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傻瓜,真是……我被你氣死了。」
「唉喲、唉喲!」她低著頭直唉叫。疼啊!疼死了。
「叫什麼叫?你不是很喜歡被我打嗎?」
「哪有?」
「要不剛剛為什麼非要我敲你?」
「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了?」
那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都沒瞧見石威一臉驚駭得快要暈過去的表情。
難怪同樣是護衛,將軍卻偏心虎兒得緊,原來……將軍有斷袖之癖,他們是那種關系!
這樣一來,他還有什麼辦法贏過虎兒?嗚嗚嗚……好不服氣!
※※※
「你總算回來了。」穿廊上,一只枯瘦的手爪突然拍向東方妮的背。
「什麼人……師父!」東方妮的刀揮了一半,忙又收了回來。「你怎麼在這里?」
「我一直跟在虎兒身後,不在這里要去哪兒?」天機老人皺眉。這徒兒是越來越笨了。
東方妮黑眸斜睨著他。「所以我受傷那天,你會出現也是因為跟著虎兒去的關系。當日救我的人根本不是你,是虎兒,對不?」
「你總算想起來啦!」天機老人仰天做一個受不了的表情。「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了呢!」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害他差點做了件後悔終身的事。
「虎兒不讓我說啊!」天機老人大大地嘆了口氣。「那傻丫頭大概是愛慘你了,什麼事都先考慮到你……」他緩緩地將那一日的事全說了一遍。
東方妮沉默地皺著眉。
「不過既然你已經想起所有的事,師父就不再多說了,該怎麼做,你自己心里有數,為師任務已了,要雲游四海去了,不管有事沒事都不要來找我。」兩個徒弟害他累了十多年,天機老人可也受夠了。
目送著師父離去,東方妮心中有了譜,只是他依然不了解︰她既也愛他,為何要逃?
「虎兒,你腦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
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東方妮怪怪的,主動召她上床睡覺呢!
向來討厭她的糾纏的,怎麼打場仗回來,興趣就一百八十度地改了?
現在,他的手還環在她的腰……虎兒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唉!」東方妮沈嘆一聲,起床打亮火折子。
透著一絲光,她瞧見他的側臉,劍眉微蹙著,雙唇稍抿,模樣兒是百分之百的東方妮。
可是她的心里就是懷疑,他神情不像、眼里蘊藏的氣息也不像。
「為什麼一直看著我?」點燃了燭光,他熄掉火折子,坐到她身旁。
她搖了搖頭,能知道就好了。
他伸手抱起了她,將她安放在胸懷里。
「睡不著嗎?」
螓首倚進他的懷里,時光彷佛回到小時候,當她還只是個用四肢在地上亂爬的「小虎兒」時,他也常常這樣抱著她,同她說話、教她發音。
「想不想听听我這次出征西夷一路上發生的事?」
「你要告訴我嗎?」雖然八成以上她都親眼看見,可還是想親耳听他說一遍。
他一手扒梳著她長及腰臀的黑發,一邊凝視著她。虎兒真是長大了,變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但又跟一般的姑娘不大一樣,她不打扮、不逛街,也不會跟人圍在一起說長道短,大半時間在學習,書本、武術、機關……說是女孩,行為舉止卻更像個野小子。
偏他就欣賞野小子,瞧那雙眼兒,多亮啊!野性十足、充滿力量,教他是越看越喜歡。
「其實我們這一路打得真的很順利,西夷國的軍隊雖不少,卻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毫無軍紀可言,我懷疑他們根本是劫掠習慣了,所以受不了真正辛苦又嚴苛的戰場生涯。」
「大家都說是因為你太厲害。」她一路跑回來,遇見多少人,就听到多少贊美他的言詞。
「真厲害的話就不會受暗算了。」他撇撇嘴,刻意嘲諷自己。「你不知道,若非師父相救我早死在陷阱里了。」
「你是為了救石威才這樣,都是他害你的。」
她沒發覺吧,她的馬腳已經越露越多了。東方妮輕咳一聲繼續說︰「石威是我的屬下,沒能把他帶好,就是我的失職,他的錯等于是我的錯,一樣的。」
「哼,他老是莽莽撞撞。」虎兒還是為他不平。
「所以我就撤了他的先鋒之職嘍!」
「撤得好。」
「呵呵呵……」他笑得胸膛不停起起伏伏著。
她著迷地看著他的笑顏,這世上有誰能比他更好看?
她傻傻的樣子其實也很可愛,東方妮這會兒才發現,跟她在一起真是件挺舒服的事。或許他的心比他的身體更早明了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往用拳頭打走了無數糾纏不清的人後,那傷害始終舍不得落在她身上。
再次重遇後,他數度震懾于她長大成人的事實。看呆了她的美麗,而不願將這份驚艷與他人分享,所以威遠侯盯著她瞧時,他生氣;她在外頭恢復女裝時,他也生氣……一切均肇因于獨佔欲。
而的出發點就是「愛」了!他愛她,好早好早以前就開始了……
「虎兒,你知不知道我為何這麼快就回來了?」
「你打贏了啊!自然要回來。」
「不只。」他眼里突然點燃兩簇火苗,瞬也不瞬地望著她。「我最近老是作夢,夢到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我想查清楚那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才提前回來的。」
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兒可怕……虎兒用力咽下一大口唾沫。
「夢這種東西不來就很玄疑,要怎麼查呢?」
「可我的事有憑有據喔!」
「是什麼夢啊?」竟能令耐心微薄的他不辭辛勞地奔波查訪。
「我夢見救我的人不是師父!」他突發驚人之語。
虎兒臉上的血色登時退盡,「怎……怎麼會呢?你方才明明說是師父救你的,怎……又變成別人……」
他對著她笑,嘴角的彎弧越來越大。「在我將昏未昏之際,听到一個聲音,你知道嗎?那聲音跟你的‘虎嘯’好象、好象!」
「呵呵呵……怎麼可能嗎?」她傻笑著,背脊兒整個繃直了。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啊!你明明一直待在侯府里等我,我居然會以為自己听見你的聲音,你說玄疑不?」
「可能是你的錯覺呢!」她額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但我每晚都夢見那些事啊!」他一副苦惱萬分的樣子。「我還听見夢里的女子跟我說,她仰慕我,喜歡女子是因為我貌似女子;她愛屋及烏,‘爹’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她說了好多,我沒記得很清楚。」
她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一句話。當時他明明昏迷著,怎麼會……她說的話他都听見了!
東方妮低下頭,嘴角擒著一絲賊笑。
「唉,我好煩啊!每晚、每晚不停地作著同樣的夢,鬧得我好幾夜都睡不安穩。」
「你沒問問師父嗎?當時只有他在你身邊,也許他知道什麼?」虎兒不信,他昏迷中還能記清楚她說的話,八成是師父露了口風。
「師父早走了。」他聳聳肩。「也不曉得怎麼回事,我一清醒就听見怕在罵人,罵了幾句,見我沒反應,他就自個兒走了,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是師父出賣她,那……她豁然瞪大眼。慘了!他根本什麼也不知道,說那些話不過是為了試探她,而她……唉呀!真是笨死了,自個兒往羅網里跳。
「虎兒,你說我能不能找著我夢中的人?」他雙瞳緊緊揪著她,已完完全全確定她就是他想要的女人。
「我怎麼知道!」悶停了聲,她使勁掙月兌他的懷抱,鑽進被里。「很晚了,我想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