衣點點頭。「我馬上去準備。」
嚴情絲看著她離開,回想起綠衣的身世。這綠衣的本名叫什ど沒人知道,她是在一處山崖底檢到她的,听說她自幼就是個童養媳,沒爹疼、沒娘愛,及長又嫁了個負心漢,居然為了幾兩銀子將她賣入青樓,她抵死不從!便跳崖了;再為惡貫滿盈的男人們添上一筆罪孽。
綠衣剛到「絕情苑」的時候,整個人虛弱得像風一吹就倒,說話也結結巴巴地活似只膽怯的小老鼠。誰知休養不過半年,她的俏麗可人便全給養出來了,如今她通曉音律、詩書滿月復,已活月兌月兌是名傾國傾城的絕代佳麗。
嚴情絲環視四周。在「絕情苑」里,如綠衣這般遭遇的女子還有三、五十人,她們有的是自個兒來投靠、有的是為她所救,但不管來的方法為何,最重要的是她們在這里重生了。而她順利地達成心願——減少這世上因男人欺負而造成女子不幸的悲劇。
「絕情苑」是她的驕傲,盡避外人稱這里為妓寨、青樓、勾欄院……而投以輕蔑的眼光,但無論如何,對苑里的姑娘們而言,這兒絕對是傷心人的夢想桃花源。
不過很諷刺的一點是︰她們這群曾被男人休離的棄婦們在此重生後,竟然變成了男人們手上的珍寶寵兒。
每日每夜,無數男人捧著大把金銀財寶往「絕情苑」里貢獻;她們越是表現出無所謂的冷情模樣,男人們越是對這里趨之若騖。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絕情苑」便成了北原國第一尋芳勝地了。
只要是男人都曉得「絕情苑」里住著各式各樣美麗不凡的嬌柔佳人。她們琴棋詩畫無一不精,尤其是絕情苑主——嚴情絲,堪稱花國第一狀元,其嬌媚蝕骨的風騷勁兒只有「尤物」二字可為代表。
而全天下的女人則都知道,當有一天,她們被逼得走投無路時,「絕清苑」會是她們最好的選擇。
「情絲,熱水都準備好了。」綠衣手里拿著一條白色絲巾笑嘻嘻地站在門口。
「我要幫你洗背。」
嚴情絲抿辱一笑,綠衣很喜歡親近她,也不知是幾時養成的習慣,只要她洗澡沐浴,她一定要跟在一旁侍候。
「走吧!」她月兌下了外衣,隨著綠衣走向為她準備好灑滿玫瑰花瓣,飄揚著芬芳氣味的沐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