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他咆哮,把氣都出在她身上了。
「你這麼大聲做啥?」未央好生委屈,這種動輒得咎的感覺差勁透項。
「你……」他真的是煩夠了,氣得快發狂。」沒事就回家去。」
「我有話要跟你說,我……我不要回家。」怎麼會這樣?她好想哭。
「那你就說啊!說完快點走。」他躍進沙發椅里,對于她泣然欲泣的小臉無奈、心疼又生氣。
「我……」她不停地搓著手,緊張的冒汗。「我希望你能要求白警官,放了昨晚那名小偷。」
「什麼?要我放了那個小偷。」蔣森嚴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听錯了,她怎麼知道小偷的事,莫非……「誰告訴‘四聖獸’的事?」
他一直在懷疑,到底是誰將「四聖獸」秘圖之事泄漏的,但若是「儲未央」扮演的「風棲汝」,憑她是他的特別助理,是有機會竊得公司機密的,難道她改頭換面混進公司為的就是制造混亂?她是故意要來報復他的?他很不願意這麼想,然而事實卻殘酷地呈現在面前,她竟然要求他放過那名小賊。
「我不知道什麼‘四聖獸’,馮振邦只是一時糊涂,我想只要你肯出面,應該可以將他保釋出來的,我妹妹……」
「你知道昨晚那個小偷的名字叫——馮振邦。」這件事除了他、左輔、右弼和白警官外,外人理該無從知曉的,而儲未央,若不是她主使,焉知此等秘密?
「當然,他是我妹妹——未敏的丈夫,所以……」
「原來如此!」他心痛到極點,第二次打斷她的話,僵冷的聲音恨道。「我不會放過馮振邦的,他不是小偷,他犯案的時候曾朝左輔開了兩槍,這已經是搶劫了,既然他敢做,就要有種承受。」
「你……」未央嚇白了臉,怎麼也想不到,她的要求只是讓蔣森嚴更加重馮振邦的罪,偷竊也許只是幾年的刑責,但持槍搶劫……老天!她不敢想像,萬一馮振邦被判了死刑,那未敏還有她的兩個孩子……「不!你不能這麼做,我說過馮振邦是退不得已的,他太需要錢,才會一時走岔了路,拜托你再給他一次機會。」
「需要錢就可以搶劫?」他獰笑道。「是你教他的吧?」
「你胡說什麼?」他怎麼能這麼說?她豈是如此不明是非的人。「我根本不知道馮振邦要來偷你那幅畫,你不可以污蔑我。」
「污蔑,事實勝于雄辯,若沒有你從中牽線,馮振邦如何得知畫的事?」
「我怎麼知道是誰告訴他的?」
「你倒推得一干二淨。」
「本來就與我無關,我是為了我妹妹未敏和兩個小外甥,可憐他們一家子就靠馮振邦那個混蛋過活,他若去坐牢,叫留下來的老弱婦孺如何過活?」
「真這麼簡單?儲未央,別把我當笨蛋,你以為你真瞞得過我?」
「我又瞞你什麼了?」蔣森嚴真是不可理喻!未央氣得渾身發抖。
「你自己心里有數,總之別想我會放過馮振邦,是他先來犯我的,他該死。」事到臨頭了,她還在裝蒜,蔣森嚴簡直氣炸了心肺。
「你……你是故意針對我?」她真是不敢相信,他居然這樣對待她。
「敢做就要敢擔當,儲末央,你報復之前就要想到有這種結局了。」他從沒像此刻這般心疼過,一個他處心積慮要保護的女人,卻以這種方法背叛他,難道「青龍」的祖宗真是對的?世上根本沒有可以信賴的女人。
「蔣森嚴,你……好!算你狠,我會記住的,我恨你。」未央咬牙切齒跑出他的辦公室,兩行清淚撲簌簌滑下粉頰,他的話像一塊堅冷的玻璃尖銳劃過她的心,淌下的鮮血足以融化掉所有她曾對他擁有的情感與心動。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蔣森嚴,他是她的丈夫啊!還以為他們就算沒有愛戀也可以和平相處,畢竟真實的他並不若外表那般冷酷,在公司的時候,當他們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時,她看過他的溫柔的。
遇到麻煩的工作,他會幫她、踫到意外,他救過她……很多很多時候,他甚至比任何人還要有仁慈心,為了不想害死人,他可以舍棄高科技,改采麻煩的人力防守,只是……
為什麼?當他們是夫妻時,他卻對她如此殘酷,蔣森嚴,你這個混帳王八蛋,她恨他、恨他……恨他一輩子……——
跋走未央後,蔣森嚴的心情並沒有比較好過,事實上他更懊惱了。結婚五年,在公司日日相處了近一個月,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尤其她又是第一個有機會接近他,並且獲得他信任的女人,她的背叛比起當年母親刺下的那一刀,傷得他更深、更重。
他懊喪地倒進沙發里,耳邊回蕩著她激喊恨他的聲音,她恨他!他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的,愛也罷、恨也罷,他沒有感覺,笑罵由人,可是……為什麼?這一次他覺得心痛,她一個「恨」字教他心情躍落谷底。
儲未央,多想拋開這三個字,忘掉那張哀淒欲絕的小臉。但現實是,她的形影、音容、笑貌一直不停地在他腦海里浮現,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習慣了她的存在,咖啡牛女乃不再難以下咽;她做的便當挺好吃的;和她吵架、斗嘴的時光總是飛逝的特別快;有她做他的助理,他的工作效率最少可以提高一倍,她……
「習慣」,多可怕的兩個字,他居然變得少不了她了。
「少爺!」左輔怯怯地探進頭來,他在外頭被右弼罵慘了,沒事把大嫂帶進來干麼呢?瞧!又把蔣森嚴惹火了,都天黑了,少爺還躲在辦公室里,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要是出什麼事,大伙兒就等著被「青龍」的戒條剝皮吧!
「滾開。」蔣森嚴轉過頭去不理人。有時候他的個性真是別扭得緊。
「少爺,您餓不餓?吃點東西怎樣?您已經……」
「我說滾出去。」冒火的瞳仁兒飄出兩道冷創殺向左輔。
左輔縮縮肩膀,兩條長腿已經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了,蔣森嚴生氣的樣子真可怕。不過「青龍」的刑堂更恐怖,他抿抿干澀的唇,為了逃避那生不如死的酷刑,死諫也在所不惜了。
「少爺,您好歹吃點東西,什麼都不吃,身體怎麼受得了?」
蔣森嚴一聲不吭,如冰似的冷冽目光直盯在他身上,看得他全身升起一股又一股的寒顫,三分鐘後,左輔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他再也忍不住了,趴地雙腳一軟,跪了下去。
「少爺。」右弼即時捧了一疊文件進來,解了左輔的危險。
「我們新買的‘馮氏’位在陽明山附近的土地,原本準備用來建度假中心的,但因為接了「世紀博覽會」的CASE,暫時停止開發,可是上個禮拜‘馮氏’垮台了,外面把它的公司、物產傳得很難听,我們這件開發案還要繼續下去嗎?」
「這件事等博覽會落幕後再開會討論。」蔣森嚴揮手趕人,現在誰還有心情管這麼多的瑣事?
「那麼‘馮氏’被查封拍賣的物產,少爺有興趣嗎?」右弼是故意提起「馮氏」的,剛才在外面听左輔訴說蔣森嚴心情不好的來龍去脈,他才猛然想起「馮振邦」不就是全台排名前二十企業——「馮氏」那個不思長進的敗家子。日前「馮氏」垮台的消息還弄得滿城風雨,小混帳若真是儲未央的妹夫,也難怪大嫂要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