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這樣算不算任性,也不管他到底想不想听,她想講便不準他不听;不過,他也有錯,不該那麼輕易地讓她左右他。
「哪有!我只是看你好像真的很累,才要你在這邊過夜的,說得好像我很卑鄙只會利用你一樣,老是強迫你听我說些有的沒的。」顧思晨沒好氣地細喃著,同時引領他走進長廊盡頭的一間房間。
「真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我只能讓妳利用呢!」除此之外,他可不知道他這個青梅竹馬對她到底還能做些什麼。
「啐!」她啐了他一口,順手拿起床上的枕頭砸他。「你以後最好不要遇到喜歡的女人,到時候要是想找我幫你……哼哼,等著求我吧!我絕對不會輕易地幫你,你放心好了。」
「放心吧!機會不大,畢竟我沒辦法像妳那麼長舌。」時乃謙接下枕頭,把西裝往沙發一丟,拿著枕頭往床上一躺。
「等等,先去洗澡。」見他要睡,顧思晨連忙推著他。
「我想睡了。」不是要他早點睡嗎?
「我不管,這個房間是我偶爾變換心情時使用的,你要是沒洗澡,不可以躺在我的床上。」
睡她的床呢!可悲的是,他的腦海里竟然無法升起任何曖昧的想象,他精神與的疲憊已經到了極點。
撐著最後一口氣沖完澡之後,時乃謙走到房里,卻意外地沒見著顧思晨,以為她心情大好要放過他,讓他可以好好休息,卻突地听見她的笑聲。
他疑惑地挑起眉,打開房門睇往長廊。
「說啊,你有什麼事要我幫的?」顧思晨有點羞赧卻又故作自然的聲音傳來。
「妳以為我找妳就是有事要妳幫我?」宋湛耒輕佻地笑著。
「要不然咧?」顧思晨故作不以為然的說著。
「找妳吃早餐不行啊?」
「心情這麼好?發生什麼事了?」
「我告訴妳,昨天啊……」
靠在門邊的時乃謙看著這一幕,向來不形于色的俊臉雖然沒有半點變化,但心卻狠狠地被刺了一下。
他輕輕地把門合上,連帶地將酸澀的雙眼閉上,疲憊地吐了口氣。
還以為三樓只有他一個男人能破例進入,原來能破例的不只有他……
而且,認識她這麼久,沒見過她這種神情,雖然不覺得意外,心里卻有些不舒服。他不由得揚起一抹苦笑,氣惱自己居然成了丑角。
他這是在干什麼?
明知道顧思晨只把他當青梅竹馬看待,他卻還是執迷不悟。
敝就怪宋湛耒從未對她表態過,讓他心里老是存著一絲微乎其微的奢想,以為或許有一天,顧思晨會突然發覺他的好,但照眼前這情況看來,她這輩子是不可能發現他的好了,因為她的眼從未在他身上逗留太久。
現在能夠讓她停放焦距的目標,大概只有宋湛耒,或許他應該要死心。
緩緩斂下長睫,他轉身回房里穿好衣服,拎著西裝便往外走。他不是故意要打擾他們的對話,只是要下樓,他只能往這邊走。
「乃謙,你怎麼會在這里?」宋湛耒一見著他,感到有點吃驚,一雙桃花眼在他和顧思晨之間來回梭巡著,笑得有點曖昧。「不會吧,你們什麼時候變成這種關系了?」
「不是!」時乃謙還來不及辯駁,顧思晨便已早他一步澄清。「乃謙是因為太累了,我要他留在這邊睡覺;要不然再開車回去的話,他會很累的。對了,乃謙,你怎麼不睡?」
她抬眼看著時乃謙顯得有些蒼白的臉,微蹙起眉。
「不了,我還有一些事要做,干脆回家睡。」時乃謙對宋湛耒輕點著頭,隨即便從兩人之間走過。
「不一起吃早餐?」宋湛耒輕按著他的肩。「我們好久沒聚聚了。」
「不了,我很累,吃不下。」他很識相,才不會充當電燈泡,更不想讓顧思晨有任何機會抱怨他。
「留下來一起吃嘛,不吃點東西不好啦。」顧思晨習慣性地又揪住他的袖子。
時乃謙隨即甩開她的手。「我真的吃不下。」
她是木頭啊?在心怡的人面前跟另一個男人這麼親密,難道她不怕宋湛耒會胡思亂想?
時乃謙微側眼睞著她,卻突地發覺她的臉色有點古怪,正想要問她怎麼一回事時,卻听見宋湛耒說話了。
「是嗎?那你車開慢點。」
「嗯。」時乃謙輕點頭。「思晨,我走了。」
他再看了她一眼,發覺她的神色果真有點不對勁。真是怪了,可以和宋湛耒共度早餐,她應該很開心才是,怎麼會……
算了,不關他的事!
第二章
看來,真的不是他的錯覺。
今天一早他要從夙苑離開時,便發覺顧思晨的神色有點古怪,現在被她的追命簡訊硬逮回這里來,才發覺她的氣色果真是糟到不行。
「發生什麼事了?」時乃謙緩緩地走到她身旁,發覺她身上有著濃濃的酒味。「妳在喝酒?」
時乃謙感到意外極了。她不愛喝酒的,有時候聞到烈酒的味道都會喊頭暈,現在他竟然在她身上聞到了濃烈的酒味,她坐的沙發旁還有幾支東倒西歪的紅酒酒瓶。怪了,外頭又不冷,她怎麼喝這麼多酒?
「呵呵……」一見到時乃謙,顧思晨突地發出一陣傻笑。
「呵什麼呵?妳在搞什麼?」時乃謙微惱地瞪著她,坐在她身旁,很仔細地看著她,想要從她臉上的神情探出些端倪。
「我……失戀了。」顧思晨扁起嘴,淚水滑下香腮,嗚咽地道。
「失戀?」他一愣,隨即以手輕拭她不斷滑落的淚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今天早上明明還看妳跟他有說有笑的,怎麼一到晚上就變成這個樣子?」
她早上還笑得跟個花痴沒兩樣,怎麼現在卻哭得像個淚人兒?
眼淚掉得這麼凶,哭得他的心都疼了。
「他說他去相親。」她的鼻頭抽動了幾下,清瀅的淚水又再度滑落。
「相親?」他微蹙起眉,探手到沙發旁的茶幾抽了幾張面紙。「他沒事去相親做什麼?他的條件有差到需要相親嗎?」
「相親又不等于條件差……」她再次扁起嘴,而且眼淚掉得更凶了。「他說,他遇見了一個女孩子,倘若這一輩子錯過了她,他可能會後悔,所以就叫人幫他牽線安排相親。」
「哦。」
「你只有哦?」見時乃謙壓根兒沒打算要安慰她,顧思晨不禁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很可惡喔!看見我失戀,居然沒有安慰我,只有哦了一聲,虧我還把你當成我的好哥兒們、好兄弟……」
嗚嗚……她遇人不淑啦!
「妳要我怎麼安慰妳?」若他真的說出真心話,她八成會被他氣到腦溢血。
他能說,宋湛耒決定去相親,他很高興嗎?或者是說,她終于可以切斷對宋湛耒的單戀,所以他待會兒準備去買煙火放嗎?
「你就不會說些好听一點的話?」她撒潑地吼著。
「比如說?」既然都說認識他許多年了,也早該知道他這一張嘴又毒又辣,從沒說過什麼好話,要他開口安慰,豈不是存心找死?
「你應該要跟我說,思晨,不要哭了,宋湛耒去相親,又不一定會成功。」顧思晨自導自演的說著,還不忘拉起他的大手,往自個兒的肩上拍。「然後還要說不哭、不哭,妳一定還有機會……」
時乃謙看著她的獨腳戲,沒有回應,幽深的黑眸里透出一絲幾乎快要遏抑不了的惱意。
彼思晨沒听見他回答,不由得抬眼睞著他。「你不說喔,你真的不安慰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