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糟的是,她遲到了。
他竟拋下她徑自去上班,也不幫她調一下鬧鐘;算了,遲到不是重點,現在重要的是要先找到他。
昨天就覺得長正東古怪得緊,原想要問清楚的,卻在半路殺出一群程咬金,讓她到最後還是沒有問出他到底是怎麼了;不過她倒是挺感謝那群程咬金,幫忙緩和了兩人之間吊詭的氣氛。
只是事情依舊沒解決,而她更不清楚自己是怎麼爬上他的床,她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她很怕……很怕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干了什麼難以挽回的蠢事。
她可不希望因此就成了長正東趕她出去的最佳理由,雖然她相信他不會那麼沒人情味,但是……先找到他再說吧!
「你好……」敲了敲門,張柏瑄自動自發地打開門。
「張小姐?」徐慕庸一抬眼見著是她,顯得相當意外,習慣性地勾起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有事?」
「呃,我找長先生。」她也報以一笑。
「長先生?」他不禁失笑,走到她身旁斜倚在門邊,目光玩味地打量著她。「妳都是這樣稱呼正東的?」
「是啊!」
「那他不就叫妳張小姐?」
「不,他叫我張柏瑄。」有問題嗎?
「連名帶姓?」他有些訝異,「你們都住在一起了,還這麼生疏?」
張柏瑄一愣,隨即回神,「不是那樣的,你誤會了,我和長先生只是朋友而已,你……想太多了。」
他怎麼會聯想到那方面去呢?也對,畢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只是她記得,她昨晚有聊到她和他認識的經過,難道徐慕庸沒听清楚?
「哦?照妳這麼說,妳是名花無主。」
「嗯。」盡避心里覺得古怪,張柏瑄還是傻愣地點了點頭。
「那我可以追求妳?」他再湊近她一些,邪魅的笑意噙在唇角。
「這……」她明明是要找長正東的,怎麼會聊到這里來了?
「不能嗎?」
「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她扯起幾分為難的笑,悄悄地後退了一步。「我是來找長先生的,不知道他……」
她朝秘書室里頭探去,卻見不著長正東的人。
敝了,這個時候他不在秘書室,會是上哪兒去?是有其它任務嗎?可是秘書不就是待在秘書室嗎?
「他不在。」徐慕庸露出迷人的笑,「一早就和總裁外出了。」
「哦。」對了,既然是總裁秘書,會跟著總裁外出洽公也是挺合理的,她一急,倒是忘了。
「怎麼了?」
張柏瑄一抬頭卻見他近在眼前,她微抬起的唇差點刷過他的,嚇得她連退幾步,有些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他是有預謀要逗她的吧!
可是哪有人這種逗法的?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徐……」他應該是姓徐吧?張柏瑄清了清喉嚨道︰「徐先生,請你不要這樣子,我只是來找長先生的,如果他不在,我晚一點再來找他。」
「我可以幫妳聯絡到他。」徐慕庸笑嘻嘻地緩緩逼近她,彷若是頭優雅的野獸正在圍堵獵物一般。
「我也可以啊。」他一貼近,她就又往後退,人已經被逼到走廊牆邊了。
徐慕庸一愣,「妳知道他的手機號碼?」
「對啊,他告訴我的。」有什麼不對嗎?
長正東就是認為她大概有衰神上身,所以便把他的電話號碼輸入她的手機里,只要她發生什麼事,她都能夠聯絡上他,只是徐慕庸把眼楮瞪得這麼大做什麼?
這應該是相當稀松平常的事,不是嗎?
憑她和他的交情,給她電話號碼該是天經地義得很吧!
「他給妳的?」他挑高眉頭臉上露出驚訝表情。
扁憑這一點,他就可以認定長正東那小子對張柏瑄絕對不是像他表面上說的那麼不在乎,可那小子卻不承認……害他差點出手。
「有什麼不對嗎?」張柏瑄戒慎地防備著。
「是沒什麼不對,只是……」他有點意外罷了,畢竟識得長正東至今,從未見他對哪一個女人友善過,而眼前這個女人真是了不起,硬是可以博得他的青睞,真是教人意外極了。
「你們在那邊做什麼!」
一旁響起語調壓抑的低咆聲,張柏瑄和徐慕庸不約而同地朝聲音來源處探去,便瞧見長正東扭曲著幾分猙獰的臉,帶著一身怒氣快步而來︰
「我們在聊天。」徐慕庸擺了擺手。
「在這里聊天?」總該挑一下地點吧?
「不能嗎?從這里經過的人不多,再者這個時候也沒什麼人。」
長正東不睬他,徑自繞過他的身旁,深邃的黑眸直瞪著垂下眼的張柏瑄。「妳為什麼會在這里?」酒鬼總算是清醒了。
「我、我有事找你。」她不敢抬眼看怒氣沖天的長正東。
「我不是跟妳說了有事就打電話給我?」難道她就非得要晃到秘書室不可?有什麼重要的事非要她這麼做,說她是到這里招蜂引蝶的還差不多。
明知道秘書室里全都是男人,明知道這一干男人沒安什麼好心眼,她偏是要往這里走;怎麼,是想要證明自己的魅力不成?
心里直發惱,不管她到底要說什麼,他徑自推著她。「回助理室去。」
「可……」她還沒講耶。
「回去!」他惱聲低吼著。
張柏瑄無辜地眨了眨眼,快步跑回助理室。嗚嗚,他果然在生氣,她昨天到底做了什麼事教他這麼氣怒的?
她好想問,可眼前面對他這般氣勢,教她實在問不出口。
目送著張柏瑄可憐的背影離去,徐慕庸轉頭悄悄審視著身旁長正東一臉惱怒、錯愕、又有點心疼……等等古怪又復雜的表情,他不禁覺得好氣又好笑。
「她好象快哭了。」他試探性地說。
長正東回神,微慍地瞪著他,「那又怎樣?」話落,他快步地走回秘書室。
徐慕庸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他當然不會覺得怎樣,但是對長正東而言呢?這可就不得而知了。
第十章
他沒有錯,是張柏瑄不該跑到秘書室招蜂引蝶的,他明明對她耳提面命過,可她竟不把他當一回事,是她不對!
但是……他好象也不需要因此對她發脾氣。
不,像那種對男人沒有心防的女人,要是不跟她說個明白,難不成真要等到哪天出事了,再听她哭訴?
那個笨女人,笨到連一點防備都沒有。
黑眸瞪向一旁的時鐘,長正東惱火地將煙捻熄,站起身推開客廳後方的落地窗走到外頭的陽台,讓彌漫一屋子的煙霧順著外頭微微的風,緩緩地流淌到外頭,消散在黑夜里。
兩點了,凌晨兩點了。
長正東倚在欄桿邊直盯著樓下,驀地發覺自從張柏瑄出現在他的周遭之後,他常常做這種古怪的舉動。
她回不回來,與他何干?
她要是不回來,他反倒是有利,然而心里是這麼想,但實際行為卻是大相徑庭。
兩點了,他老早該上床睡覺,明天還有一大堆事情正等著他去忙,他不該站在這兒看著深黑的夜景,等著那個不知道何時才要回來的女人;原以為今天在公司對她吼得太大聲,自覺有些理虧,所以想跟她口頭道歉,可誰知道她提早下班,直到現在都還見不到人影。
虧他還替她準備晚餐,她卻沒回來……這是什麼滋味?悶透了。
他走進里頭再點起一根煙,直覺天氣悶透了,悶得渾身不對勁,讓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心浮氣躁地靜不下心,更無暇思考明天的公事,腦海里盡是揮之下去的帶淚神情。
他為什麼要為了她把自己搞得這般心神不寧,放任著她影響著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