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訴他皮蛋的事嗎?她挺為難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找到皮蛋了,會把他送回去嗎?」
「交給伍勝夫嗎?」蕭士誠沉思了半晌。「問皮蛋自己的意思吧?如果他想回去就回去。」上回,很多事情還不明朗,他毫無疑惑地就把人交給了伍夫人,結果不到半天,皮蛋又溜了。
如今想來,皮蛋在見到伍夫人時,那一臉的恐慌、驚懼與怨恨,只怕事情不簡單。他不覺有些後悔。
「你說的喔!」得到了保證,她叨叨絮絮地說起了與皮蛋重逢的經過。「……
他說,他死也不回去,所以我讓他上學去了。」
「這樣也好。」蕭士誠點頭。「起碼他不會到處混。」
「那伍夫人……這委托怎麼辦?」
「我們正在調查伍勝夫,這委托當然得推了。」
「用什麼借口?」無端把財神爺往外推,是會招人懷疑。「不如告訴她,萬能社不接受同樣的委托兩次。」
「什麼時候有這條規定的?」
「現在!」她挺起胸膛,一副誰敢反駁,就拳頭伺候的霸道樣,惹得蕭士誠不住輕笑了起來。
「全依你了。」憐惜地揉亂她的發。「快過午了,肚子餓了吧?」
薛宇模模扁平的小骯。「你不說,我倒忘了,確實有點餓。」
「我請你吃飯。」
「我要吃你做的刀削面。」他做的面不僅O,而且嚼感十足,真是人間一大美味。
「沒問題!」
「還要小籠包和北京抓餅,最好呢……」
「再多做一點水餃冷凍起來,要吃消夜就有。」他們的默契是世界第一的。「討厭,這麼了解人家做啥兒?」罵歸罵,心里卻甜孜孜的,他果然是疼她入骨。
「我愛你!」輕輕執起她的手,多想就此到天荒地老。
「大白天的不要胡說八道啦!」丟臉死了!
瞧她已經窘得快要去挖地洞了,蕭士誠只好就此打住。「去買材料吧。」
「買三份。」另一份當然是為皮蛋準備的。小表雖不乖,卻總是國家未來的棟梁,不能餓壞他。
「小薛,我們盡快挑個日子結婚好不好?」蕭士誠突發驚人之語。
嚇得薛宇嘴里的湯包直往喉嚨滾去。「啊……咳咳咳……」
「小薛!」沒必要嚇成這樣吧?他又不是第一次提婚期。「你怎麼樣?」用力在她背部捶了兩下,總算將那顆頑皮的湯包捶回蒸籠里躺著。
連灌了兩大杯開水,她才稍微有力氣開口。「你別老是說風就是雨,嚇死人了!」
「怎麼會?我們都在一起二十六年了,結婚是很正常的事啊!」
「但我們才戀愛不到一個月,而且……」要嫁進一個陌生的環境中,或者也沒那麼生分啦!畢竟是鄰居、又是青梅竹馬的……一下子由自在的單身貴族變成人家的妻子、母親,肩上的擔子多了一倍,這麼巨大的變化,沒有一點心理準備,誰吃得消?
「而且什麼?」他好緊張,該不會又是那堆愛與不愛的問題吧?
「我……不想一下子改變那麼大。」她會適應不良的。
「需要做什麼改變嗎?」
「唉呀,你怎麼如此遲鈍嘛?一旦結婚,對彼此有了責任,兩人天天在一起,共同維持一個家庭,將來還要生兒育女,日子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我們要學著適應對方,犧牲、奉獻……還有……很多很多,你明不明白?我還沒有成熟到可以撐起一個家,做個稱職的女主人。」
「不明白。」听他說得多直接啊!
「你……」薛宇真想給他那張蠢蠢的呆臉一記天弓飛拳。「你仔細想過了之後再來回答我!」
「我想過了啊!」他很認真地點頭。「就算我們不結婚,我們還是每天在一起,白天、晚上,上班、下班,只差一個生兒育女。難道結婚後,你想過跟現在完全不同的生活。」
「當然不是,我就是不想一下子改變太大,才說要時間做心理準備的啊!」
「那我們就不要變嘛!苞現在一樣就好了。」
「你是說,我依然可以去工作、做我喜歡的事,有時間才開伙、否則就外食,兩間公寓輪流住,我如果回來晚了、還是可以爬陽台進來?」他果真開通、新潮到這個地步?她真的要去還神了!
蕭士誠忍不住直想笑。「為什麼不行?我很喜歡以前的生活,我同樣一點都不想改。」
「那以後生孩子呢?」
「孩子我們可以輪流照顧,萬一我們兩人都沒空,還可以帶到萬能社,同事那麼多,一定有人會幫忙的。」
「那些個社員……」薛宇承認他們個個辦事的本憤一把罩,但帶孩子……不會吧?
「我們是‘神風萬能社’,不是征信社。基本上我們接辦的任務上窮碧落下黃泉,什麼都有;只是‘美女老大’在的時候,她通常會選擇那種投資報酬率超高的案子才給我們做。但現在老大不在,金迷當家,我們的總部又炸壞了,為了籌措經費,金迷是不擇手段,只要有錢賺,哪怕是掃馬路、當保母……各種案子她都接,你別看大伙兒一副沒什麼的樣子,其實早被磨成金鋼不壞之身了。」「真的?」
「金迷連‘孝女白瓊’都做過,沒有什麼事情是她不會做的。」
听起來好象還不錯。她不覺有些動搖了。「你真的很想快點結婚?」
他一顆腦袋點得只差沒斷掉。
「嗯……好吧!」好為難才點頭。
「太好了,我立刻著手準備婚禮。」他歡呼。
「等一下!」瞧他興奮的,她禁不住臉紅。「不要弄得太夸張,簡單就好。」
「沒問題,我辦事,你放心。」
「還有……找人來整修房子。」
「咦?」才說不要太夸張,又要整修房子,這不是前後矛盾了。
薛宇更是羞得沒臉見人。「我是說那個……」手指向刻著她救他次數的廊柱。
「請工人來弄掉,不然太難看了。」
是為了顧全他的面子嗎?蕭士誠欣賞的目光落在她酡紅的俏顏上。
「留著吧!那是特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羅曼史,我們的青春。」
「可是……很糗……」
「但我很喜歡,非常喜歡……」他輕聲說著,低頭溫柔地吻住她。「每一劃都飽含著你的深情,我一輩子也不會忘!」
第九章
俗話說︰三年一運,好壞照輪。但這是指一般人啦!至于伍勝夫……他最近根本是衰到谷底,全身都長霉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一開始只是毒品的銷售量銳減,再哈的毒蟲,一听到他的名字,爬也爬得老遠;接著他居然連貨都拿不到了,每個毒品供貨商都把他當成拒絕往來戶,他辛苦布置了十多年的運毒管道,三個月內被斷光光。
有人在整他冤枉,他知道,卻查不出真相。暗地搞鬼的人背景只怕不簡單。
但沒關系,「雞蛋不可以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這道理他七歲那年就懂了,因此黑道走不通,干脆漂白。反正他本來就是一腳橫跨黑白兩道的「台灣教父」。
可……可是更過分的是,他連生意都做不起來了,只要是與他有所牽連的,不論是公司、船運、酒家……全被銀行斷了融資,再也沒有一家銀行願意貸款給他。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毀了,當他接到消息,這批價值五億元,卻沒有一家保險公司願意承保的船貨在太平洋上沉船後,他知道,這費盡他一生精力建立的事業王國真的完蛋了。
黑道催債催得緊,銀行又貸不到錢,組織早已潰散,至于公司……不說也罷,那些個員工連著三個月拿不到薪水,早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