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偌大的秘書室里只有他一個人。
(什麼意思?)于曦又一愣。
「妳不知道妳所站的專櫃已經換代理公司了?」這個消息他從上個月就知道了,只因有人曾經對這個品牌疼愛有加,所以今年撒了大把鈔票去跟原本的代理公司拼代理權。
很幸運的,答案揭曉,由昱廣正式接獲代理。
(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代理權已經落到昱廣的手中吧?)不要啦,她不要啦!
「嗯哼。」高克勤的聲音听起來相當愉悅。
千萬別怪他心狠手辣,要怪就只能怪她實在太會揮霍了,像她那種隨心所欲的花錢法,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來不及供她敗家。
所以,他決定他要拉她一把。
(我要跳槽。)頓了頓,于曦又說出她的答案。
她沒有辦法再忍受這個男人了,一到休假便逼她到他家去,他沒事時也淨往她的專櫃跑;她的一舉一動因此受到非常嚴苛的挑戰,讓她過得非常不舒服也不自由。
她最討厭的男人是小氣,第二討厭的是牛皮糖似的男人,而他……樣樣具備得令她很想哭。
嗚嗚,把她的薪水和自由還給她,他怎麼可以這麼做,怎麼可以?
賺了錢不就是要花,不給她錢花,她那麼辛苦地賺錢做什麼?在辛苦工作之後,買樣東西犒賞自己有什麼不對?
她才不像他哩,只請她吃過一次日式料理,而後全都是家庭料理、看DVD;這些她就不計較了,然而她最不能認同的是,他居然每回都強迫她听他聊基金、保險、外匯……天曉得她對那種財經話題是最沒興趣的。
沒當他的面睡著,他就應該要覺得很感動了,還管那麼多!
「這樣啊。」唉,她的反應還真是不難猜。「我今天本來想邀妳去Party的,既然妳打算要跳槽,那……可能就不方便帶妳過去了。」
(什麼意思?)于曦又急忙問道。
「為了慶祝拿到代理權,所以總公司辦了場Party,是和貴品牌一起合辦的,不僅會在昱廣飯店的宴會廳里展示最新商品,還邀請了一些大戶參加;換句話說,這場Party不是VIP是沒有辦法參加的,但如果是由我帶去的話……」
(大哥!)
斑克勤話未完,隨即听到電話那頭傳來于曦又嬌女敕酥軟的嗓音,彷若要將他的心給喊碎了。
「妳不是要跳槽嗎?」他好氣又好笑。
這女人,哪天教人給賣了,他也不會太意外。
(不跳了,你帶我去,一定要帶我去啦!)就知道跟在他身邊,早晚一定會有好事發生。
如果他不要老是抓著她講那些財經話題的話,她會更開心一點。
「但是,我扣住了妳的薪水……」
(全權交給大哥處理,我一點意見都沒有。)她義無反顧地道。
斑克勤掩嘴偷笑。「可是,時間是晚上七點……」
(我馬上請假,你準時六點來接我。)于曦又二話不說地掛上電話,準備找盧月若商量去。
斑克勤不禁莞爾。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有把握,好像覺得他一定會答應她,而且還會充當司機去接她?
不過他原本就打算帶她去了,如她所說的,辛苦工作之後,確實是需要適時適量地搞賞自己;就他所見,她這近一個月來的表現相當良好,似乎沒出現什麼不良紀錄,那麼寵她一下又如何?
寵?他在寵她?
啐,胡思亂想。
真是教人火大!
斑克勤站在宴會廳的一隅,冷眼睨著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于曦又,正在一干男人之間周旋,瞧她笑得一臉羞怯又嬌媚的模樣,讓他真以為她是游走在各大宴會里頭的交際花。
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帶她來的?
原本他就是打算要犒賞她,而她也確實如他所料樂得不得了,但他卻悶透了。
一把她帶到這里之後,她隨即就將他晾到一旁,好像當他不存在一樣,而後便巴上一干男人,當著他的面打情罵俏,這算什麼?
「克勤,你站在這兒做什麼?」一道男聲驀地打斷的思緒。
斑克勤抬眼探去,原來是昱廣飯店總經理展旭延,也是他以往的上司。
「沒事。」他下意識地勾起笑意。
「看起來不像沒事。」展旭延替他拿了杯香檳,兩人一起窩在角落里輕呷著酒,望著一片冠蓋雲集。「該不會是持翼又給你惹了什麼麻煩吧?」
「這倒還好。」高克勤苦笑。
如果要拿這兩兄弟相比的話,自然是待在展旭延的身邊較為輕松,不過既然現在調到這兒來,就當是磨練吧。
「忍耐一點吧,調到開發部就代表你升遷有望,而且也表示大哥很看重你;要是你把持翼給搞定,我想你應該很快就會接到總公司的聘書了。」展旭延一如往常淡漠地看著眼前的繁華,唇角突地出現一抹笑意。「別忘了,我也投你一票喔。」
「謝謝總經理。」原來是升遷,他還以為他快要被凍結了哩。
「不用謝我,是你憑實力爭取到的機會,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在煩什麼?」
「沒什麼,只是里頭有點吵、人有點多,覺得輕微頭痛罷了。」高克勤避重就輕,簡單地帶過。
「那倒是,我也拿這種宴會沒辦法,要不是心萍想來,我寧可待在家里。」
「哦,總經理夫人也來了?」他倒是沒遇見。
「就在那兒。」展旭延指了指前頭,突然發現什麼似地道︰「嗯?那個女人是誰啊?是張生面孔呢!」
「呃,她是……」那女人是什麼時候跑到那頭去的?
她真以為自己是只花蝴蝶,一會兒飛到東,一會兒飛向西?她不累,他光是看她這樣跑,便覺得渾身無力;若她听他講解如何理財時,也能有這目前十分之一的精力,不知道該有多好。
展旭延側眼睇著他,發覺他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不禁又勾唇笑道︰「你的女人?」
「不是!」高克勤想也不想地道,心頭猛顫一下。
那怎麼可能?他和她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現在會攪和在一塊兒,實在是夾雜了太多不可抗拒的因素。
話說回來,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像她這種毫無理財觀念、花錢如流水的笨蛋了,要是跟她生活一輩子,就算家產沒給她敗光,可能也會教她氣得提早上天堂。
「看起來像是。」展旭延又喝了口酒。
「不是。」高克勤笑得有點僵。「我的眼光沒那麼差。」
女人不只是空有外表便可以,像她那種女人,他敬謝不敏。
「可看起來倒是挺賞心悅目的,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這女人有當情婦的本錢,不知道是不是到這里找客源的。」
找客源?不會吧!
他老是跟她說要開源節流,但倘若她的開源是「開拓客源」的話,那就免了,她該不會不听他的勸吧?
斑克勤瞇起眼,瞪著于曦又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間,笑得眉飛色舞,胸口不禁涌起一股怨氣,怎麼吐也吐不出來。
怨什麼啊?她想要怎麼做,他管得著嗎?
他才不想管她,也不想約束她什麼,畢竟他們連朋友都談不上;扣住她的薪水已經算是很踰矩,也違反他一貫的工作原則,可若是不幫她把荷包看緊一點,天曉得她何時又要敗光?
斑克勤皺緊眉頭,依舊下意識地尋找著于曦又的蹤影。
只見如交際花般的她舉止大方,款款柔情地和眾男子調笑,他居然覺得胸口有些泛疼。
嘖嘖嘖,疼個什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