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躺在她腿上的男人卻是一臉不耐地瞪著她。
難道,他沒想過一個姑娘家是很羞于面對這等事的嗎?居然還要她親他,簡直是跋扈又可惡!
可是,她卻沒法子討厭他。
一來是因為他有一張酷似東宮太子的臉,二來是她知道在宮內長大的皇子們有多可憐。
親就親吧,不過是一個吻罷了,她豈會給不起?
閉上眼,段青彷若壯士斷腕般俯,發絲自肩上滑落,落在他的臉上。
他拾起她的發絲在指尖把玩輕扯著,逼迫她加快俯下的速度,直到四片唇瓣微微踫觸。
完成使命之後,她趕忙要退開,豈料才微抬頭,便覺得頭發被扯得發痛,隨即一股力勁自後腦勺壓下,硬是強迫她再吻上他的唇。
他霸道地竄入她的口中,濕熱的舌恣意交纏著她的,狂野地索求,像是要得再多也不夠。
段青看見他眸底毫不掩飾的欲念,心口不由得緊縮了一下。
這個人說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根本就是……
「王爺。」
听見一道聲音伴隨著開門聲傳來,段青驀地起身,不管他揪得她頭皮發痛。
穿雲開門而入,一見正堂無人,隨即往右手邊的臥榻探去,突地見著這一幕,忙又退到門邊。
「混蛋東西,誰準你不敲門入室?」朱見暖微惱地低吼,然而眼眸一對上羞得滿臉通紅的段青,卻又驀地勾起笑。
瞧她能多雲淡風輕?他偏要天天逗她,最好逗得她羞得不敢走出大門,乖乖待在他的身邊。
「王爺恕罪,小的是送來東宮太子的請柬,一時沒想太多……」穿雲單腳跪在門外。
「東宮太子的請柬?」朱見暖一愣,朝門板睇去,眼角余光瞟見她也往門板探去。
「是。」
「拿來。」心中一陣惱怒,他隨即起身走向正堂的案桌。
「是。」穿雲走向前去,中途不忘睇了榻上的段青一眼。
「何時送來的?」朱見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著,取出請柬,眼眸余光卻忍不住瞥向段青。
只見她若有所思地斂下眼,好似心思已亂,完全不在他身上,唯有燒紅的耳根子留下熱情的余韻,可以讓他感覺她是屬于他的。
然而,哪怕只有一瞬間,他也不願意她的心中存在他以外的男人。
「王爺,請柬甫送過來,小的便立即趕來,豈料……」話到一半,穿雲的目光隨即惡狠狠地掃向段青。
依舊坐在榻上的段青方巧抬起眼,和他四目交接,結實地打了個冷顫。
哇,她和他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嗎?犯得著用這麼陰狠的眼神看她嗎?
「哦?」朱見暖緩緩抬眼,睇了段青一眼,「小青,妳過來。」
「是。」段青遲疑,隨即順從地起身,很刻意地繞過穿雲的身旁,走到案桌旁。「王爺,有什麼事嗎?」
難道他沒瞧見方才穿雲瞧她的眼神極為歹毒嗎?
好似只要她輕舉妄動,他隨時讓她小命不保。她知道他護主心強,但也犯不著拿眼神嚇她吧?
倘若她真的要他主子的命,她機會可是多得數不清,真是的!
朱見暖意味深長地瞅著她,然後狀似不在意地斂下眼。「妳家主子送來請柬,說是三天之後毓秀宮舉辦一場賞花宴,邀了諸位皇子入宮,妳覺得本王該去還是不該去?」
聞言,段青不禁微蹙起眉,「王爺問我這種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笑睇著他,視線不知不覺便往下滑,停留在他的唇上,霎時粉頰燒紅。
真不知道要把眼楮擱到哪里去?方才若不是穿雲及時入內,真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朱見暖的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直瞅著她,瞧她雙頰泛紅,不需要問,他也知道她聯想到什麼事,嘴角不由得輕勾著笑。
「咱們一道去吧。」他突道。
「嗄?」
「賞花宴,咱們一道赴約吧。」
他很好奇東宮太子發現他身旁多了個人,會是怎生的表情?更想確定她和東宮太子之間到底有何干系?
賞花宴
毓秀宮後頭的百花園里人聲鼎沸,到處粉紅駭綠,花香四處洋溢;順著人工池子往里頭走,便瞧見席位就擺在池子邊,眾人席地而坐,眼前一個小方矮幾,上頭擺滿美酒佳肴。
放眼望去,眾皇子幾乎部已經入席,唯有身為主人的東宮太子和興王朱見暖尚未入席。
而朱見暖……此時還在毓秀宮內。
比起後宮其他宮苑,毓秀宮絕對不是極盡奢華之地,對他而言,卻是有最多回憶和感觸之地。
「王爺,時候到了。」
苞在朱見暖身後的段青始終不語,而跟在兩步後的穿雲卻忍不住先開口了。
「急什麼?」朱見暖環顧著四周,看著沒有太多改變的大廳。
他不懂,為什麼父皇當年將他和東宮太子一起丟在毓秀宮里,最後卻要他搬離這里,又在他並無太多功勛時,就破例封他為王,甚至封地賜宅。
他不懂東宮太子究竟贏了他哪一點?
他征戰無數,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替朝廷建下多少汗馬功勞,眼前的江山,至少有一半是他打下的;然而他卻依舊不得父皇的歡心,依舊沒能改變父皇的初衷,執意不改立東宮太子。
他到底有哪里比不上東宮太子?
他不覺得自己有哪里比不上他,甚至認為自個兒勝他太多,憑什麼到最後,他成了君,他卻成了臣?
「八皇弟?」
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嗓音突地在身後響起,朱見暖不禁渾身一震,妖魅的眸子微瞠,卻始終沒轉過身子。
「見過殿下。」段青睇了一眼和他主子一個樣子的穿雲,隨即欠了欠身問安。
都沒人要回禮,豈不是讓東宮太子尷尬嗎?
段青微抬起眼,啊--怎麼東宮太子同興王穿了一樣的便衣?雖說請柬上頭寫了穿著便衣入宮便成,但兩人怎會有同樣的便衣?
這會不會是什麼陰謀?
東宮太子在打什麼主意?她瞇眼望著他,見他依舊如同往昔英姿颯爽,而她的心卻不再像以往那般煩躁不安,不禁笑瞇了眼。
罷了、罷了,穿同一件便衣八成只是巧合,他還是原本的他。
「小青。」東宮太子勾起笑,快步走向她。
她笑睇著他,發覺他越走越近,絲毫沒有要停下的念頭,眼看著他就快要--
「殿下?」段青一臉驚慌地看著東宮太子將她拉進懷里,她的耳朵就覆在他厚實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均勻而平穩,強而有力……
不對、不對,她在想什麼?現下是什麼時候,東宮太子為什麼要摟著她?
以往他從不曾這樣待過她的,不對勁……他是故意陰她的!
他總是和她保持距離,盡避許久未見,他也不可能熱情地抱住她,他這麼做會壞她清白的;況且,王爺就在一旁……
正想著,突然一股力勁將兩人硬生生拉開,她隨即又掉進另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錯愕地抬眼,瞥見朱見暖正怒不可遏地瞪著東宮太子。
「八皇弟,這是怎麼著?」東宮太子淺笑,對于自個兒弟弟粗魯的行徑壓根兒沒放在心上,徑自笑得怡然自得。
「這是怎麼著?」朱見暖惱聲問道。
當著他的面摟他的女人,還敢問他是怎麼著?混蛋,東宮太子是吃定他不成?
「我和小青好些日子沒見面,如今在這兒相會,自然會熱絡些。」話是對著朱見暖說,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落在段青身上。
「哼,你和她是什麼關系,犯得著一見面便將她摟進懷里?」朱見暖咬得牙根發疼,摟著段青的雙手不由得扣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