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雙手捉到了東西,幻姬迷茫地睜開雙眼,入眼是那張記憶中冷漠的臉。
「哈,我就知道是你,我絕不會認錯的。」
「笨蛋!」他喉頭像哽住了什麼東西似的,不自禁地抱起她。
「我好冷喔!」她皺著眉,更加縮進他懷里。
玉司神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浸濕了,難怪她明明在發燒,卻又覺得冷。若她再繼續穿著這套濕衣,病情會加重的。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她,轉身月兌去自己的衣服。
「咦?你月兌衣服做什麼?你會熱嗎?那月兌一件就好了?干嗎月兌光光?」
她全身都病著,大概只剩下那張嘴巴依然康健。
玉司神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不能安靜一點兒嗎?」
「可是你不喜歡說話,要是我也不說話,那不是很悶?」她微皺黛眉。
他又想把她打暈了。玉司神緊抿著唇,月兌衣的手轉向她……
當他解開她上衣的鈕扣,預料會有聲尖叫的,不料她卻睜著一雙明媚的大眼瞧向他。
「我不覺得熱耶!我會冷,你別月兌我的衣服,你應該給我穿衣服才對。」
如果他眼前不是一具活色生香的白女敕胴體,他會懷疑她究竟是不是女人?
玉司神有點不自在地轉開眼。她舉止雖天真,但那副玲瓏有致的窈窕身軀卻是百分之百的成熟。
他很小就知道自己擁有特殊的能力︰他看得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而那些東西總是攻擊他。因此他被迫提前學會獨立自主,他只有不斷地戰斗,變得更強才能活得下去。
為了生存,他擔任「除魔師」這個死神的工作,專門送所有流連在世間的妖魔鬼怪下地獄。
也因此,他絕不能有情。因為有很多妖魔總是幻化成人類的模樣迷惑世人;如果他有了情,就會受到誘惑、會犯下致命的錯誤,屆時,被送下地獄的就不是那些妖魔而是他了。
一直以來他都做得很好,他冰凍起自己,以必殺的手段,毫不留情地斬盡所有的妖魔鬼怪。
但遇到她,她那種不顧一切、毫無保留地接近,讓他清楚地听到了胸膛里那顆冰心裂開的聲音。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體溫不再停留在絕對零度,它正不停地升高著。
「你也生病了嗎?」幻姬柔女敕的小手突然貼上他的額頭,「唉呀,果然被我傳染了,你快離我遠點兒,不然待會兒你也會發燒又發冷喲!」
「我沒事。」他的聲音粗嘎得像喉嚨里磨著一塊沙紙。
「還說沒事,你自己听听你的聲音,都沙啞了,你一定是生病了,有沒有喉嚨痛?打噴嚏呢?頭怎麼樣……」
他不知道是該詛咒她的單純,還是慶幸她的天真。但真虧了這樣的聒噪,他心底的火苗兒才沒有失去控制。
他把自己的毛線衣套在她身上,可是那件褲子……他伸手拉開她褲子的拉鏈,一片天藍色的蕾絲布露了出來,純絲質的貼身曲線和半透明、若隱若現的媚惑,撞進眼里,一瞬間,他全身都僵掉了。
「你把衣服讓給我穿,連褲子也要給我嗎?那你為什麼沒有先月兌自己的褲子,反而月兌我的?」幻姬納悶地拉扯他身上僅剩的遮蔽。
玉司神嚇了一跳,紅著臉蹦離她一大步。面對這個笨女人,有任何綺麗思想都是笑話。
「把褲子月兌掉,我的外套給你蓋。」
發現他的聲音又開始變調,她識相地乖乖听話,月兌下褲子。
「那你呢?你會不會冷?」
「少羅嗦!」他冷著臉,拿起她的濕衣攤開在桌椅間晾干。
她襯衫的墊肩處有一大片紅紅黃黃的污漬,飄散著腐臭味兒。
他不自覺攢起濃眉︰「你的肩膀。」
「左邊?還是右邊?」她愣問。
「受傷的那一邊。」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笨!
玉司神揭開她肩傷的繃帶,一股腐臭味兒撲鼻而來。她的槍傷已經發炎,還流著黃色的濃汁與血水,難怪她要發燒。
「好病!」她咬牙悶哼,「你別看了,玉先生。」
「玉司神。」他冷道。
「什麼?」她瞪圓了眼。
「玉司神,我的名字。」他不自覺地拉大了嗓門,忽然討厭起她叫「玉先生」時的生疏。
「司神哥。」她笑眯了眼偎進他懷里,青蔥玉指好奇地輕戳著他寬廣、雄厚的胸膛,「司神哥,我看你長得白淨英俊,高高瘦瘦的,還以為你的身體也是那樣子,想不到你的體格這麼好,硬梆梆的耶!」
「鬼話連篇!」他不自在地移開身去,一絲熱氣正在住頭頂集中,「你得去看醫生。」
「呼呼……」他突然離開,害她跌了一下,不適的身體又更加難受了,「司神哥,你臉紅了嗎?」不過她還是一樣精神飽滿。
「我去看看搜山的刑警退了沒?」這笨女人,再跟她說下去,他鐵定又要忍不住打暈她了。
「還沒有……」她急喘著搖頭,「我還有听到警犬的叫聲。」
他也听到了,卻還是邁開腳步往前走,這顆昏眩的腦袋和這顆正在崩裂的冰心需要冷靜、清醒一下。
「司神哥,等一下,我……」她細聲細氣地喊了聲,突然一股寒冷凍得她腦中一片空白,「你別走……」
她好冷、好痛,卻感覺全身的骨頭像要被燒熔了;噴出來的氣全帶著白煙,但她的肌膚卻凍得發顫,都冷出雞皮疙瘩了。
幻姬伸長了手想要拉住玉司神,有他在身邊,她才有安全感。
可是他卻越走越遠了,她踫不到他,開口想喊,發出來的聲響卻只有蚊蚋般的音量,他根本听不到。
她一急,不小心就滾下了床,頭撞到地板暈了過去。
※※※
玉司神站在密洞。,借著青石隱身,冷眼觀察刑警們的搜山動作。
他們東、西、南三方都已搜遍,目前正往此集中,看來再兩三個小時,等他們連北面都找不到人時,大概就會撤退了。
不過這兩三個小時也是他與幻姬最危險的時候,千萬不能被發現,否則這一天一夜的躲藏豈不功虧一簣。
也許是搜得太久,累了,玉司神發覺他們搜尋的動作有逐漸輕忽的情形,這是人之常情,他暗自慶幸自己的好運。
他放輕腳步,謹慎且不留痕跡地重新回到洞底的密室。
床底一條伏臥的嬌小身影首先映入眼簾,他的心髒像給什麼狠狠抽了一鞭。
「幻姬——」他沖過去抱起她。她氣息不穩地喘息著。
玉司神查探她的體溫,好像又升高了不少,糟了,她的病情加重了。
但現在外頭正是最危急的時候,若他們現在貿然出去等于是送死。
「你振作一點兒!」連他自己都被話里的焦急嚇了一大跳。
輕柔地撫去她覆顏的發絲,額上一點紅腫更叫他心疼!肯定是剛才跌下來摔到的。
「你真笨!」他憋著氣低罵。就是這樣,他永遠拋不下她。
「呵!」她在迷蒙中听到他的聲音,感覺他溫暖的胸懷又回來了,寬慰地咧了咧嘴,呵呵傻笑著。
「你若死了,就沒人可以救回你母親了。」她那虛弱的模樣重重地震撼了他的心靈,他不得不硬下心腸恨聲道,「華老頭會很高興除去一個心月復大患,而你將什麼也不剩、死了也無法瞑目……」
像是接收到了他的警告,昏昏沉沉的幻姬不自覺地握緊了小小的拳頭,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不一會兒,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向玉司神︰「你如果不喜歡說話干脆就別說話,別每次開口就罵人、損人!」她抱怨似的低語。
一點欣喜的光芒融化了他冷凝的眸子,玉司神揚高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