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琦歡瞪圓了眼,為他來去匆匆的脾氣驚訝莫名。
「你認為我說錯了?」士奇斜挑著劍眉。
她怔愣地搖頭。「我以為你又要罵我了!」
第二章
這會兒換士奇呆住了,有病啊?這女人!
「你就這麼欠罵,非要人家凶不可?」
「才不是!」她略顯激動地坐起身。「因為你打見到我,就一直很生氣,突然又不氣了,我才覺得奇怪啊!」
「那是因為你的行為太過分了。」他危險地眯緊雙眸靠近她。「既然我短時間內走不了,而你的語言能力看來也沒有障礙,不如咱們來聊一聊你陷害我的原因如何?」
他又變得恐怖了!琦歡大驚失色地急往後退,卻在移動雙腳時,一陣巨痛在腳踝處炸開,疼得她眉兒一皺。
「唔!好痛。」
士奇的眉頭倏地攢緊,語帶不耐地問道︰「受傷了?」
看他那樣子似乎厭惡她到了極點,琦歡有些難過地垂下頭,輕輕點了兩下。」我好像扭到腳了。」
「該死!」他低咒一聲,這女人真是他命里魔星,專生來克他的,給他惹來成堆麻煩不打緊,又不時出些意外牽絆住他的腳步,教他甩不開、拋不掉。
士奇彎腰打橫抱起她。
「啊——」身子突然違反常理地月兌離了地心引力的控制,琦歡嚇得雙手亂捉,不意卻扯上了他的領帶。
「呃!你想勒死我啊?」他惱火地把她丟在沙發上。
卻因為她捉住他領帶的手尚未放開,士奇給扯得一時失去平衡,往前栽倒,他的唇狠狠撞上她的。
「SHIT!」他嘴里嘗到血腥的味道,兩人的唇都腫了。「你……」
「好痛哦!」琦歡淚眼汪汪,一手抱著痛腳、一手捂住紅唇,災情慘重。
「活該!」他冷冷地說,真不想理她,然而他的手卻自有主張地背叛了他的意志,逕自月兌下她的鞋,檢視她的傷腳。
琦歡的腳踝有一塊明顯的紅腫,大概是被他壓傷的,但罪魁禍首卻是門口她那兩位難纏的姑姑,所以他一點兒都不感到愧疚。
「你真是笨,連閃都不會閃。」他幫她推拿。
第一次叫陌生男人撫觸她的肌膚,她有些心慌意亂,但他的話又令她氣得忍不住反駁。「我怎麼知道你會忽然倒下來。」
「那是因為你姑姑暗算我。」
「你可以閃啊!」她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他怔忡半晌。「算你說得有理。」
「你好奇怪。」琦歡為他的坦率感到好笑。
「那是因為世上像我這般誠實的人已經很少了,所以你才會少見多怪。」
他真夠狂傲!琦歡臉上的微笑漸漸擴成大笑。
「別光顧著笑。」士奇不耐煩地按掉腰間又響起的CALL機。「現在該怎麼辦?你那兩位姑姑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放人?」
「明天早上吧!」
「什麼?」他大叫一聲,推拿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啊!」琦歡吃痛地慘嚎一聲,珠淚兒迅速滾落粉頰。
「抱歉!」看到她腳踝上的紅腫又更明顯了,他好生愧疚。
她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抿著唇搖頭安慰他。
「算啦!別逞強了。」他撇撇嘴,認命地坐倒在沙發上。「今天晚上我們該怎麼辦?你姑姑們也真放心,把我們兩個孤男寡女關在一室,就不怕出亂子。」
「那正合她們的意。」
「你再說一遍!」
「唉!」琦歡無奈地低垂著螓首。「姑姑們一直希望我能盡快結婚,所以……」她緩緩將事發當天的窘境說了一遍,听得士奇瞠目結舌。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她該死的什麼名字不好取,竟然編出個「左士奇」出來。
「我也不敢相信,誰知道……」她頹喪得像株凋零的花朵。「你就這麼湊巧地搬進這棟大樓。」
「更巧的是,我的確是麻省理工學院畢業的,今早才自美返台,身高又超過一八五……」他女乃女乃的!天下豈有這等巧事。「你老實說,你以前是不是見過我?」他懷疑她根本是暗戀不成,在作白日夢。
「沒有!」琦歡猛搖頭。「我會編出「左士奇」這個名字是因為不久前,有一件轟動媒體的搶案,主嫌就姓「左」,我隨口胡謅,而且還故意將條件列得很嚴苛,我想世上絕不可能有完全相符的人,誰知道……」
「誰知道我就是這麼注死的完全合乎你夢中情人的條件。」他邪氣地挑高了濃眉。
琦歡被「夢中情人」四字轟得俏臉燒紅。「對……對不起……」
「不準再說「對不起」!」瞧她一副隨時會昏過去的柔弱模樣,他就頭疼。」現在最重要的是該怎麼擺平你的姑姑們,我還有工作要做,非離開不可。」
「那……你從陽台走好不好?」她咬牙,跛著腳起身,幫他指明方位。
瞧她眼眶中的水霧又開始凝聚,士奇只有一種感慨——女人真是水做的。懷著不耐與不舍兩種矛盾的感覺,他彎腰抱起了她。
他突兀的舉動又惹來她一聲尖叫。「啊!你做什麼?」
「我抱著你走比較快。」他輕撇嘴角。「否則等你像烏龜爬到那兒,可能都明年了。」
「才沒有這麼夸張。」她嘟著嘴,手指向臥室。「打開門,走過房里的落地窗就是了。」
他第一次進女孩房,還以為像她這般柔弱的小女人,閨房一定是整片粉紅、加上一大堆蕾絲。
不料入眼卻是一大幅掛畫,佔滿整面牆壁,彩繪著金黃色隨風搖曳的麥田散發出收獲的喜悅,在藍天白雲下,印證了造物主的神奇。
「我放假的時候喜歡一個人窩在房里隨便涂鴉。」她紅著臉解釋。
士奇首次正眼細瞧這溫婉如流水的小女人,她沒有搶眼的個性和艷麗的外表,平淡正如天上的星月,不會爭奇斗艷,卻自然地閃耀著淡淡幽光,只要細瞧便能慢慢體會出她的內涵。
「陽台在那邊,和你家的相連,你爬過去之後,就可以從自己的屋子走了。」她含著羞怯的笑容向他道別。「這里是五樓,請你小心點兒。」
士奇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才將她放置在床上,轉身走過去打開落地窗,爬上陽台,他一只腳才跨過隔壁的窗欞,忍不住又回頭看著她。
她小小的身影似端坐在整片無邊無際的麥田中,微風輕拂,揚起一絲秀發半遮住她青白的玉容,那雙水盈盈的秋眸深處藏著對傷痛的無助、與被拋下的孤寂。
他的心像是給什麼狠撞了一下,好疼。另一步卻是怎麼也跨不出去。
「該死——」他握拳狠狠捶向兩間公寓相連的陽台,懷著對自己滿腔的憤怒,心不甘、情不願地縮回腳步。
看他突然又轉回來,琦歡疑惑地輕問︰「怎麼了?漏掉什麼東西嗎?」
「一個傷患!」他悶聲回答。
「什麼?」她不懂。
「我說——丟下一個受傷的女人,不是一個紳士該做的事。」他生起自己的悶氣。他們又非親非故,而且她的傷也不是他害的,他發什麼癲竟覺得不忍心?
「那你的工作該怎麼辦?」琦歡很感激他的體貼,但也為他擔心。
「你很羅嗦耶!」他嘴里雖然罵著,卻還是安慰她。「反正現在回總部也太晚了,不如明天再走。」
就怕社里那群瘋子發現他嚴重遲到的真相後,會笑死他。可惡!今天的事絕不能讓第三者知道,他氣悶地想著。
上午十點,士奇姍姍來遲地踏進「神風萬能社」總部。
這是一棟樓高十二層的後現代建築,外表瓖滿玻璃帷幕,映著藍天白雲,看似悠閑,但基地周圍卻布滿了隱藏式攝影機和雷射光。防御兼攻擊交織成一張完美無瑕的保全網,徹底守護住萬能社的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