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抬眼一看,就見到他們正在一家有名的珠寶店,因為規模頗大,店里還請了保全坐鎮,畢竟安全要緊。
戴斯皓毫不遲疑地牽起她的小手,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店內。
見他們進門,負責接待的資深銷售小姐已經上前打招呼,其他員工也認出他們就是前陣子八卦雜志上的風雲人物,紛紛用新奇的眼光注視著,還不時交頭接耳,互相傳遞訊息。
「歡迎光臨!」
他斂起唇邊的笑意說︰「上回訂的戒指改好了嗎?」
「是的,已經改好了,正在等戴先生過來。」她回頭交代另一位銷售小姐,然後引導他們來到貴賓座,其他人也很周到的送上兩杯熱咖啡。「請兩位稍候一下,馬上就來。」
宛莛捂著嘴巴,小聲地問︰「你買戒指做什麼?」
「你說呢?」他也跟她咬起耳朵。
她愣了一下。
「戴先生,這是你上回訂的戒指,戒圍都改好了,請再試戴看看。」將一只珠寶盒交給他。
戴斯皓掀開盒蓋,確定是他訂的那一只。「把左手給我。」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宛莛伸出左手,看著他將一只設計得不算太花稍,差不多兩克拉左右的白金鑽戒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剛剛好。」他滿意地審視。
宛莛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有著難以言喻的感動。
原來她也跟其他女人沒什麼兩樣,渴望所愛的男人親手為自己戴上戒指,因為它代表著承諾,在這一刻,她的心不再彷徨,而是有了歸屬感。
「喜歡嗎?」見她不說話,他不由得緊張起來。
「嗯……」宛莛吸了吸氣,眼圈已然微微泛紅,故意舉起戴著戒指的左手。
「鑽石好像小了一點。」
戴斯皓低笑。「那你想要幾克拉?」
「最好是大到讓我的手都抬不起來……」說到這里,她已經先笑出來,演不下去了。「謝謝,我真的很喜歡。」
「這只戒指早該戴在你手上了,這樣你就永遠屬于我了。」他親昵地附在她耳畔低語,看得在場的銷售小姐都忍不住臉紅心跳。
「為什麼不說你屬于我?」她嗔他一眼。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戴斯皓哼了哼,這幾個月的相處,對她已經有相當程度的了解,然後朝銷售小姐使了個眼色,對方很快地遞上另一只紅絨布珠寶盒。「老婆,幫我戴上吧,這樣我也完完全全屬于你了。」
宛莛勉強憋住笑意,從盒中取出一只同款卻較寬版的男性鑽戒,同樣套進他的左手無名指上。「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若是以往的話,他會大肆嘲笑對方,因為他永遠不會屬于任何一個女人,他是他,沒有人有資格可以擁有他,可是听到宛莛這麼說,他的心卻大大的震動了,他終于不必是一個人,不會再寂寞,不會再孤立無援,更不必再武裝自己。
能夠屬于某個人,感覺真的不錯。
原來他一直在等的人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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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電梯門開了。
「晚上我們帶二媽出去吃飯好了,不然她老是待在家里也很悶。」宛莛和他十指交握著走出電梯。
「就听你的。」戴斯皓沒有意見。
女佣來開了門。
「有客人嗎?」在玄關處看到幾雙不曾見過的鞋子,宛莛換上室內拖鞋進屋。
「二媽,家里有客人來嗎?」
方繡雲听到他們回來的聲音,憂心忡忡地站在客廳入口處。「嗯,你們回來得正好……」
才走進客廳,宛莛一眼就看見坐在那兒的「她」,「她」長得嬌小美麗,看起來應該只有三十多歲,烏黑的頭發垂落在肩頭,皮膚白皙光滑,保養得非常好,臉上只怕連一條皺紋都找不到,就像尊高貴完美的洋女圭女圭。
「……媽?」
听到身旁的男人喚出對方的身分,宛莛嚇了一大跳,想不到「她」就是她的正牌婆婆,那個據說應該已經五十歲,長年住在日本鄉間養病的元配夫人,也是戴斯皓的親生母親。
即便多年不見,戴斯皓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眼前的婦人跟他記憶中的一樣,完全沒變,還是那麼嬌弱易感,讓人連一句重話都不敢對她說,就怕她會掩面痛哭,甚至精神崩潰。
「你是斯皓?」沈蘭心將清冷的目光調向他,眼神沒有太大的波動。
這個問句讓宛莛不由得皺起眉頭。難道她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認不出來了嗎?
而且她的聲音和表情也未免太平靜了,好像在跟個陌生人說話。
「什麼時候回台灣的?」他的腰桿挺得很直,並沒有沖過去抱住母親,反而站在原地不動。
她看看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再看看他身邊的女人。「昨晚就回來了,醫生說我的病已經痊愈了,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所以我就回來了。」
宛莛感覺到握住自己的大掌輕輕地顫抖著,不禁多看了戴斯皓一眼,瞥見他臉上那種想要過去,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的神情,畢竟母子倆太久沒見了,即使天生的血緣關系,一下子要跨越過去,終究需要時間,忍不住為他心酸。
另一方面,正牌婆婆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不是很友善,讓她錯愕和不解,隱隱感到不安。
「她是……?」
「她是我的妻子。」戴斯皓整理了下紊亂的思緒。
「原來她就是那個進門幫你沖喜的女人。」沈蘭心也不管這句話會不會太傷人,只想著丈夫有多討厭她,費盡心思就是要趕她出戴家大門,只要辦好這件事,他一定會很開心。
他下顎一抽。「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什麼沖喜的女人。」
「別這樣,媽說的也是事實。」宛莛開口圓場。
懼于兒子的怒氣,沈蘭心揉了揉額角,狀似虛弱。「我有點累了。」對于這個親生兒子,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和他相處。
「大姐,你以前的臥室還保持原狀,不如先上去休息一下吧。」方繡雲盡避處境尷尬,也不得不介入。
「嗯,也好。」在特別看護的攙扶下,沈蘭心嬌弱無力地上樓。
直到她們上樓,宛莛為了緩和氣氛,只得負責搞笑。
「原來你長得這麼帥,有一半以上是遺傳到你媽那邊的基因。」
不過她的搞笑功力顯然沒有起什麼作用,戴斯皓的心情異常的凝重和忐忑。
「她怎麼會突然回台灣?」
方繡雲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你媽的病好了,回家來住也是應該的。」她的恩報了,責任也盡了,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我上去看看你媽有沒有需要其他東西。」
「事情沒那麼簡單,如果沒有我爸同意,她是不可能回到這個家來。」戴斯皓俊眸眯起,似乎已經猜到真正的原因。「他以為這樣就贏了嗎?」
一只小手悄悄地握緊他。
「不要想太多了。」宛莛有著不太妙的預感,可是她不想在這時候給他壓力,只希望能拉近他們母子的感情,彌補這麼多年失去的母愛。
他下顎抽動著。「不管我媽跟你說了些什麼,你都不要相信。」
「為什麼?」
戴斯皓笑了,笑意卻沒到達他的雙眼。「因為我媽眼里只有我爸,不管我爸要她做什麼,她都會乖乖順從。」
「可是她畢竟是你媽。」沒有做母親的不會為孩子著想,不會希望孩子得到幸福和快樂。
「她眼里只有我爸。」他扯高一邊的嘴角,似嘲似謔。
「不要這麼說。」宛莛揪著心口,用力的圈抱住他的身軀,盡避他表現得滿不在乎,可是她看得出來,他不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