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里面是伯母和大哥的相片,怎麼變成金鏈了?那個……」她說了一半,突然頓住了。「什麼是相片?」她沒听過這個名詞,是圖畫吧?
「過來,我弄給你看,你就知道了。」這是惟一能夠證明他來自未來的證據,他一直妥善藏著,不敢讓人發現,深怕會招來不幸,而小仙將是第一個與他分享性命他關秘密的人。
手指按下鏈墜旁的機簧,墜上的蓋子應聲而開,一幀小形的全家福照片,伴隨一陣悠揚的樂聲出現在小仙眼前。
這就是相片?小仙似乎看見妖怪的眼神,驚愕地注視著那上面繪的三個人,其中一個她認識——正是曉月。
她看著他,再望望相片,忍不住伸手模了一下,她可以肯定,中原絕對沒有人可以畫出此等圖像,一模一樣,簡直像是把人縮小,放進一般。
還有這音樂又是從何而來?不是絲竹管弦彈奏出來的,她沒听過這種聲音,為什麼?這些離奇的事……
驚懼的眼神流連在他臉上——沒有懶散豪放的笑容、沒有風趣機智的風采、更缺乏瀟灑不羈的氣質,他的臉色變得好沉重,沉得把她的心髒也一起拖進海底了。
「小仙,你害怕嗎?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蒼白的臉色顯得更灰暗了。
「我……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慌張得手足無措,他並沒有騙她,但事實更令人難以接受。
「這件事要從我那來自未來的大嫂說起……」他把誤入時空隧道的原因,重新跟她解釋了一遍,這一次說得更仔細,毫無保留,包括適應的困難和心情的轉折一同說與她明白。
小仙听得拍手贊嘆,世事真是無奇不有,曉月竟是未來人,說出去誰相信?哦!老天,她心髒跳得好快,實在是太興奮了。
「曉月,如果你大嫂來接你回去,你可不可以也帶我一起走?」未來那!她好奇到極點了。
「什麼?」這下子換他呆住了。知道她特別,練武之人通常膽子也會大一點,不至于會被太過離奇的事嚇昏過去。但膽大包天到要求同行,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小仙,你是不是搞錯了?沒有人能夠正確掌握在時空隧道里的方向,除了我那個天才大嫂之外,你可能會在時光洪流里迷路,永遠也回不來那!」
「我知道,你說過了嘛!可是你大嫂來接你,我們兩個人跟著她一起走,不就不會迷路了。」
「並不是任何人都能適應不同時空的生活,這一點你有沒有考慮到?」
「你這麼差的身體都行,有什麼理由我不行?」
「我的身體差?」他朝天翻個白眼。「我的身體不知道有多好?是因為無法完全適應這里的生活才變差的。」
「啥兒?「她驀地驚懼尖叫,兩只憂心大眼緊鎖住他蒼白的面容。「那你……會不會……突然……」
「暫時死不了。」啐她一口,他好氣又好笑,什麼話麼?存心咒他不成。
「哦!那還好。」她點點頭,放心了。「你餓不餓?我去端點粥給你吃?」
「快餓死了。」他擠眉弄眼,故意逗她。「記得粥要熬得越透爛越好,我沒力氣咬太硬的東西。」
「你去死啦!」混帳家伙,就會耍嘴皮子。
小仙罵歸罵,卻沒發現打他醒來之後,她那一臉春意就再也關不住了,掛著欣喜的笑容步出房門,連屋外的朝陽看起來都特別可愛。
在小仙的妥善照顧下,曉月每天吃飽睡、睡飽吃,休養了十來天,身體總算痊愈,整個人甚至比未受傷前還胖了一圈。
當然嘍!日夜倚在窗旁的長榻上,迎著春風、欣賞滿園百花齊放,三餐吃得是珍饒佳肴,出入又有美女隨侍,連衣鞋都有人代穿,哪能不胖?
這種逍遙法,害他都快當自己是唐門姑爺了,說不定再過些個日子,他連二十世紀的母親和大哥都忘光了。
唉!這可不行,人生下來就是要勞動的,這不勞、不動,天天吃喝拉撒睡,與畜牲何異?得找個機會跟小仙談一下,省得她老當他是垂死病人,不準下床啦、不準出門、不準吹風……這不準、那不準的,規矩比貓毛還多。
砰!秀閣的門突然被端了開來。
小仙像一團燃燒中的焰火由庭院一路刮進房里。
「該死的混帳王八蛋、下流胚子,姑女乃女乃不整死他,我就不姓唐。」死命慣在桌上的餐盤,里面的碗、盤上下跳動了好半晌,才停歇,可見主人使的勁有多大。
「那麼改姓‘慕容’可好?」曉月端起被踫掉一小角的瓷碗,瀟灑自在地吃他的飯,半點都不受小仙火氣的干擾。
「慕容?」她呆了一下,恍然大悟。「死曉月,敢佔我便宜,誰要嫁給你?」話是這麼說啦!粉頰上那抹嬌紅卻騙不了人。
「我有說要娶妻嗎?小仙你誤會了。」他肚里笑得抽腸,表面上卻裝得一本正經。「我是準備出賣姓氏,怎麼樣?反正你不滿意‘唐’這個姓,干脆買‘慕容’去用好了,看在我們是好朋友、你又救過我一命的份上,我算你便宜一點,一百兩銀子。」
她又羞又怒,兩頰氣得鼓鼓的,這個死人,等他百年之後,全身都爛光了,那張嘴八成還在呱呱亂叫。
「咦?小仙,我現在才發覺原來你長得這麼可愛,好像……」他頓了會兒,見到她羞窘的氣臉,一下子又因贊美而笑逐顏開,話頭猛然一轉。「好像小豬喔!」
「慕容曉月!」氣死人了,爛王八、臭烏龜,男人全都不是好東西。「你去死啦!」
「唉!小姐有令,小生豈敢不從。」他裝出一副哀淒模樣,放下碗筷,竟往屋外走去。
小仙嚇了一跳,一個翻身擋在門前。「你要去哪里?」
「謹遵小姐命令,小生領死去了。」他低頭,偷笑的快得內傷了。
小仙還以為他難過地哭了,一顆心疼得揪成一團。
「別這樣嘛!你又不是不了解,我這個人向來是心直口快,說話多半不經大腦,其實全是有口無心,你別當真好不好?我跟你賠禮,你不要動不動就要死不活,很沒有男子氣概那,而且……」她說到一半,看見他雙肩抖得像快散了似的,不好的預感。
「慕、容、曉、月!」一把抬起他的臉,小仙險些氣炸了。
他哪里難過了,分明笑得嘴巴就快裂到耳朵旁邊了,卑鄙下流的無恥小人。
「好啦!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逗你,小仙,原諒我好不好?」曉月笑著賠禮。反正他吃也吃飽了、玩也玩夠了,差不多是時候辦正事了。再說也不能真氣壞小仙,她氣死了,他可是會心疼的。
「油腔滑調、嘻皮笑臉、巧言令色、不學無術。」
她轉過身去,余怒未消。
原來他有這麼多缺點,看來不施展點男性雄風,真的被看扁了。
曉月皮皮地抱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雖說想正經一點,但說出來的話依舊改不了。「小姐、小姐別生氣,明天帶你去看戲,你坐椅子、我坐地;你吃香蕉、我吃皮。這樣可好?」
小仙死命地瞪著他,咬緊牙關,告訴自己千萬不可以這麼輕易就原諒他,可是……看到他那一臉鬼靈精怪,她還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再有天大的怒氣都消失殆盡了。
「真是受不了你那!討厭。」不依地捶他一下,這死人就會逗她。
他也笑著任她捶,反正不痛不癢的,打完,只要他隨便唉叫兩聲,還有美人兒的靈活玉指按摩,他頂喜歡這樣天天鬧著她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