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就算妳要辭職,也得先把工作重建之後再辭,要不然妳丟下這一筆爛攤子,是想要讓他們忙不完嗎?」斜眼瞪著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之後,他隨即又把視線調回計算機屏幕上頭。
看來重建工程會比他原先設想的還要來得艱難。
張柏瑄愧疚不已地看著他動手,再瞧他擱在桌上高高的一疊資料,還有好幾張磁盤;時間早已經過了五點,部門的人都已經走光了,也沒有人願意幫她,廢話,誰願意幫?
她是個可怕的惹事精,既沒分擔到工作,還反而產生了更多麻煩影響整個部門的進度,害他們差點要加班處理,想必他們一定恨死自己了。
還好有長正東幫她,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把臉給藏到哪里去,真不知道要如何收拾眼前的情況。
簡直是丟死人了!她也不願意啊,可是偏偏自己就是這麼不濟事。
「別在一旁站著。」長正東捺著性子說。
「哦……」張柏瑄回神,難堪地連退數步。
靶覺身旁的陰影不見,他不由得向旁邊瞪去。「妳搞什麼,妳站在牆壁旁邊做什麼?」面壁思過不成?
誰要她面壁思過了?這麼做有用嗎?
「不然我要站到哪里去?」她顫巍巍地問。
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誰要妳到一旁站著?我要妳拉張椅子到我旁邊坐下,要不然我要怎麼教妳?」
她恍然大悟,趕忙拉張椅子坐到他旁邊。「欸,計算機恢復正常了?」
「剛才只是當機而已。」他沒好氣地低喃,連罵人的氣力都沒有了。
她先前到底是從事什麼性質的工作?為什麼她連當機都不懂?
「當機?」她不懂為什麼會當機,她只是依照指示操作,計算機卻不配合,她也愛莫能助。
他無語問蒼天,只是無力地指了指一旁的資料。「把第一份文件打開,順便把上面的第一張磁盤放進去。」
「好。」張柏瑄動作堪稱俐落地將文件打開擱到旁邊,拿起磁盤卻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有點無助地睇著他。
長正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深吸了口氣,硬生生地壓下快要噴出火焰的怒火,長指指著一旁。
「這里?」見他僵硬的點了點頭,她二話不說地將磁盤推入;見他又用手敲著文件,她不禁偏著頭。「我不是已經放在你旁邊了?這樣子還是看不清楚嗎?」
她拿起活頁夾,努力地架在一旁,試圖讓他看得更清楚一點。
「我要妳念!」他驀然怒吼一聲,盡避已經強壓住不悅的情緒,但依舊感覺得到威脅。
張柏瑄不禁傻愣住,咽了咽口水,扁著嘴卻不敢抱怨。他會生氣是天經地義的,因為她真的搞砸了很嚴重的事。
僵直著身斂眼瞪著文件,卻不知道從何念起,抬眼想問他,卻見他瞪大眼,她不由得退縮起來。
「橫著念嗎?」過了一會兒,她才小小聲地問。
「難不成要直著念嗎?」長正東冷哂道。
這玩意要是她真能夠打直念出來,他也由著她了。
「第一行嗎?」她幾乎怕得縮起脖子。
長正東冷眼瞪著她,一直放在鍵盤上的雙手放了下來,環抱在胸,拳頭更是握得死緊,就怕一個不經意便往她縴弱的身子飛了過去。他從不認為自己有暴力傾向,但從這一刻起,他認為人的潛力無窮,只是尚未被導引出來,要是她再要笨,他就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她真的什麼都不會,真的是標準的一無足處,可惡!怎會教他給撞出一個煞星!
時問是晚上十點,鍵盤聲俐落而飛快地回蕩在財務部門的各個角落,教一旁的張柏瑄瞧得一愣一愣的。
哇!太神了。
要不是長正東要她閉嘴,她可真想要大聲地叫好,再送他一點掌聲。
認真的男人……好帥。
不,就算他不認真一樣很帥,只是為什麼他竟是這般完美?
既然長得好看,他的內在就應該要像個草包,最好是每天在公司里頭打混,而不是像個菁英份子一般,好象沒有事煩得了他;他完美得教她移不開眼,貪婪地盯住他的長指、他的臉。
怎麼會這麼厲害?天哪!他的手指不酸嗎?她光是這麼看著都覺得眼楮發酸了,為何他還是可以奮戰不懈地敲著呢?
長正東一點都不覺得累嗎?
原本是由她念給他輸入,可他卻嫌她念得太慢,疑問又太多,把她說得什麼事都不會。
她真的什麼都不會,今天要不是他,她也不可能坐在這棟大樓里。嗚嗚,他好心幫她安排工作,結果自己卻丟盡他的面子,還害他必須幫著她收拾爛攤子,而且她居然連一點忙都幫不上。唉,那些事就不提了,反正闖禍就是闖禍,多說無益,只是對他比較抱歉。
害他下班了還不能回家,而且……
本嚕咕嚕,肚子大唱空城計,教她羞得忙把臉轉向已經關燈的走廊,卻听到始終沒停過的鍵盤聲突地靜下來。
「妳餓了?」長正東轉過頭盯著她,語調依舊清冷。
「不餓。」張柏瑄呵呵干笑,卻猛地想起--「對了,你也還沒有用餐耶!」
不說,就連她也忘了他還沒吃晚餐。
他一下班就到財務部幫她,打他坐下之後就再沒站起來,算算時間都已經將近五個鐘頭了。
「妳先回去吧。」他簡單交代,隨即又把注意力轉回計算機屏幕,稍作休息的手又開始忙碌地動了起來。
明明是自己闖的禍,為什麼會是他在善後?
雖說她在這里一點幫助都沒有,但好歹禍是她闖的,總沒道理要他幫她處理,而她卻舒服的回家睡大頭覺吧?
再說,他也還沒吃飯啊!
他這麼盡心盡力的幫她,在公事上她是幫不上忙了,但其它跑腿的雜事,她相信自己絕對是能力可及。
張柏瑄驀地站起身,「我去買晚餐,你要吃什麼?」她微彎,俯近長正東身旁。
買晚餐這等小事就交給她,雖然不知道她闖下的禍到底需要多少時間來重新建檔,但至少可以由她補給伙食吧。
要打仗怎能不填飽肚子?
而且,他都幫她到這種地步了,總不好她真像個沒人事一般地杵在一旁吧?
太說不過去了……
「不用了,妳先回去吧。」鼻問傳來一股淡淡的香氣,長正東不由得偏過頭,略微嫌惡地攏起眉頭。
如果不是太清楚她的底細,他會懷疑她今天所闖下的禍根本是在自導自演;如今剩下他們兩人,只要她敢放膽誘惑他……他會狠狠地教訓她一頓,然後毫不留情地將她趕出去。
毀約也無所謂,反正他絕對不接受任何對他有非分之想的女人,尤其是絞盡腦汁對他要盡心機的女人。
「不要。」她小聲抗議著。
停下手上的工作,長正東側眼瞪著她。「已經很晚了,妳先回去。」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搞砸的是什麼案子?她到底知不知道有多麻煩?
這堆資料就算搞到明天也不見得能完成,而她幫不上忙便罷,居然還在旁邊吵他分神;剛剛不是說要她乖乖坐在一旁就好,她是無聊到沒事干了嗎?
現在是在意肚子餓的時候嗎?
「不要。」听他聲音轉冷,她不由得又降低的聲量。「不管怎樣,總是要先吃東西,要不然身體怎麼撐得住?」
「我說不用了。」他不耐地打斷她,「妳回去。」
他萬分肯定,只要她回去,他的工作效率會更好;這辦公室里到處飄散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老是在他鼻息之間搔來搔去,再加上她毫不閃避的熱絡視線,總會教他的心思被牽動。