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我是喜歡你的!」她又來回模著他的臉。「雖然我還不清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確實喜歡你。」
「愛呢?你愛不愛我?」他渴望地問著。只待她一點頭,他臉上的面具就可以撕下了。
「這一點得等我將事情全部想通後才能回答你。」
他定定地瞧著她好一會兒,輕吁口氣。「好吧!我等你。」他擺擺手,離開了帳篷,剩下的時間就留給她獨思了。
清晨,天才亮,谷仲臣就卸下了易容,神清氣爽地來到敖寒休憩的帳篷。
離她說要思考他們之間的問題、請他給她時間的那日,已過了三天。這期間,她就只專心地顧著烏依身上的瘡,連見他一面都不曾。
他受夠了!耐性宣告耗盡,決定恢復真面目來找她攤牌。
「寒兒,你起來了嗎?」掀開帳簾,簡陋的床榻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哪有敖寒的身影?
難道她這麼早就去給烏依換藥了?他腳步一轉,走向義診的帳篷。「寒兒!」照例,他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掀簾走了進去。
「啊!」自睡夢中被驚醒的烏依,隨手抓過一個枕頭就朝他丟了過去。「你想干什麼?」由於她身上的瘡口正在結疤之際,敖寒要她盡量穿得清涼,以免衣物磨破了新生的肌膚,會留下無可抹滅的痕跡。
女孩子嘛!誰想在身上造幾個疤?當然是越小越好嘍!仗著敖寒下的禁令,沒人敢隨便靠近這座帳篷,她索性全果入睡。前幾天也都好好的,誰料得到今兒個一大早谷仲臣會突然闖進來,嚇得她連找衣服遮身子的時間都沒有。
比仲臣也想不到她會這麼大膽果睡,微顯尷尬地轉過身去。「我什麼也不想做,我只是來問你,寒兒呢?」
「我怎麼知道?」烏依手忙腳亂地找著衣服。
「你會不知道?」谷仲臣霍地又轉過身。「最近她每天都跟你泡在一起……呃!」一件肚兜罩上了他的臉。
「轉過去!」烏依低吼一聲,找不到完整的衣物,她乾脆先捉條棉被裹住身子。「你又沒把她賣給我,我怎曉得她去了哪里?」
比仲臣漠然取下臉上的肚兜,心急駭然的腳步一步步逼向她。〔少跟我耍花樣,整個疫區只有你跟她有過節,如今她失了蹤,你絕難逃干系!」
烏依硬生生咽下一口唾沫。從前只覺谷仲臣偉岸不凡,是難得的好男兒,所以她很喜歡他;怎就沒發覺到,其實在他俊挺瀟灑的外表下,藏了副可怖到了極點的霸道、狂邪性子?
「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比仲臣毫不留情地使勁攫住她的下巴。「要是你敢對我說謊,這一回就算天王老子來說情,我也不會放過你的!」語畢,他用力推開她。
烏依軟軟地跌回床榻上,身上的棉被滑了下來,露出玲瓏有致的少女嬌軀。
比仲臣卻連瞄都沒瞄一眼,轉身沖出了帳篷,他的心里只有敖寒一人,其他女人就算月兌光了在他面前果舞,他也不屑一顧。
一直到他的腳步聲完全听不見了,烏依才重重吁出一口長氣,過去她是不是太小看谷仲臣了?那樣可怕的男子,她居然當他是好吃的軟柿子,還想與他廝守一生!幸虧她現在瞧清現實了,那種男人還是留給別人吧!她無福消受。
不過……敖寒這女神醫倒有意思,她不美,卻有種叫人想要親近的吸引力。烏依抓著被子又躺回床上,不曉得敖寒還收不收徒弟?她挺想多與她相處些時候的。
比仲臣離開義診帳篷後,就直接找上了吳修和歡介,告訴他們敖寒失蹤的消息。三個男人幾乎將疫區翻過來一遍,才從一位半夜起床上茅廁的阿婆口里得到一丁點兒有關敖寒的消息。
據說昨夜有一名身穿黑衣、臉罩鐵面具的男人騎馬突破了封鎖網,進了疫區逢人就問敖寒的所在,也不曉得他是不是找到敖寒了,不過今晨敖寒的失蹤卻是不爭的事實。
「難道是那個臉罩鐵面具的男人將寒姊姊給擄走了?」歡介臉色發白,凡事一牽扯上敖寒,他所有的理智就灰飛煙滅了。「那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要綁架寒姊姊?寒姊姊會不會有危險……」
「歡介、歡介!」吳修用力一摟他抖頭不停的肩。「事情還沒有定論,你不要先自己嚇自己好嗎?」
「可是寒姊姊……」歡介眼眶中藏著水霧。在好不容易才將敖寒從鬼門開拉回來後,又突然失去了她,叫他如何承受得了這連續兩次的打擊?
比仲臣沒時間理會他們的慌張,他來回踱著方步,搜索記憶中有關這附近可疑的人事物。
本來烏依是一大疑點,但根據線索促使敖寒失蹤的主因在男性,因此他先排除了烏依這號嫌疑犯。而方圓百里中,有哪一個人是符合線索里所描述︰身穿黑衣、臉罩鐵面具,有能力突破封鎖網,並且無聲無息帶走敖寒的?
「吳修,我記得疫區北面有座馬首山,里頭有窩強盜,那個強盜頭頭外號叫『鐵面修羅』是不是?」
吳修眼珠子一轉,隨即了解谷仲臣所指為何。〔你懷疑是『鐵面修羅』劫走敖姑娘的?」
「符合線索里所描述的條件,又有這本事的,方圓百里內只有他。」傳言「鐵面修羅」武藝非凡,是個相當難纏的人物,不過他向來盜亦有道;雖然劫人錢財,但絕不妄傷無辜。所以谷仲臣就不懂了,他劫持敖寒所為何來?
「『鐵面修羅』是誰?」歡介緊張地問道。
「一個還算有俠義心的強盜。」吳修解釋完,復轉向谷仲臣。「現在該怎麼辦?我們又沒有把握事情一定是他干的,不能大張旗鼓地帶兵去圍剿。」
比仲臣沈思了半晌。「我自己去。」
「等一下,我也要去。」歡介可沒耐性在這里俊等,無論如何,救敖寒他一定要出一份力。
「那我也去吧!多個人多份照應。」馬首山可不是好玩的,吳修不放心這兩個被情迷昏頭的男人去胡搞瞎闖。萬一出了什麼差錯,谷仲臣還不打緊,少了歡介那張漂亮的臉蛋欣賞,往後他的人生會很寂寞的。
比仲臣想了想,救敖寒,多個人多分力也好。「那就大家一起去吧!」
敖寒真沒想到,馬首山里竟是一處如此美麗的人間仙境!
入了山谷後,花木扶疏的美景中四處分散著數幢竹屋,那些傳聞中可怕的強盜就住在這個幽雅的所在。在這里,他們不喝酒、不吃肉、也不談血腥打殺,男人下田耕作、入山打獵;女人紡紗織布、灑掃做飯;幼童呼朋引伴、四處玩耍……分明一處世外桃源,半點不像強盜窩。
尤其卸下面具的「鐵面修羅」馬明明,「他」竟是個她,活月兌月兌一名嬌俏美艷的大姑娘,江湖上怎會給她那麼一個可怕的稱號?
「敖姑娘被嚇到了吧?」一名老婦坐臥在床上笑呵呵地望著她。這老婦就是敖寒被請來這里的原因,她是馬明明的母親,已僵癱在床多年,無法行走。
馬明明听說名聞天下的「女神醫」來到疫區免費為病人做義診,因此便漏夜商請她來為母親診治,希望母親還有復原、重新行走的一天。
敖寒敬佩她一番孝心,因此答應隨行,只是這里的一切都太叫人驚訝,她才會忍不住失了神。
「對不起!」
「哈哈哈!如果你不吃驚,就要換我吃驚了。」馬夫人雖生病臥床多年,卻不減樂觀的天性,依然豪爽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