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她的關系嗎?那張圓滿滿、溫吞、平和的笑臉,似乎帶有某種奇異的魔力……
「你……小心——」突然看見一位走過她身邊的服務生腳步顛了下,幾盤沙拉和一瓶香檳傾向她腦袋。
唐欣被他伸過來的大掌,壓趴在桌上,那瓶香檳打到了他的手臂,听到他悶哼一聲,一些冰冰涼涼的液體在她背上散開。
郝韞禮及時撥開了那幾碟沙拉,盤子是沒打中她的頭,可里面的生菜和沙拉醬就淋得他們半身了。
事情發生在零點一秒間,那位踩著自己鞋帶而闖禍的服務生面色發白。
而郝韞禮則整張臉都黑了。「你沒事吧?」他悶著聲問。
「我很好。」唐欣抬起頭來,因為他的保護,她沒受傷,可是一身大概要費力清洗了。
「對……對不起……」那服務生看起來像要哭了。
「你也不是故意的,沒關系。」唐欣笑了笑,聳聳肩。
郝醞禮從鼻孔中噴出兩道冷氣。「幸虧這些東西都是冷的,若是熱湯,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服務生瑟縮了下,仿佛想起那種慘狀。
這時經理來了,他的臉是鐵青的。
「很抱歉,是我們飯店的錯,我們立刻為兩位客人善後,對不起。」他的腰都快折成兩半了。
可是郝韞禮臉上的火氣卻仍未消散,他張開嘴正想開罵,唐欣卻搶先開了口。
「這是一場意外,我們不會介意的,經理先生,可以先安排讓我們梳洗一番嗎?」
「當然,我們飯店有洗衣服務,二十分鐘就可以幫客人將衣服洗淨,我立刻為兩位客人準備房間。」
「那就麻煩你了,謝謝。」唐欣的溫和是天生,她似乎永遠不會生氣。
可怒火就全燒在郝韞禮肚月復里了。眼睜睜看著肇事者逃之夭夭,他只能嘔得快吐血。
「你倒很會出主意啊?左一問沒關系、右一句不介意,完全沒有征詢我的意見。」
「但你受了傷啊!與其浪費時間在這里做無謂的爭吵,不如早些兒弄干淨去看醫生。」
「你又知道了!」
「剛才我听見你悶哼一聲,是被酒瓶還是盤子打到了。」
喝!她還真細心!無奈郝韞禮心里就是不痛快,他本就是脾性躁烈之人,要他一天別生氣,比要太陽不升起還難。
「這不是什麼大傷,不用你多管閑事。」
「可我不能不關心朋友啊!」她站起身,看見經理走了過來,大概已安排好讓他們暫憩的房間。
「我僅代表敝飯店對兩位致上最高歉意,現在由我領兩位到客房暫做休息,兩位的洗衣費和今天的晚餐全由飯店負責,很抱歉。」經理鞠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
唐欣走過去,順道拉起郝韞禮。「那就麻煩你了,經理先生,」
郝韞禮帶著幾分愕異地被她強拉著走。瞧不出來這顆小圓肉球還挺有膽量的,敢招惹盛怒中的他?
★★★
沒給唐欣半點好臉色看,一路進得房來,郝韞禮僵硬的面皮上刮著狂風厲雪。
氣死了!嘔得像要吐血︰想罵人,唐欣又早早把飯店經理、服務生請出門。他的脾氣是差,卻從不在女人身上發作,只好憋得自己內傷。
「哇!」唐欣雙眼發亮地環視裝潢奢華的總統套房。「我一輩子還沒見識過總統套房的布置呢!」
少見多怪!韞禮打鼻中噴出兩道冷氣,不屑地撇嘴。其實自己也是第一次進總統套房,由金錢和權力堆積起來的氣派果然炫目。
「這晝……」她指著一幅勇者屠龍的油畫。「是真的嗎?」
郝韞禮走到她身邊,先是聞到一股沙拉醬的酸味,他忍不住皺眉。「應該是很精致的復制畫。喂!你不先去把身上那般臭味洗掉,難聞死了!」
「你不先洗嗎?」她回過頭來看他,他沒比她干淨到哪兒去。
「你先洗。」他悶哼。「洗快點兒!」
唐欣領首,輕嘆一聲。「你說我們這是不是因禍得福?雖弄髒了衣服,卻見識到了一輩子可能僅能享受一次的總統套房,很值得是不?」
她瘋了嗎?郝韞禮瞪著她走進浴室的背影。剛才那場意外,一個搞不好,她的腦袋可是會被酒瓶砸破的耶!
正怒著,敲門聲條起。
他打開房門,沒好氣地瞪著手推餐車的服務生。「什麼事?」
服務生被他陰鷙的表情嚇得倒退一步。「對……對不起,經理……讓我送些餐點來向先生賠罪……」
「放著吧!」郝韞禮退開讓服務生進來放餐點。
服務生弄好一切,吶吶地低下頭。「先生,我很抱歉。」就像郝韞禮說的,今天倒翻的幸好不是熱湯,否則救護車怕不要將飯店大門擠破了。
「嗯!」他冷哼。浴室里那個倒霉鬼都不介意了,他有什麼權利幫她開罵、扁人。
「對不起。」服務生再道一次歉,有些無措地推著餐車退出套房。
唐欣剛把自己洗干淨,罩著一件寬大的浴袍,從浴室走了出來。「剛才什麼人來了?」
「那個笨蛋服務生!」他抬頭,看了她一眼,胸口的火氣差點沖破腦殼。
唐欣不美,圓圓的隻果臉充其量只能稱為清秀,她身高適中,身材比豐滿還要豐腴一些,所以他都在心里偷罵她——小圓肉球。
可這顆小圓肉球在淋浴餅後,白皙柔女敕的肌膚隱隱泛著粉紅色的光澤,水氣蒸騰,就像一粒剛出爐的白胖包子,那樣綿軟可口誘得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他的喉嚨有些干澀,眼光竟然自作主張地盯在她身上不肯離去。
「服務生送來的啊?」她走過去,掀開盤蓋,兩只烤得香噴噴的大龍蝦惹人饞涎地躺在磁盤上,兩盅魚翅羹、鮑魚沙拉、水果蛋糕、一大盆紅艷碩大的草莓和一瓶香檳。這麼豐盛,得花多少錢啊?「你……做啥兒叫這麼多東西?很貴吧?我出一半好了。」雖然相親多由男士付帳,可這場事故純屬意外,不能全賴給他。
「飯店送的!」粗嘎的聲音像要冒出火來,他邁著僵直的腳步閃入浴室,倚在門板上的健碩身軀燥熱得可以拿來煎蛋。
浴室里煙霧迷蒙,水蒸氣中隱約還可以聞到女性特有如蘭似馨的香氛;他的喉頭加快滾動,身上某個部位迅速突出。
「該死的,我是怎麼回事?出國兩、三個月,母豬賽貂蟬。」他應羅蘭服飾之邀到大溪地拍了一連串的春夏裝目錄,上星期才回來。
郝韞禮基本上是個非常有能力,又極端自負、暴躁的男人。雖名為攝影記者,可欣賞他的攝影能力、請他擔任專業攝影師的人並不在少數。
他也很樂意到世界各地出外景,因為可以拍到全球性的新聞,也順便開拓自己的視野。
這期間,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不是沒有,更多的是美艷多嬌的模特兒,可他不要;對于終生伴侶,他要的是高嶺之花,兼具美貌與智能,溫柔體貼、善良純真的絕代佳人。他自負地以為只有那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可如今……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心動竟是為了一個小胖妹?!要美貌,沒有︰論智能,等于零……這樣一顆小圓肉球,為什麼?他竟會為了她頭暈目眩……瘋了!他八成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男人果然都是運用下半身的生物。」他敲了下自己的腦袋,輕碎一口。
「郝先生。」唐欣輕敲浴室的門。
「干什麼?」他沒好氣地應了聲。
「服務生來收待洗的衣服了,你的衣服要不要先丟出來洗?」她柔軟的音調不因他的怒吼而改變。
「該死!」他低咒一聲,匆匆忙忙月兌下衣服,拿條浴巾圍住下半身,打開浴室門,她就站在門口,一臉燦笑盈盈。「喏!」他粗暴地把衣服扔向她,又「砰」一聲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