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樣子,每回她笑得這般詭異都是為了這種照片。
「很棒吧?」要不是餐廳里頭人太多,陳海薇真想要尖叫出聲。
「呵呵。」許美樂真不知道除了乾笑以外,她還能有什麼反應。
這照片棒不棒她是不知道啦,不過,據她所知,公司里頭不管已婚或未婚的女同事,全都為了照片里的男人瘋狂。
她們甚至比年輕的歌迷、影迷崇拜自己的偶像還瘋狂。
「你不覺得嗎?」感覺許美樂的態度冷淡了一些,她又把照片湊過來一點。「你知道嗎?這兩張照片叫價兩千元,很貴的。」
「但是貴得很值得。」許美樂很捧場地幫她接話。
這些話她已經听過太多次了,實際上,她頭一次听到一張照片叫價一千元時,她是心疼得快吐血。
是哪門子的照片要這麼貴?
上頭又沒有燙金瓖鑽,怎麼會貴到這種程度?
她常听陳海薇說,因為照片得來不易,有時候有錢還不一定買得到。
啐!不過就是幾個男人的照片罷了,說得好像是千金難買。
這幾個男人和她們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只不過他們遠在秘書室,通常都是從專屬停車場搭直達電梯上頂樓,很少跟下頭的人打照面,除非發生什麼大事,才會見到他們出現在某部門,或從大門經過。
但就算從大門經過又怎樣?
不就是長得比尋常男人好看些,又如何?又不是神仙下凡,同事們老是繪聲繪影地把秘書室的一群男人捧得像天上的神仙。
唉,是她們太閑還是她太冷血,怎麼她完全附和不了她們的熱情?
雖說她是剛進公司的菜鳥,但她一進公司就得知公司里有人私組了後援會——秘書室後援會。听說會員早就超過千人大關,而且會員還不只局限於這棟辦公大樓里的員工。
算算,公司里的女同事也沒多少個,竟然有那麼多人成為會員。
這家公司真的好怪,居然會為了秘書室里頭的五個秘書而瘋狂,真不知道該拿什麼字眼來形容這一批人的狂熱。
比如說,大概兩個月前吧,好像有一個秘書室的秘書經過一樓總機櫃台走出大門,而那時陳海薇剛好去洗手間,沒瞧見那一幕,听說她搥胸頓足地痛苦了好久,一連幾天都吃不下飯。
許美樂真的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痛苦的,只覺得好笑。
要是旁人不說,她壓根兒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就算人家跟她說,她也沒興趣,不是她沒瞧清楚他的臉,而是她對那種長得漂亮的男人從來就沒有興趣;不過她可不敢這麼狠心在陳海薇面前說,就怕她意氣用事要斷絕來往。
陳海薇沒瞧見那個人,但她瞧見了,雖是匆匆一瞥,瞧得不是很仔細,但也不就是兩只眼楮、一個鼻子、一張嘴?
不就是個人,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敝的?
「唉,你是因為看過本人,所以才會覺得照片不值錢。」陳海薇被她的冷眼相待搞得熱情盡失,很無奈地扒起飯。
「我沒這麼說……」
其實,她想說的是,這張照片送給她她還嫌累贅。但這句話是死都不能說的,她在公司的人緣已經不是太好,可不希望再多得罪一個陳海薇。
「你的運氣真是超好的,才進公司沒多久便有幸瞧見徐秘書的尊容,真是讓人好羨慕。」扒了幾口飯,陳海薇忍不住眼眶一紅,連飯也吃不下了,將筷子緩緩地放下。「我哪時候不去洗手間,偏偏那時候去!」
「海薇。」許美樂抬眼,發現周圍的人並沒將視線投注在她們身上,忙拍著她的背。「別難過,會有機會的。」
唉!別又來了。
事情都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她怎麼還能一想起那件事便紅了眼眶?她這個樣子總教她不知所措。
「嗯,我相信我一定會有機會的。」陳海薇抹去淚水,打起精神。
「那就好。」許美樂欣慰的點點頭。
「干嘛,海薇又想到兩個月前的事了?」另一位同事走了過來。
許美樂想不起她是哪個部門的人,但唯一肯定的是,她也是秘書室後援會的其中一員。
「小卉……」陳海薇又可憐地扁起嘴來。
「不哭、不哭,畢竟是在同一棟大樓里,遲早會再見到的。」被喚作小卉的女孩子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而且我跟你說,我向會長買了三張照片,你要不要看一下?保證你看過之後心情大好。」
「要!」她像個討糖吃的小孩。
「我也要、我也要!」
倏地,在她們身邊出現了十幾個人,幾乎要將她們給淹沒,許美樂趁亂趕緊逃出來,震懾不已地瞪著這群仿若蝗蟲的女同事。
太可怕了!她不禁懷疑這里根本不是一家公司,而是混亂的戰場。
她覺得總裁應該要改變公司形態,乾脆組個經紀公司,然後把旗下的秘書全當成偶像推出市場︰他們絕對可以在演藝圈打出一片天地才是,老將他們藏在秘書室里真是太埋沒人才了。
她環顧著餐廳,發現只有幾個男同事張大眼往這兒瞧,她不禁感到丟臉地往旁逃開一步。
他們應該習慣了吧,這等陣仗不出幾天就要上演一遍,再不習慣都很難。
只是,她依舊不懂,那幾張根本看不清楚臉的照片,到底是憑什麼賣到這種天價的?她懷疑所謂的後援會會長,說不定就是那幾個秘書唆使別人冒充的,藉拍賣自己的照片賺外快。
但,她們會如此狂熱,倒也不難理解。
畢竟秘書室的秘書號稱銳岩第一智囊團,腦袋好自然不在話下,再加上實權在握,直接隸屬總裁,就連各部門的高級干部在他們面前都硬生生矮了一截。而且他們的身家背景都相當好,長相俊俏又多金年輕,前程一片光明,眾人無不看好。
能用完美兩字形容的男人,教一干女人如何不動心?
「請問,我也可以預約一組照片嗎?」
身旁傳來低沉的男聲,許美樂不解地蹙眉探去,瞧見是個長相斯文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會長也不是會員,我沒有辦法幫你。」
哇咧!他們是男女通吃啊?真是夠了!
長相斯文的男人想再說些什麼,但她根本懶得听,回頭便喊︰「海薇,我先下樓了。」
見陳海薇正和別人爭奪著照片,她不禁乏力地嘆了一口氣,獨自走出餐廳,搭著電梯到一樓。
離上班時間還有二十幾分鐘,她實在不需要急著回櫃台,但是,她寧可回櫃台窩著,也不要跟她們在那兒爭奪照片;她對那種東西實在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拿給她瞧,她頂多也只是捧場地瞄一眼。
她可沒她們那麼優閑,沒辦法和她們一樣做著不切實際的夢。
她忙著賺錢的時間都不夠了,哪里有時間做白日夢?
回到座位,許美樂從櫃台底下翻出自己的記事本,瞧著今天晚上的行程。
啊!今天的兼差又撞在一塊兒了,薊園是六點到十點,7thDoor則是從十點到凌晨兩點,這下子可有得趕了。
有夠頭痛的,卻沒法子。
她每星期一、三、五在薊園打工當領台小姐,星期六、日則是全日班;星期四、五、六、日還要到7thDoor去。
沒辦法,這已經是她竭盡所能硬喬出來的時間表,無法再錯開時間了,看樣子,她今天下班時間一到就得準備拔腿就跑了。
或許,她該考慮買個代步工具,老是用跑的還真累。
昨天她只睡了四個鐘頭,現在累得要命,瞧了手表一眼,發現還有十幾分鐘的休息時間,拔下沒度數的眼鏡,她選擇趴在櫃台小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