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書房!」左青風眯著雙眼。那是她的禁地,一向不歡迎外人參觀,尤其是男人,那種自信心過甚的雄性動物向來不得她的緣。
凌霄又進廚房端出一個香氣四溢的隻果派。「要或不要,一句話。」
她拚命吸著口水,但還是有幾滴忍不住滴了下來。
「你不要就算了。」他作勢再把隻果派端回廚房。
「好啦!」她一個箭步搶過隻果派。「想參觀就來吧!」反正進了她的地盤後,要是他敢出言不遜,她鐵定讓他直著進去、橫著出來。
凌霄眉開眼笑地跟在她身後。所以說對付女人很簡單的,只要捉準她們的弱點,什麼樣的女人不手到擒來?兒子就是笨,只會呆呆地守在心愛的女人身邊,卻半句愛語都說不出口;這麼呆的男人,怎麼追得到女朋友?看來還是得由他這做老爸的人助他一臂之力才行。
「喂,你女兒有沒有男朋友了?」
左青風回過頭給了他一記惡狠狠的眼神。「我警告你,別打我女兒的主意,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我兒子可是人見人夸的青年才俊,哪點配不上你女兒?」
「凌雲嗎?」左青風想了下那個有點兒遲鈍、卻嚴謹認真的男人。「他是不錯。」
「對吧!」凌霄與有榮焉地笑道。
「不過我女兒的人緣很好,你兒子想追她,叫他慢慢等吧!」
凌霄頓下腳步。「什麼叫慢慢等?」
「意思就是說,四年後才輪得到他。」
「你要我兒子等四年?」
「廢話,我女兒今年才十八歲耶!我本來想二十五歲才讓她出嫁的,為了你兒子,我已經縮短三年了,你還想怎麼樣?」
凌霄啞口無言。這老妖婆果然不簡單,看來兒子想泡到左昕璇還有苦頭好吃呢!唉,先為他可憐的兒子悲嘆三聲吧!
★★★
方渥華的勤奮在「宏泰信息」里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年頂多到公司十次的總經理竟然一連半個月,天天準時上下班,莫非天地要顛倒了?
金咪咪拿著一把小剪刀走到左昕璇身側,一坐在她的辦公桌上,修理她分岔的發尾。
「嘿,昕璇妹妹,我發覺我得對你另眼相看!你竟有本事收服那只采花蜂,讓他乖乖地上班,不再惹是生非。」最近再沒人叫左昕璇「失戀女神」了,她們改喚她「奇跡女神」。
「咪咪,你別再取笑我了。」左昕璇沒精打采地強壓下一口呵欠。與方渥華相處好累,他的霸道將她的人生顛覆得亂七八糟。
「怎麼,總經理都為了你變乖了,你還不滿意?」楚瑤挑著眉,語含酸意。方渥華也算是個頂級的鑽石王老五,不過以前認為他太花心、不值得爭取,想不到那樣的浪蕩子也會為了愛情收斂,早知道她就先把他了。
左昕璇搖搖頭,撥開覆額的發讓她們看清楚她的一雙熊貓眼。
「哇!」楚瑤與金咪咪同聲驚嘆。「戀愛中的女人不是都會變漂亮嗎?你怎麼這麼憔悴?」
「我每天作噩夢。」她吸吸鼻子,眨回一缸的淚水。
「噩夢?!」楚瑤與金咪咪不約而同變臉。「那上回我們請你預測的男人……」
左昕璇眼楮、鼻子、嘴巴一起垮下。
她二人互覷一眼,搖頭長嘆。「算了,早知道男人不可信。」
所有請左昕璇預測戀愛的人都曉得,她天生善良、不忍心將不幸直接宣諸于口,不過只要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笑臉代表她沒作噩夢,是好消息;哭臉則暗示當事人可以開始準備換新男朋友了。
「對不起。」左昕璇愧疚地低下頭來。「你們別難過,也許我夢錯了呢?最近我每天都作噩夢,根本不準。」
「無所謂啦!」金咪咪瀟灑地揮揮手。「反正我又找到新對象了。」難得地,她慎重地遞給她一只密封的信封,沒直接將照片塞給她。
「我也有。」很奇怪,楚瑤的也是一只信封。
「這……」左昕璇錯愕地望著她們。
「機密文件,你回家再看。」楚瑤與金咪咪再度默契十足地說道。
左昕璇傻笑著。這回的對象很特別嗎?不然她們怎會搞得神秘兮兮的?
「總之麻煩你啦!」楚瑤用力一拍她的肩。
「麻煩什麼啊?」方渥華的聲音在她們背後響起。
左昕璇俏臉一白,恨不能在辦公室里挖個地洞鑽進去,就此安眠,再也不出來了。
「親愛的,我來接你去吃午餐了,咱們走吧!」方渥華走到她身側,問也不問一聲就將她拉離辦公桌。
「等一下,我的工作還沒做完。」左昕璇試著表明自己的立場;雖然他听從的機會微乎其微,但她實在受不了任人擺布的日子了。
苞方渥華交往,他掌控了她生命里每一分、每一秒,他是很疼她、對她大方又體貼,可他付出的每一分金錢、力氣、感情……全沒問過她的意見,她只是被迫地接受他給予的一切,不論她喜不喜歡。
「反正工作在這里又不會跑掉,下午再做嘛!」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方渥華擒住她往外走。
「下午有下午的工作,我不能……」
他再一次霸道地截斷她的話。「親愛的,你太緊張了,人生何其美妙,你為什麼不試著多享受享受呢?」
「在我盡完我應盡的責任之後,我會!但享受人生不代表揮霍生命;人生只有一次,得更有效地運用才行。」就是因為彼此的生活觀相差太多,跟他在一起便成了一種酷刑。
「只要你答應嫁給我,你想怎麼揮霍都無所謂。」他自信滿滿地談著一場自以為是的戀愛。
她拚命搖頭,再也忍不住尖叫。「你為什麼不懂?我也有想法、有興趣、有感覺,你不能永遠要我順從你!」
登時,整間辦公室的人都抬頭看他們。這是第一次,向來溫柔體貼的左昕璇在眾人面前流露出激烈的情緒,原來她不是一只泥女圭女圭,她也是有脾氣的。
方渥華模模鼻子。「我知道女人每個月都有一段時間會情緒不穩定。算了,我原諒你。」
她挫敗地垮下雙肩。早知道他不會了解,但她仍覺得遺憾。
「總經理,我想……」
他又一次打斷她的話。「既然你今天不想出去吃飯,那我去把訂位退了,下午再來接你下班,再見。」說完,方渥華也不顧她的反應,便自顧自地走了。
左昕璇拖著虛弱的身子,顛顛倒倒地走回辦公桌,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我受不了了。」極端的疲憊加空虛,使她忘了身處何地,不自覺地跟腦中的另一個自己談起話來。「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顯然本尊的不適,連帶地也影響了另一個分身,那個聲音變得尖銳又刺耳。「如果你一開始就拒絕他,哪會有現在的這些問題?」
「別罵我,我已經很可憐了。」
「被你連累的我才可憐。」
「我不是故意的。」
「是哦!那我是不是該謝天謝地,你的無心讓我陷入了極端悲慘之中?」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們是一體,你該幫我啊!」
「再也不要理他,連一句話、一個眼神都不要響應他;男人只要踫夠了釘子,自然就會離去。」
「那……會不會太殘忍了?」
「啊!」那個聲音發出一陣恐怖的銳嘯。「姓左的,你再不殘忍一點兒,我們兩個就要一起毀了,你到底懂不懂?」
「我懂啊!可是……你也不能否認他是因為愛慘我,才會變成這樣。」
「你被他那些愚蠢的行為給感動了?」
「很難不感動。」每天鮮花、禮物、法國大餐……方渥華為她所做的改變與付出已驚動了公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