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他的感情一直是矛盾的。依賴他、討厭他、保證他、欺負他……或者在她心里,也曾經想過要獨佔他。
可是喜歡的心終究甚于厭憎;在自以為自己不合適他的同時,她一心期望他得到幸福,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實現。但以近半月的行動成果看來,她是失敗了。
「該死的誠誠!一點都不體諒人家的苦心。」想不通,頭好痛!在她為他介紹了這麼多女孩子之後,他居然說他自始至終愛的是她。
「混蛋,想騙誰啊?我是沒你聰明,可也沒笨到白痴的程度,要真喜歡我,怎麼會答應相親?」「歐巴桑,你很吵喔。」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倏然插進。
真是活得不耐煩,薛宇緩緩扳著指關節,極目搜尋膽敢打斷她思考的家伙。
「什麼人,給我出來!」反正以她直線型的腦子也不可能想得出答案,心情正壞,還不如找個人打上一架,會愉快些。
「是個更年期調理不順的歐巴桑喔。」一輛摩托車突然發動,車燈照耀下出現了三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
「喂!歐巴桑,你是那個來了是不?」長頭發的少年調侃道。
真奇怪,這三張臉怎麼如此熟悉?薛宇細細打量他們好半晌——「皮蛋、老K、JJ!」
「哇,兄弟想不到咱們的名號已經這麼響亮了,連這種鄉下歐巴桑都听過我們的大名耶!」
叫她鄉下歐巴桑!呵……薛宇嘴角僵硬地扯了扯。「你是……老K?」
「哈,沒錯!」少年撥撥自己的長發,那是他的注冊標記。
「染發的是皮蛋,另一個就是JJ嘍。」很好,認清楚要扁的人後,薛宇緩緩地挽起了袖子。「皮蛋的本名叫伍揚,你上個月逃家。怎麼?還沒玩夠,不想回家?」
「你到底是誰?」皮蛋是三人里,稍微冷靜有點大腦的。
「受雇來抓你們回去的人。」雖然佣金是蕭士誠在收,不過……算了啦!做了二十六年的好兄弟,也不可能因為一場小小的吵鬧就把他恨入骨里,她私心里甚至還為了有理由可以與他重修舊好而慶幸不已呢!
「王八蛋,敢耍老子!」最沖動的似乎也是皮蛋。
「你才是不要命了,敢罵我!」果然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慘綠少年,薛宇決定叫他們從頭綠到腳。
少年人的脾氣根本不需要挑撥,他們隨時隨地都保持在盛氣勃發的狀態下。而薛宇雖早已月兌離叛逆期,但她心情正壞,有幾個「走不知路」的不良少年來練拳兼消火,她何樂而不為?
老K和JJ很快就發現他們踢到鐵板了。「不行了,快閃吧!」兩個少年腳底抹油,溜得比什麼都快。
反而皮蛋這個爆躁小子死不認輸,非打回薛宇不可。
「喂!你的死黨全閃了,只剩下你一個噢!傍你三秒鐘考慮,要不要投降啊?」相對于見風轉舵的老K和JJ,薛宇還比較欣賞個性粗率的皮蛋。
「他們才不是我的死黨。」皮蛋本來就不喜歡成群結黨,老K和JJ都是貪他有錢,自己黏上來的,反正他無所謂,如今人走了,他還覺得清靜呢!
「這就是說,我把你揍死了,也沒人會幫你出頭嘍!」頑固的小子,薛宇決定帶他回去前,先給他一點教訓。
「想揍我也要你有本事!」
真是不受教!薛宇搖頭,都一雙眼楮青兩只了,還敢挑釁她?找死!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乖乖回家我就饒過你。」
「死都不回去!」瞧來也是個硬脾氣的小子。
薛宇當然不會再手下留情,這一輪猛攻當下教他俊臉變豬頭。
「社長——」宮昱方向盤猛一轉,車頭狠狠吻上山壁,多虧安全氣囊實時發揮功用,否則就蒙主寵召,一路西去了。
這蕭士誠在搞什麼鬼?毫無預警地出現在山道正中央,想找死自己去就行了嘛,何苦找他作伴?
爆昱狼狽地爬出破車,截住蕭士誠那條幽魂也似的身影。「社長,你喝醉了是不……嘩!」他那張臉像鬼一樣白。「噢?宮昱。」蕭士誠彷佛這時才注意到周圍多出了一個人。「你怎麼來了?
吃早餐了嗎?要不要我做……咦?這兒是哪里?」
嚴重了!爆昱瞠圓了黑瞳,蕭士誠不知受到了什麼刺激,竟迷糊、遲鈍得這麼厲害。「啊!我怎麼來基地了?」蕭士誠一臉的疑惑難解。
爆昱還注意到他一只腳穿著拖鞋、一只腳穿著皮鞋。
「社長,我們進基地吧。」幸好距離不遠了,走路也可以到。
蕭士誠低頭安靜地走了好一會兒,滿腦袋都是薛宇的影子。她認真地發誓要守護他一輩子、霸道地命令他不準拋棄她、全心全意地依賴他、毫無保留地敞開自己……一切證據都指明了她是喜歡他的;那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了今天這種難堪的狀況?
她說他不可能愛上她!這結論究竟是如何推演出來的?他反復研究了好久,不論是自己的言行、舉止,仔細思量,他覺得自己很愛她啊!而且愛得很明顯;上官金迷不就常說︰他這輩子注定栽在小薛手上了。
瞧!周圍的人都發現到了,為什麼她就是不明白、不相信?
「宮昱,我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什麼?」
「你覺得我和小薛是什麼關系?」
「青梅竹馬啊!」
「青梅竹馬代表情侶嗎?」
「怪了,你們不是都決定結婚了,現在再來間這個問題,不嫌太晚了?」
「小薛說我不可能愛她,可是我很愛她啊,你覺得我愛她嗎?」這個人瘋了!爆昱不耐地撇開頭。「愛不愛你自己心里清楚,問我做什麼?」
他指著基地前廣場一條縴細的身影。「這種問題你應該去跟她談,不是跟我說。」
那是薛宇,她手中還拖了一條類似破布的物體。
「小薛!」蕭士誠迫不及待地跑過去。
經歷了那場莫名其妙的爭吵後,再度面對他的臉,薛宇情難自禁地倒吸了口涼氣。
「誠誠。」緩緩低下頭,她居然無法正視他認真的眼。
「你怎麼來了?」站定離她兩步遠的地方,他被她疏離的態度刺傷了心。
「那個……你們要找的蹺家少年。」她推了推手中的「破布」,少年跌坐在蕭士誠面前,不馴地哼了聲。
「蹺家少年?」這張青紅交加的臉委實難辨。
「那個很凶的女人要你幫她找的兒子,伍揚,綽號皮蛋。」
「皮蛋!」只有那頭五顏六色的頭發像。「他是皮蛋?」蕭士誠不敢置信地取出照片對看了許久。
「三天後,他的臉消腫了,大概就會像了。」她是故意的,專挑他臉蛋K,本來還想拿肥皂洗他的嘴,誰教這臭小子嘴巴這麼壞!
「你們……打架了。」蕭士誠終于瞧見她紅腫的拳頭。「你受傷了!」他的心髒像被針刺了一下,疼得無以復加。「給我看看,還好沒破皮……」
他檢查她傷口的樣子好專注,眉間還痛苦地打了一個褶。好象傷在她手、痛在他心一樣。
她的心髒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盯著他張張合合的唇,她的身體還記憶著它們的溫度,那是岩漿一般的高溫。
但很奇妙的,由那里吐出來的愛語卻是無比溫馨,暖暖的、像春風,把她的心都融化了。吞了口唾沫,他正用指月復按捺著她的指關節,劃園似的輕柔撫觸,教她全身起了一陣麻癢顫栗,體內所有的血液迅速往臉部沖去。
「啊!」噓喘不停地用力推開他。「我……上班要遲到了。」她拔腿就跑,一顆心像要蹦出喉頭,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