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你,韞然……」她抽泣。
「心紫,我們結婚吧!」他突發驚人之語。
時心紫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輕佻的聲音驀地插了進來。
「這種破鞋你也要?」來者正是專靠女人吃飯的小白瞼——劉智彬。
「對不起!」廖宛蓉歉疚的小臉跟著出現。「我來不及去拿掃把,他就沖進來了。」
「沒關系。」時心紫揮揮手要她別在意,再轉頭面對劉智彬,哀淒的小臉立刻結凍。「你又來干什麼?」
「沒干什麼?」劉智彬旁若無人地在董事長室里東逛逛。西模模。「再過幾個月這里就是我的專屬辦公室了,我來看看該怎麼換掉這個破裝潢,重新弄點好東西。」換言之.他是來炫耀的。
一旦「新意」宣布倒閉,「楊群」將立刻借助美國財團的金援將之買下,而劉智彬這痞子就成為下一個進駐者了。
十年風水輪流轉,是不?時心紫胸臆間滾著一團烈火。
「是嗎?那麼我想你大概需要一筆非常龐大的金額。」
「哦!你放心,我會有的。」劉智彬眯眼的樣子就像大奸臣秦檜重生。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時心紫突然對他露出一抹風情萬種的媚笑。
劉智彬有一瞬間的失神。
下一秒,一只縴細秀巧的拳頭已經揍上他的鼻頭,威力十足,他鼻子立刻流出血來。
「你這個賤女人——」兩回來逞威風都沒成功,劉智彬惱得簡直要內出血了。他忘了站在別人的地盤上應該保持冷靜的生存原則,大腿抬起就想踢踹害他受傷的罪魁禍首。
一個女人而已,他以為他搞得定、想不到攻擊中的腳卻被另一個高大的男人捉住了。
郝韞然的五官僵硬而陰冷,手刀抬起,劈向劉智彬踹人的腿,喀嚓一聲——
「啊!」劉智彬殺豬似地吼叫。「殺人了,救命、救命……」他懷疑他的腿被打斷了。
郝韞然一把拎起他的領子。「收回你的話。」
「什、什麼……」劉智彬壓根兒不曉得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這個軟書生會氣成這樣。
郝韞然的眼神比刀子還利,筆直砍向劉智彬。「從今天起,時心紫就是我郝韞然的妻子了,你可以稱呼她為‘郝夫人’、或者‘時小姐’,要讓我听到你再說出任何一句污辱她的話,你可以跟你的舌頭道永別了。」「是……我知道了……」所謂惡人沒膽,就像劉智彬這樣。
郝韞然拎著他,像趕一條狗般將他扔出了辦公室。
廖宛蓉這才抓著掃把跑過來,慢了一步。
時心紫咋舌。「想不到你這麼厲害?」她是真的訝異,還以為他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白面書生呢!
「我有兩個非常古怪又麻煩的弟弟。」他說這話的時候眼里是一片慈愛。韞禮和韞霆從小就不是乖小孩,他們的父母不時爭吵不休,教養兩個弟弟的責任自然落到他身上。大家以為他是怎麼搞定那兩個頑劣份子的?沒有三兩三,他現下墳頭的草都比人高了。
時心紫理解地點頭。「紅獅和黑爵!」這是那兩個頑劣弟弟的綽號。「他們是……非常與眾不同。」十足技巧似的說法。
郝韞然同意地頷首。「太與眾不同了,所以從小到大闖出來的禍才會像天上的星星那麼多。」
「呵——」她抿唇微笑.眼里的淒然猶在,但黯淡的小臉總算抹上一層光采。
他走過去,攬住時心紫的肩,此時廖宛蓉已識相地避開。
她吐出一口好長、好長的悶氣,螓首倚進他胸膛。
「放心吧!我會熬過去的。」雖然她的聖域即將被玷污……一想起來.她的背脊就不自禁地僵直。
不!別再想了,逝去的就是逝去了,挽不回來,緬懷無用,她應該放眼未來;而且上帝對她已經夠好了,起碼它在她最艱難的時候,將韞然送給了她,她相信只要有他在,她的人生依然有十足可取之處。
她的情緒波濤和心里的不甘與掙扎,全部透過他環住她的手臂流進他心田,那樣明顯的痛苦,令郝韞然無法視若無睹。
「心紫。」他語氣里的認真渾似堅持固守的城池。「再試一次。」
她訝然地抬眼看他。「可是……現在這種情形我們支持不了多久的,而且,不會有人來援助我們……」
「先縮編,將所有的開銷減到最低,就當你現在是在開一家新公司。」
她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要我從零開始。」
「有何不可?」他鼓勵她。「當年我們的母親創立‘新意’時也是這樣,沒錢、沒生意、沒有援助……什麼都沒有,然而她們成功了。」
「老板,我覺得可行。」躲在茶水間的寥宛蓉悄悄探出頭來。「而且,你也不用擔心裁員問題,除了幾個忠心的,其他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我們沒剩多少,用不著這麼大的辦公室,或者……
反正你家夠大,我不在乎換個工作地點。」
時心紫感動得淚水盈眶,臉上現出了闊別以久的光采。「你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謝謝、謝謝。謝謝……」她又哭又笑,撲進郝韞然懷里,捧著他的瞼,熱吻不絕。
然後,他們一起張開手來,廖宛蓉跟著奔過來,三人抱成一團。
郝韞然的心里涌著一波又一波的心疼;他愛她,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愛她,只要她開心,他願意連生命一起獻給她。
看她難過,好像有人拿刀在刨著他的心,他痛極了。好不容易,她重展笑顏,他決定誓死守護這分美麗,不計一切代價!
第十章
重新開始並不難,只要有決心、有毅力,每個人都可以辦得到;但要成功就不一定了,除了天時、地利外,人和也是一大要素。
新的「新意」開張遇到的第一個關卡就是︰「楊群」和美國財團聯手的大力打壓。在龐大金錢的攻勢下,不應聲而倒的東西似乎很少。
一個多月來,時心紫接到的生意屈指可數,別說付薪水給員工了,養活自己都成問題。到了第二個月,原先留在時心紫身邊的模特兒,也從十個變成六個。
而郝韞然去找弟弟郝錫禮,他是個攝影記者,也接拍廣告和寫真集,「紅獅」的名頭正響,應該有工作給這些個模特兒做。
看在兄弟情份上,郝韞禮答應了,而且一口氣將六個全清了。
可是這樣還不夠,畢竟沒有大CASE,上不了伸展台,公司就無法持續經營下去。郝韞然想了很久,還是決定來找母親。既然心紫認為她是公司的救命仙丹,他就相信母親確有化危機為轉機的能力,然而……這一回,他失望了。
他在母親的家門口站了一整天,母親說不見他、就是不見他。不知不覺,漆黑的夜空下起了毛毛細雨。他在那片大黑幕中看到了與心紫共度的第一個浪漫夜晚,那時的她炫目耀眼,比鑽石更加閃亮動人。
不像現在,忙碌與挫折將她折磨得憔悴。雖然她依然美麗如昔,可是精神不在了;若非憑著一股傲氣,此刻她可能已經倒下。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遭受打擊、生命力一點一滴地消失,卻無能為力,痛苦已不足以形容他心里的感受,他快發瘋了。
「大哥!」緊閉一天的大門終于敞開,可惜說話的人不是他急欲采訪的人。
「箴茗,媽媽呢?我要見她。」他想進門。
路箴茗卻張手擋住了他的去路。「干媽不想見你。」
「為什麼?她就這麼狠心,非置心紫于死地不可?」他沉痛地大喊。
路箴茗搖頭,撐了把傘為他遮雨。「你知道干媽的個性的,她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