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當士奇看到她手上拿著的東西時,那股不安整個在他心底炸開了。
「咦?士奇,你溜班喔。」陳芝雯洋洋自得地笑了,她手中還拿著一本簿子,黑皮為底、金條瓖邊。「放不下琦歡是吧?沒關系,我能了解,熱戀中的情侶嘛,誰不希望日日夜夜不分離,生不同食、死同穴,你快去看看她,我先走了,拜!」
士奇望著她火焰般背影刮出公寓,這個有著一雙狼眼的女人,她說什麼?生不同衾、死同穴,難道她對琦歡做了什麼?
一剎那間,他的心髒停了,急沖進電梯,直上四樓。他感覺全身的血液激動得像要爆裂他的身體。
不會的!老天不會如此殘忍,奪走這樣一個天使般的女人,她會平安無事的,是不?
他安慰自己,一腳離開四樓B的大門,直沖進她的臥房。
「士奇!」琦歡正在作畫的畫筆掉了下來。「什麼事這麼急?干麼踢門?」
「哈……」他氣喘吁吁地倚著牆彎下腰,情不自禁放聲大笑。「哈哈哈……」
他真的是被嚇傻了,陳芝雯不是那種會讓自己的雙手染上血腥的人,她沒那麼蠢。
「士奇!」琦歡被他的異常嚇壞了,猛地跳起身,卻撞得桌上的畫冊、鉛筆掉滿地。
「小心點兒!」士奇一箭步沖過去扶她坐回床上。
「你沒事吧?」她憂心忡忡伸手探向他的額頭。「你的臉色不太好耶!」
「只要你平安,我就沒事。」他把她的手緊緊捉進懷里,前一刻,他的心髒真的差點停了。
「連大門都出不去,我還能出什麼事?」她不悅地嘟起嘴。「除非我掉進馬桶里了。」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呢?」他大笑,彎腰幫她撿起散了一地的畫紙。「畫些什麼?」
「啊!不要看。」天邊的晚霞倏地渲染上她透明的粉頰。糟糕,又忘了收起,討厭,琦歡一著急,又差點摔下來。
「你別緊張,我又不是沒看過。」士奇調侃似地揚高了眉。「奇怪,上回我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全破了?」
她臊紅著臉低下頭,怎麼好意思說,就因為被他看見了,她才一時沖動將它們全撕下來,想要毀尸滅跡。
結果一下午忙著整理老板交代下來的帳冊,忙昏了頭,居然把原先準備做的事情全忘了。
土奇把所有的畫紙全撿了回來,卻被其中一張奪住了目光。
「這一張我沒看過,你什麼時候畫的?」
琦歡抬頭瞄了一眼道︰「昨天中午。」
他瞪大了眼,筆直的視線緊鎖住畫紙。那上面繪了一輛疾駛而過的福特汽車側面,雖見不到車牌,駕駛者也不清楚,但他卻發現了開車人脖頸上一點心形閃光,好熟悉的東西,他在哪里看過呢?
「琦歡,這是不是那天擦撞你的車子?」
「你怎麼知道?」她只是閑著無聊,隨筆亂畫,其實當時天很黑,那輛車子又開得飛快,她根本沒看到多少。
「我能未卜先知啊!」正經不到兩秒鐘,他又開始逗她了。沒辦法,她嬌嗔的模樣太可愛,總令他日思夜想,時常懷念。
「無聊!」她噘起嘴,作勢搶回畫紙。
「等一下!」他大掌一伸,隨即鎖住她兩只手,將她拉進懷里。「別急著吊豬肉嘛!你先告訴我,你畫的這一點心形亮光是什麼?」
「哼!」討厭他的霸道,她把鼻孔仰得高高的,故意不理他。
「喂!發脾氣啦?」士奇拿下巴頂頂她的頭。「真不理我?」他突然詭異一笑,將畫紙夾在腋下,空出來的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琦歡憋得滿臉通紅,直在他懷里急扭著。
「唔!」這種游戲不大安全。士奇被懷中溫潤的嬌軀磨蹭著險些著火,只得趕緊放人。
「討厭,好難過耶!」得之不易的氧氣沖入鼻端,琦歡貪婪地張大嘴巴急喘。
听她干澀的嗓音里帶著啜泣,士奇頓感不忍,心疼地輕拍她的背脊,幫她順順氣。「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開這種玩笑了。」
「也不準再欺負我!」她轉頭看他,晶瑩的淚珠掛在粉女敕的桃腮上,楚楚可憐的俏模樣,看得士奇心髒一窒,差點忘了呼吸。「喂!」听不到回答,她又嘟起了嘴。
「是,遵命!」雖然有點舍不得,但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就要算話,他還是放棄了懷中的軟玉溫香,乖乖起身,行了一個舉手禮。
「好吧!」她清清喉嚨,浮著笑意。「我告訴你那點心形閃光的意思好了。」
「快點。」一提到工作,他的神經就緊繃了。
「其實我也無法確定那是什麼,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也沒看清楚,只是隱約一點閃光在跟前晃了一下,我在猜,那可能是駕駛人脖子上戴的項鏈吧?」
「項鏈嗎?」士奇慢步踩到落地窗前,如果是金屬制的東西,被燈光一照,是有可能造成那種反射,就像……
正思考著,遠遠一點不斷襲進的閃光卻攫住了他的注意力,不祥的預感敲響心底的警鐘,他臉色倏地大變。
「趴下!」他猛然回頭,用力將床上的人兒一推,琦歡嬌小的身子飛出了臥房,直接被送進斜對角的廚房里。
士奇的身體再順勢滾進,在經過門邊時,同時踢上了臥室與廚房的門。
轟!一陣天搖地動,四面窗戶被炸得噴飛出去,摔得粉碎,連同廚房的鋁門都禁下住震湯,爆裂成四塊,硝煙彌漫中,四樓公寓已毀得滿目瘡痍。
靜默彷佛黎明前的黑暗,滾滾席卷住整片空間,霎時,落針可聞。
良久,直到一堆碎裂家具震湯了兩下,砰!士奇抱著頭,沖破沉重的阻礙,跳了起來。
「琦歡——」他憂心忡忡,炸彈來得太快,來不及帶她逃生,這順手一推,幫她月兌離危險區,卻不曉得將她推到哪兒去了。「琦歡,你在哪里?有沒有听到我說話?」
飽經摧殘的破敗公寓里,只聞他的喊聲四下回湯,四處東一堆、西一堆的碎裂家具中,卻瞧不見她的身影。
「你可千萬別死啊!」他心急如焚。「琦歡……」龐大的身軀帶著海嘯般的威力再次肆虐殘破的公寓。「你在哪里啊?」他瘋也似地清除每一處阻擋物,拚命地找她。
「琦歡……你沒事吧!」搬開一個櫥櫃後,她就壓在下面,小小的身子浮潛在血海中。瞬間他的心像給雷擊中,憤怒之火在每一個細胞中點燃。「琦歡——」
士奇很生氣,非常非常地生氣,虎目圓睜瞪著社里的伙伴,他們會來,表示早料到這場爆炸案,卻不告訴他,教他去當人家的炮靶子?
「真巧啊,各位——」他咬牙切齒。「救護車才進醫院,你們就已經等在急診室門口了。是想來看看我死了沒,好替我收尸嗎?」
「你這個月還有劫難,自己小心。」陰有匡皺著眉,早就警告過他的,他卻不當一回事,能怪誰呢?
這話好熟悉,他似乎在哪兒听過?士奇沉吟片刻,可惜還是想不起來。
「有匡,你別每次都說些神秘兮兮的話,那麼會算,就直接把劫難發生的時間、地點告訴我,我自然避得開。」
陰有匡閉嘴不語,他是卜筮者,又不是神!
「教不乖的臭小表。」玉司神瞪他一眼,甩袖離去。
「喂!姓玉的,有膽你再說一遍。」士奇在他背後揮著拳頭,玉司神還是一樣,冷漠得教人討厭。
「攻擊你們的火箭筒已經在對面大樓尋獲,我調查過了,是地下兵工廠的產品,出處不明,士奇,你有看到發射的人嗎?」風江難得收起了溫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