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篤信「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的他,才會破例娶了她︰「人夫」這頭餃讓他可以從此玩得更輕松愉快,再不須擔心後續的麻煩問題。但她的本性是否真如婚前所表現出來那般理智、冷靜?抑或她原先的淡然純粹是騙他進禮堂的手段?結果就有賴今天這場考驗了!
比月走近他身邊,沉靜地說道︰「不論是你或我,都不許將外遇對象帶回家里。」為他所惑是一回事,但她更注重生活品質,不願日後的平靜再受到此類麻煩的破壞。「什麼?」原本還因為被捉奸在床而微顯不安的女人一听到谷月要斬斷她鯉躍龍門的良機,氣得柳眉倒豎,指著谷月的鼻子破口大罵。「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管辰寰的事!」
「司夫人。」谷月沒有表情地睨她一眼。「也就是司辰寰的老婆,你不知道今天是我們的結婚典禮嗎?」
女人怒岔了氣,轉向司辰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控訴道︰「辰寰,你為什麼要娶這個賤人?你瞧她,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什麼都沒有,你不要娶她嘛!」「全世界除了我,沒人當得起他老婆。」谷月平板的語氣像在陳述一件事實,但她那種理所當然、不爭不忮的態度卻更教人生氣。
「就憑你?」女人杏眼圓睜地瞪著她。「如果你沒有鏡子,就撤泡尿照照吧!辰寰娶你真是委屈他了。」而且最氣人的是,這個谷月一點兒也不漂亮,圓圓的大眼是很有型,但缺少了柔媚,鼻子不夠挺俏,嘴巴也嫌大了點兒,雖然那對微厚的唇看起來有些性感,但整體組合起來也只稱得上清秀,與她的艷光四射相比豈只雲泥之別,可偏偏司辰寰卻看上了谷月。這世間沒有公理了嗎?
比月黛眉微蹙,她慍慍並非因為女人勾引她的丈夫,而是女人的言辭太租魯不文了。「他娶了我會很輕松;反之,他今日娶的是你,以後就有苦頭吃了。」
這個丑女人敢這樣說她!女人美麗的五官染上一抹怨毒變得猙獰而可怖。「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我搶男人?辰寰,立刻跟她離婚,我不許你娶她!」
冷眼笑看這場鬧場的司辰衰將贊賞的視線投向谷月。她通過考驗了,不愧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寶貝,夠冷靜、夠理智;他最受不了歇斯底里又無理取鬧的女人了。伸手拍了拍身邊的女人,他微笑,笑意卻未曾到達那對精亮閃耀的黑瞳。「甜心,你忘啦,我生平最恨被女人指使做事情。」赤身露體下了床,他毫不留戀床上的軟玉溫香,緩步走到谷月面前。「觀看現場的感想如何?」
「你在說什麼?」迷惑寫滿谷月的臉。
「你剛才站在門口看了那麼久,對為夫的表現可還滿意?」他語氣里沒有斥責,純粹是好奇她為何沒在初發現他出軌時便現身解決一切,非得等上半個多小時才露面,難不成她有偷窺別人的癖好?
「我剛才是听了一段現場立體聲播出,可惜沒瞧見影像。」雖然好幾次她都忍不住想看,但良心阻止了她。
司辰寰有絲錯愕地望著她。她嚴肅的表情不似說謊,但方才他明明感受到一雙詭異的視線直盯住他不放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比月瞄了眼手表。「敬酒的時間已經過很久啦,不出去不行了。」
也罷!他搖搖頭,拋去腦中的疑雲,將一切歸諸于她的不好意思。女人喜歡看人總是一項羞于啟齒的習慣嘛!他可以諒解。
「沒問題。」他傾過身想給她一記贊賞性的頰吻,以獎賞她方才的優異表現。但是谷月後退一步閃了開去。「抱歉,我還得換禮服,而且我不習慣遲到。」司辰寰怔了半秒。這是第一次有女人拒絕他的親近;雖然他就是看中她的冷靜自持才娶她的,但高昂的心情仍在一瞬間變差,好像被一朵烏雲給罩住了,好別扭!
面對著上千名賓客,接下來準備敬酒的谷月差點兒軟腳。這一趟酒敬下來,太陽八成也西落了。
莫非這就是她想要一段無拘無束的契約婚姻得付出的代價?唉!沒辦法,誰教她找了二十幾年,只找到司辰寰這個男人願意認可她的奇思怪想,除了認命還能怎麼樣?臉上掛著赴刑場也似的表情,她鼓起勇氣踏出第一步。
不意司辰寰卻扯住她前行的身子,領她走向禮台,奪下司儀的麥克風。「今天很感謝各位前來參加敝人的婚禮,我敬大家。」
就這樣?不用一桌一桌敬嗎?谷月雖然滿懷疑惑,卻也學他舉高酒杯。
登時,底下傳來眾人的歡呼聲。
「御皇萬歲!」
「祝御皇早生貴子!」
「願御皇與夫人永浴愛河!」
看樣子是解決了!比月松下一口氣,陪他飲盡杯中物。「我還以為得一桌一桌敬呢!你救了我一命。」謝天謝地,否則上百桌敬到完,她八成得因「急性酒精中毒」送醫院了。
司辰寰對她眨眨眼。「小意思,我的人緣一向不錯,沒人膽敢在這種重要場合里整我。」因為他會加一萬倍還回去。
酒精下肚不到三分鐘,谷月就雙頰配紅似血,搖搖晃晃有些站不住腳了。她的酒量是出了名的淺,號稱「一口醉」。
「怎麼了?」司辰寰扶住她的腰。
「大概是醉了。」她吸吸鼻子,頭一暈,連帶地過敏性鼻炎就容易發作,看來她得去吞幾顆阿斯匹靈了。
「這樣就醉了!」不過半杯水果酒,酒精成分可能連一瓶啤酒都不如,這樣也難灌醉她?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一碗麻油雞的湯都可以讓我醉死。」她頓首,語氣嚴肅。
他知道她是真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風流歸風流,他還是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事實上,他認為女人是上帝創造出來最美好的一種生物,理該好好愛護才對,也因為這樣的觀念,受他吸引並且依附在他身邊的女人,簡直比天上的繁星還多。「謝謝。」她把疲乏的身于交到他手上,任由他挽扶著回新房。
幸虧剛才那女人已經走了,省下了難堪的二次會,不過……她留下了可怕的禮物。谷月望著滿目瘡痍的新房;錦被破了,窗簾碎了,梳妝台、櫃子被推倒,裝飾品、小家電散了一地,比刮過一場龍卷風還慘。
「唔!」司辰寰濃眉高高地挑起。「以後我會慎選女伴。」盡避只是一場契約婚姻,他仍覺得有義務保護谷月不受外力侵害,這是身為一名男子漢的自尊!
「還有那條不帶伴回家的但書,我們應該把它寫進婚書里。」她喜歡這幢宅子,不希望它再受破壞。
「OK,那就先到書房將但書加進去吧!」毫無預警地,他打橫抱起她往書房方向行去。
對于他這突兀的舉動,谷月顯得相當怡然,即便司辰寰那號稱天下第一的美顏就近在她眼前,可只要放開胸懷去欣賞、不懷貪念,自然便起不了獨佔之心,也不會驚慌失措,或者吃醋嫉妒了。
但是她的表現卻教司辰寰頓覺一股異樣在心底萌芽,好像這樣的相處方式並不該出現在他身上,讓他覺得好不習慣,可卻又說不出不對的地方在哪里?
大異于屋外的熱鬧嘈雜,這一段去書房的路讓他二人走得好不沉重,鑽石般的壓力使空氣變得窒人呼吸。
司辰寰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過基于紳士禮儀,他還是開口打破這詭異的靜寂。「今天的事是我的過失,我很樂意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